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悔婚
一炷香后，众人齐聚前厅。
蔡邕换好了衣裳，面色铁青，跪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刘渊坐在左边，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有主动开口。
蔡文姬、蔡贞姬姐妹坐在右边。
蔡贞姬不断给刘渊使眼色，意思很明显，不断挤眉弄眼，询问这究竟是咋回事？
刘渊也不该作何解释，表情有些尴尬，只能当做没看见了。
唯有蔡文姬神情淡然，她是除了刘渊之外，最清楚事情经过的人，对于妹妹的想法，她也是最了解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蔡邕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开口：“琰儿，你究竟想做什么？”
“从小到大，你都很懂事，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待人接物，你从来都没有让为父操过心，但是今天......你做的事情，让为父很失望！！”
“你居然带着另一个男人，告诉为父，你有喜欢之人，想要悔婚？想要退婚？”
“简直是混账！！”
“嗯？”
听见父亲这么说，蔡贞姬直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望向自己的姐姐蔡文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情况？难道我还在做梦？
闻言，蔡文姬看向蔡邕，轻声道：“父亲，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做女儿的求你，成全我们吧！”
“你心意已定？不再改变了？”知子莫若父，做父亲，自然知晓自家儿女的性格，自从几年前，夫人去世之后，蔡邕就一直很操心两个女儿的婚事。
好不容易，蔡邕找到了一个品性、家族、身份都很优秀的男人，与他们家定下了婚姻，明年就要成亲了，结果一直懂事孝顺的大女儿突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想要悔婚！！
这让一直觉得自己教导有方的蔡邕，如何能够接受呢？
“是的，父亲。”蔡文姬轻声回答。
“好好好......”蔡邕怒极反笑，猛然转头，看向刘渊，“刘公子，你觉得老夫对你怎么样？”
“额......蔡师对我一直很好，渊也一直很感激蔡师！！”刘渊听着极为生疏的“刘公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蔡邕怕是恨死自己了。
“那你为什么偏要对琰儿出手？”蔡邕怒不可遏，“老夫是不是告诉过你，琰儿已经有了婚配，你若是真想与我蔡氏联姻，老夫不也告诉你了，瑜儿，老夫可以考虑......”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啊！！”
“蔡师......”刘渊实在是尴尬，下午对方刚说此事，晚上就来见家长，哪怕是后世，这也是很失礼的行为，更何况，礼教森严的古代了。
“刘公子，你说！”
“告诉我......是何缘由？”蔡邕冷声质问。
刘渊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心想死就死了，开口道：“因为琰儿已经怀我的骨肉......”
“什么？”
“什么？？”
前一声什么，是蔡邕喊出来的，脸色难看，只觉得天旋地转，天都塌了！！
后一声什么，是蔡贞姬喊出来的，她的声音比蔡邕还要大，整个人都惊了，直接站了起来。
“姐姐，这是真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
蔡贞姬看向自己的姐姐，连忙问道。
“前段时间的事情了，这次羡鱼前来拜访父亲，这也是缘由之一。”蔡文姬平静开口，大方承认了这件事。
“你......你简直是不知检点！！”
“居然做出如此的事情......”
“简直是气煞我也！！”
蔡邕气得半死，大口喘着气，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指着蔡文姬，怒骂道：“你身为女子，与其他男人，私定终身，还未婚失身，怀有身孕，简直是伤风败俗！！”
“你走吧！！”
“离开蔡府，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蔡邕大手一挥，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蔡文姬和刘渊两人。
“女儿不孝，请父亲多保重！！”蔡文姬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走到了刘渊身旁。
“羡鱼，走吧！！”
蔡文姬的声音温柔，然而，话语之中，却透着一丝决绝。
很显然，这一幕场景，她早就猜到了！！
她从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父亲不可能原谅她！！
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是他不能承受之重，也是蔡家难以承受之重！！
为了她的名节，为了蔡家的声望，为了蔡邕的名望，她都不可能再待在蔡家了！！
“这......好吧！！”刘渊深吸了一口气，知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着蔡邕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礼：“蔡师，保重！！”
“妹妹，从今往后，好好照顾爹爹。”蔡文姬低声对妹妹说道。
“姐......”蔡贞姬泪眼婆娑，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因为退婚，姐姐居然会跟父亲决裂？
难道父女之情，还比不上一些虚名吗？
人活一辈子，难道就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评价里面吗？
蔡贞姬不懂！！
她真的不懂！！
刘渊带着蔡文姬，向着前厅外走去。
“羡鱼，这是老夫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情谊，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找机会报答给你的，不过，琰儿的事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蔡邕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蔡师，无论你怎么想，你永远都是我的蔡师......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的......”刘渊停了下来，转过身，又行了一礼。
礼毕，刘渊带着蔡文姬离开了蔡府。
两人走后，蔡邕身形一晃，差点整个人摔倒下来。
“父亲！！”
蔡贞姬连忙扶住蔡邕。
蔡邕整个人似乎衰老了很多，躺在位置上，目光呆滞，愣愣出神。
“父亲，姐姐她......”蔡贞姬想要劝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好了......”蔡邕摆了摆手，眼眸重新恢复了清明，“这件事，到此为止，通知下去，小姐得到了重病，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去小姐的房间，半个月后，宣布她离世，给琰儿举办葬礼！！”
“爹爹，何至于此啊？”蔡贞姬大惊。
“非要如此才行......”蔡邕幽幽一叹，“这不光是为了蔡府，也是为了琰儿的名声，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我蔡邕的女儿，也再是卫仲道、卫家的未婚妻，只有这样，我才能给卫家一个交代。”
“不然......就只能将你送到卫家了......”
蔡邕握住了小女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之色。
“爹爹！！”
蔡贞姬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姐姐始终不愿走出这一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晓她这么做的后果！！
因为这一步一走，必然就会出现这个结果！！
自古忠孝难两全，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世界上，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姐姐蔡文姬做不到！！
她蔡贞姬难道就可以做到了吗？
就连身为大儒的蔡邕，也不得不为了卫家的脸面，选择彻底放弃蔡文姬的身份，让其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