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她是她就是她
刘景用青藤拖拽着黄麻子下山,因为他鬼哭狼嚎吼破天的功力,刘景担心提前引人来,离山脚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他刚想提前让叶蓁蓁下来。
背上软绵绵好像无骨的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我的后背好疼哦,我想家了,呜呜呜。”
可怜又无助,小知青看着也就是十五六岁,背着轻飘飘的一小团,独自一人刚下乡一个月不到,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刘景的双眸更暗沉了,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什么马粪黄麻子统统绞死。
“同志,我全身疼走不了了,你可不可以背我去找刘支书呀?你放心,我会跟刘支书说清楚,绝对不连累你的名声,都是我要求你做的。
我只是想快点将恶人的罪行公之于众,太欺负人了他们,呜呜呜。”
这是担心他名声的问题吗?
虽然现在批斗风歇了一些,可是人人对他们家避之不及,唯恐沾上晦气一般。
她还小,不知世间险恶,可他不能拖累她。
“我成分不好。”
“人好就行。”
轰,第二次暴击,小知青知不知道危险。
羊入虎口,就别想逃。
小白菜动摇了,叶蓁蓁扬了扬唇,恨不得高歌一曲。
你是风儿我是沙,啦啦啦啦......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地主崽子背着叶知青,两人亲亲热热贴在一起呐。”
远远的,村里的张大嘴就扯着铜锣嗓子通知了全村,当然,急于发布情报,都没注意听到两人后背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张大嘴的声音还盖过了黄麻子那此起彼伏的哼唧,这下树头下的一群大妈全都顾不得手头的活计,赶紧放下就冲了过来,像看动物园猴耍一样稀奇。
咳咳...想法有误,她叶蓁蓁才不是猴,刘景更不是,后背那个黄麻子才是。
叶蓁蓁低声说了一句,刘景掰断一小节青藤堵住了黄麻子的嘴。
“张大娘,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下刘支书过来一下,我要指认黄麻子耍流氓谋杀的罪行,嘤嘤嘤,太可怕了。”
叶知青年纪小,长得唇红齿白,面如玉,跟画上的人似的。
虽然才到他们河沟村一个月,平时也是和和气气的,见到谁都会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眯眯称呼一声叔伯婶娘。
叶知青可有礼貌了!
而且还很大方,偶尔会给村里的小娃娃几颗糖,一把瓜子花生之类的。
现在看到小姑娘受了天大委屈,眼泪断珠子一样哗啦啦地掉,可怜见的。
“诶,大娘这就去帮你喊人。”
爱凑热闹,哦不,乐于助人的张大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雄赳赳往刘支书家里跑去了。
很快,里三层外三层被簇拥着,一行人走到平时大娘们纳凉做手工活计的树头底下。
刘景扶着叶蓁蓁靠着大树坐下来,这下大家更是看清楚了她手腕小腿上的伤痕。
刘景娘乔蓝儿也是听到了张大嘴的大嗓门,急急忙忙从家里跑出来,好不容易挤到小儿子身边,偷偷扯了扯他的手臂,用眼神询问。
叶蓁蓁哪能没看到婆婆的小动作,在刘景还没说话之前,抢先回答了。
“大娘,您是刘景同志的阿娘吧,今天要不是幸好有他帮忙,我怕就被这人害得活不成了,呜呜呜......”
“刘景同志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蓁蓁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叶蓁蓁指着还被绑着手脚的黄麻子说道,边说边用袖子擦眼泪,越擦越多,越多越擦。
整条袖子都不够用了,越挽越上,最后整个手臂都几乎露了出来。
上头一块一块斑斑紫紫的,关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觉得这下手的人也太狠心了。
叶蓁蓁低头擦泪的时候,后脖颈被闷棍敲晕的一大片青紫,更是不小心暴露了。
黄茂才也被人喊了过来,刚好听到叶蓁蓁的哭诉,和看到她身上这些证据。
黄麻子可是他们南边村黄姓人,平时人憎狗嫌就算了,今天竟然胆大包天,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这不是把他这黄大队长不放在眼里吗?
