第24章 一闪而过的身影
“大娘，我说不用给我便宜。”苏袅开口道。
她想得很简单，老大娘冒雨把积攒起来的鸡蛋拿来卖，也是因为家中困难，虽然她也并不富裕，但她毕竟年轻，可以赚钱。
老大娘一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弯腰就要掀开布垫子。
“姑娘，你要几个，大娘给你挑几个大的。”
“大娘，不用。”苏袅扶住了老大娘的胳膊，“大娘，这一篮子我全要了。”
“啊？”
老大娘一愣，抬头，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娘，你这一篮子我全要了。”苏袅再次开口道。
老大娘之前还有些激动，可是听到苏袅说全要，脸上竟没有一丝高兴，反而蹙眉，语重心长地道，“姑娘，大娘也不骗你，这鸡蛋是大娘攒了一个月的，你如果买回去十多天吃不完，会坏的。”
“大娘，我不是用来吃的，我是用来做成茶叶蛋，和您一样，卖的。”
苏袅笑着解释道。
“啥？茶叶蛋？”老大娘怔了怔，随后惊讶地问道，“茶叶还可以做成蛋？”
苏袅点了点头。
“那行！”
听到苏袅也是用来卖的，老大娘也就放心了，并没有多问，见到苏袅手上也没有提篮子，便道。
“姑娘，大娘见你也没有提篮子，大娘给你把鸡蛋数数，数完你连篮子提去，下个月，大娘还在这里，你拿过来交给大娘就行。“
苏袅这才想起，这个年代并没有塑料袋，要么是油纸，要么是网兜，要么是篮子布袋之类的东西。
“谢谢大娘。”苏袅立即道了声谢。
老大娘原本还害怕鸡蛋会淋到雨，后来苏袅说自己一回去就会用水洗，老大娘也就直接把布垫子铺在地上，一个一个数了起来。
苏袅并未盯着，而是抬头向着远处看了看。
天空笼罩着大雾，又下着蒙蒙细雨，能看得到的地方并不远，街上行人少得可怜，隐隐有一两个冒雨骑着自行车人，从街角打着铃铛路过。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远处一闪而过。
苏袅愣了下，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再抬头看去，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大雾。
“姑娘，你怎么了？”
老大娘数好鸡蛋，见苏袅盯着远处看，也抬头看了眼远处，看向了苏袅问道。
“没事！”
苏袅回过头来，笑了笑。
她觉得，她可能是受了早上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画面的影响，她竟然在远处看到了谢志远的身影。
“姑娘，一共四十一个，你给大娘一块二就行，那一个大娘送你。”
老大娘脸上噙着慈爱的笑容。
“谢谢大娘。”苏袅也没有客气，拿出一块二递了过去，看了眼四周，随口问道，“大娘，你还知道哪里有卖鸡蛋的吗？”
“这还不够？”老大娘惊讶地问道。
苏袅点头。
“大娘，我还得再买两篮子。”
老大娘先是一惊，想到苏袅说打算做什么蛋，也没有多问，想了想，抬头看向了苏袅，姑娘，你等会大娘，大娘一会就来。”
说着，不等苏袅反应，老大娘就佝偻着背，脚步匆忙地向着远处走去。
苏袅站在原地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远处走来了两道身影。
老大娘弯着腰背走在前面，在老大娘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青年皮肤黝黑，目光清明，面目忠厚，身上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衫，脚上踩着一双满是泥水的布鞋。
在青年的背上，背着一个背篓。
“姑娘，这些鸡蛋是我大儿媳妇攒的，你看看。”
老大娘说着，示意一旁的青年放下背篓。
在背篓上，同样盖着一个用布缝制的垫子，下面还是盖着厚厚一层干草，老大娘撕开干草，露出一个个圆润的鸡蛋，只是有些鸡蛋呈现白色，有些是泥红色，还有些呈现浅褐色。
“姑娘，你别看颜色不一样，但是大娘给你保证，都是好鸡蛋。”
老大娘开口道。
一旁的青年手上拿着布垫，似是害怕鸡蛋淋到雨，见到苏袅看完，又沉默地将干草盖好，盖上了布垫。
“行。”
苏袅点头。
青年一愣，抬头看了眼苏袅。
老大娘站在一旁想了想，抬头看向了苏袅，“姑娘你住得远不远？”
“就住在火车站附近。”
苏袅回答道。
老大娘转头看向了青年，“南生，你给这姑娘往家送送。”
“大娘！”苏袅急忙喊了一声，看了眼背篓，道，“大娘不用了，我背得动。”
老大娘看了眼苏袅身上的穿着，笑了。
“姑娘一看你就是城里人，哪能背得动这背篓，正好，让我这孙子给你送家去，到家后，点好数，再让他把篮子和背篓一起带回来。”
苏袅一想，也是！
她没有带篮子和背篓，就算买了大娘鸡蛋，也得把背篓一起背回去，背不背得动先不说，背回去里面的鸡蛋能不能还好着，就难说了！
“那谢谢您了大娘。”
苏袅感激地开口道。
青年似是有些犹豫，转身沉默地看着老大娘。
“我走了，你咋办？”
老大娘先是愣了下，随后就没好气地骂道，“我咋办？我能咋办，我一个老婆子，还怕被人抢了去。”
说着，老大娘就往一旁台阶上一坐，似是因为鸡蛋都卖完了，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愉悦了不少。
青年沉默了下，背起了背篓。
“大娘，要不这样，你跟我去前面的调料铺，你在那里等着大哥，那里可以避雨，也不怕被淋着。”
苏袅开口道。
老大娘毕竟年龄大了，身边不能离人，天上又下着蒙蒙细雨，这么淋着，苏袅有些不放心。
闻言，青年也看向了老大娘。
老大娘看了看青年，而后又看向了苏袅，似是有些无奈，妥协道，“那行吧！”
苏袅将老大娘从台阶上扶了起来，正准备去提地上的篮子，不想，青年却先她一步提了起来，脚步稳健地向着前面走去。
“没事，让他拎着，他有劲！”
老大娘拍了拍苏袅的手，笑着道。
苏袅只好笑了笑，扶着老大娘，跟在青年的后面。
几人走了两条街，就到了调料铺，苏袅给卖调料的大姐交代了一声，调料大姐非常热情，不仅将老大娘迎了进去，还拿了一个凳子，让老大娘坐着等。
青年见状，也就安下了心，背着背篓提着篮子大步向着火车站走去。
苏袅一路只能小跑才能跟在后面，等走到铁道部门口，她额头早已渗出了一层细汗。
只是看到铁道部的大门，青年脚步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