有的大娘已经跟着抹眼泪了,“真是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大闺女,被嚯嚯成这样,天杀的黄麻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本来站在前边的马芬惊慌地往后边退了退,却恰巧踩到了,带着刘支书刚挤进来的张大娘的脚,疼得她“嗷”一声一蹦三尺高。
一个大逼兜朝着马芬拍下来:“你是要死呀,人家真正的马粪还有浇肥的作用,你这坨马粪除了偷懒耍滑勾汉子,还顶个屁用。”
张大娘可还记恨着马芬一边吊着她儿子刘大壮,吃了她家三个鸡蛋,又不肯嫁给大壮的事情。
这年头,鸡蛋多精贵呀,现在竟然还敢再来踩她一脚。
叔可忍她张大娘也不可忍。
想想还不过气,张大娘又一个大逼兜冲着马芬天灵盖去。
马芬被强悍的张大娘彻底打蒙了,耳朵都嗡嗡嗡地轰鸣。
农村就那点乐趣,好事不出门,坏事不到第二天,就已经多个版本出炉了。
谁不知道马芬耍了刘大壮的事情,有戏看大家更热闹了。
“大壮他娘,可别打错手了,要不然呐,大壮就只能娶傻媳妇了。”
”马芬,你什么时候嫁给刘大壮呀,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就是就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误会了。”
马芬使劲地摇头,无力的辩驳,连陈媚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默默远离了一些。
“都安静,整天嚷嚷个没完,干农活还不够累是吧。”刘支书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河沟村两个大姓,一个是刘一个是黄,主要领导人都是一边一位,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维持着村里的两姓和平。
刘支书比刘景爹年纪还大一点,做了好些年的生产队队长,年纪大了就退了下来,现在的大队长是黄茂才。
刘支书是个好领导,人正直,不徇私舞弊。
做了几十年领头人,威望在村里很高,他一出声大家都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老支书年轻时受过刘景爷爷的恩惠,所以这些年暗地里也帮衬了一些,若不然,刘景家怕是更难。
这也是叶蓁蓁不喊黄茂才,让人找来老支书主持公道的原因。
“叶知青,说说什么情况?”
叶蓁蓁抬起刚被水洗过,越发清透的双眼望着刘支书:“刘支书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呀,我下乡是自己主动报的名,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来。
自认也是每天都脚踏实地,干活从不偷奸耍滑,也没有与人闹过纷争,做搅水浓的破坏分子。
可就是这样,还有人想要耍流氓谋害我,嘤嘤嘤...\"
“叶知青,你大胆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主持公道的。”张大娘吼了一嗓子,其他附和的大娘更多了。
叶蓁蓁真心感谢自己之前不曾作过妖,路人缘还是不错的。
前头有张大娘骂马芬偷奸耍滑做鱼目衬托,再委屈嘤嘤一下引起公愤,铺垫得差不多了。
“是马芬知青骗我上山的,她说后山有一种药材,摘回去煮水可以解暑。
我刚融入咱们河沟村,和马知青又同在知青所里,平日见面也是客客气气招呼的,就信了她的话。谁知道她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珍珠又一串串往下掉,“她竟然提前约好了黄麻子在山上,趁我不备朝我后脑勺就是闷棍招呼,还想对我,对我...\"
\"叶蓁蓁你满口胡言,我今天都没去过后山,媚儿可以帮我作证。”
马芬急于摆脱嫌疑,将陈媚拉了出来。
陈媚虽然面上不喜,但是马芬这狗腿子还有点不舍得丢弃,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帮马芬开罪,叶蓁蓁又放了一个惊雷出来。
“前天夜晚西坡草垛子上......\"
“我看到了一个时辰前就是马知青和叶知青一起上后山的。”一个男青年急切地出声打断了叶蓁蓁后边的话。
说话的正是和陈媚滚草垛子的男知青,张良。
听到有人站出来指证,大家开始纷纷谴责马芬。
陈媚也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水,难道叶蓁蓁发现了她和张良的事情?
未婚搞对象搞到草垛子上,这可是作风大问题,一不小心,就要去农场改造。
她绝对不能去。
“对,是她是她就是她,马知青,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陈媚的指责,犹如狠狠扇了马芬一耳光,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讨好她陈媚吗?
是她一直骂叶蓁蓁狐媚子,还抱怨自从叶蓁蓁一来,张良找她的次数都少了,觉得就是被叶蓁蓁勾走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