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马尔福的恐惧
到禁林里收集材料对于教授们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希奇的事情。
莱姆斯在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时候就会到禁林里找沼泽地，从里面抓欣克庞克和卡巴。
他给小巫师上课用的博格特也是在城堡废弃的老房间里抓来的。
斯普劳特教授也会偶尔来禁林里挖点野菜或者收集点粪肥什么的，至于海格，他在课上展示给小巫师们看的神奇生物都是禁林里的原生种。
斯内普亦是如此，一些魔药课上使用的材料都是他深入禁林弄来的。
对于教授们而言，这属于他们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
沿着僻静的野径，斯内普带着马尔福几人在伟岸的巨木之间艰难的穿行了大概一个小时时间，最终来到了靠近黑湖边的一大块沼泽地边。
一块块不规则的小水洼上漂浮着厚重的瘴雾，随着微风扭曲程光怪陆离的形状。
而水中漂浮着的某种动物的腐尸让这一块区域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
马尔福举目四望，在朦胧的迷雾中看见若隐若见的橘红色光晕，那光芒似心脏般搏动着，散发出一种诱惑感。
略微的迷茫之后，马尔福立刻警觉过来。
他意识到那正是欣克庞克的陷阱，专门诱导迷途的人陷入沼泽。
“我们该怎么做？”
马尔福昂头问斯内普，而他的声音也叫醒了一时被迷惑的潘西、西奥多和布雷司。
斯内普从袍子里掏出几个大玻璃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
“不要深入沼泽，就在沼泽边。”
“那我们该如何寻找水蛭，斯内普教授？”
鬼哭狼嚎的风啸让这片区域更加阴森、可怖，不远处拍击着湖岸的沉闷浪潮也在摧残着几个小巫师的心灵。
潘西·帕金森脸色苍白的问。
“用不着寻找，帕金森小姐——”
斯内普语气依然是懒洋洋的，但不似平时在课堂上那般总是带着淡淡的讥讽。
“只要站在水里，它们会主动找上门。”
斯内普轻描淡写的话成功让潘西干呕了起来，而另外三个男生也一阵恶寒。
“不要站在一起，每个人相隔一段距离，让我看到你们的魔杖亮着光，遇到危险就发信号把我给你们的玻璃瓶装满我们就回程。”
虽然千百个不情愿，但他们只能照做。
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臭气，马尔福脱掉鞋子，神色阴鸷的下到水里，然后，他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脚深陷于淤泥。
斯内普并没有下到沼泽里，他去给潘西·帕金森指点一些诀窍后，又回到了马尔福的身后。
“你在害怕什么，德拉科？”
沉静的目光落在弯着腰用魔杖把一只只水蛭僵化的德拉科，斯内普忽然说。
想尽快把玻璃瓶装满好回到城堡的德拉科猛地一颤，缓缓直起腰来，回过头脸色苍白的看向斯内普。
“我没有在害怕什么，教授。”
德拉科说。
“不要对我撒谎，德拉科--”
斯内普平静的望着德拉科·马尔福，看着这个男孩的脸色几乎比他魔杖散发的光辉还要苍白。
在那对黑洞洞的眸子下，德拉科知道自己的谎言无从藏身，他把头低了下来，望着如墨水一般漆黑的水面低头不语。
“这不是我想看见的。”
良久，德拉科颓丧的说，
“我知道学校现在遭遇了什么，在魔法部那个副部长被赶出霍格沃茨之后，我爸爸就写信告诉我了，校董会打算用停掉霍格沃茨的资金来逼迫布雷恩教授就范.
这不是我想看见的，我给爸爸写信让他不要这么做，可他说这不是我能掺和的事情。”
“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德拉科。”
斯内普平静的说，
“难道你愚蠢的认为，你可以介入到魔法部和阿莫斯塔的争端中去？
马尔福嘴唇蠕动了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魔法部和布雷恩教授的争端本质上，这其实是布雷恩教授和黑魔王之间的争端。
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不是追随黑魔王的食死徒，这件事情用不着别人告诉，德拉科心里门清。此前，黑魔王复活的消息被公布之后，邓布利多和布雷恩教授立刻摆明旗帜要与黑魔王对抗到底。
当时，他和一些同学被自己可笑的野心鼓动，决定追随布雷恩教授干出一番事业，但却遭受了布雷恩教授的‘迎头痛击’。
自那时，德拉科才真正意识到这其中的残酷性。
如果黑魔王最终胜利了，那么，他尊敬的布雷恩教授肯定会完蛋。
而布雷恩教授胜利了的话结局要更加残酷，他的爸爸这一次肯定会遭受到清算.布雷恩教授从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眼下霍格沃茨遭遇的麻烦，其实不过是这种斗争变得更加激烈的信号而已。
“有传闻说.”
德拉科眼神闪烁着，吞吞吐吐的说，
“说您也曾追随黑魔王是吗，教授？”
关于斯内普曾经是食死徒的事情，一直以来霍格沃茨都有类似的传闻，只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罢了。
带着几分阴寒的风拂来，两人远处的几簇灌木从随风摆动了起来，斯内普眯着眼睛望过去，片刻后，没发现异样的他把头扭转过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德拉科？”
斯内普的脸色稍显苍白，他没有回答德拉科的问题，而是眼神犀利的问。
“喔，我只是”
德拉科咬着嘴唇，胸膛微微起伏，期期艾艾的说，
“只是想知道想知道，您认为，哪一方会获得胜利”
斯内普的眉头高高扬起，嘴角一缕讥讽不收控制的浮现，但片刻后，他的神色又回复平静，
“你想知道哪一方会获得胜利噢，德拉科，你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
斯内普黑漆漆的目光洞悉了德拉科的内心，
“你在想，哪一方会获得胜利，从而提前做出决策，决定效忠哪一方，是吗？”
“这难道不是正确的吗？”
德拉科鼓起勇气抬起头，但灰色的眼睛里却透出惭愧，
“只有站在胜利者的一方，才能够生存下去.我的爸爸就是这么教我的.”
凝视着德拉科期期艾艾的脸，斯内普薄凉的嘴唇动了动，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劝说。
站在胜利者一方.
的确，这是马尔福家族的风格，而且，也符合斯莱特林的价值观。
斯内普看着德拉科，漆黑的眼瞳深处，复杂的情绪微漾着，感觉就像看见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卢修斯.
“你更希望哪一方获得胜利呢，德拉科？”
良久的沉默后，斯内普轻声问。
“我——”
“不需要告诉我答案——”
斯内普打断了德拉科的话，
“答案就在你的心里，你自己明白就行，德拉科.并非是站在胜利者一方，而是——你希望哪方获得胜利，那就加入进去帮助争取胜利”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里微微迷惘。
“希望哪方获得胜利.就加入进去.”
徜徉在水边的清风带走了德拉科茫然的呢喃。
他希望哪方获得胜利呢？
毫无疑问，黑魔王如果获得最终的胜利，那么，马尔福家族肯定会获益更大。
时至今日，黑魔王的某些思想仍然对德拉科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而且，一旦黑魔王主宰了英国魔法界，那么，始终支持着他的马尔福家族毫无疑问会得到奖赏，马尔福家族会比今日要更加荣耀。
而如果布雷恩教授最终战胜了黑魔王，战后的清算之下，马尔福家族将会蒙受巨大损失.他的爸爸妈妈能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都算好的了。
所以，他应该和他的爸爸加入同一个阵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英雄’梦想，回归到真切的利益中去？
可是
德拉科的眼前浮现那张灰发、紫瞳的年轻面孔总会露出温和的微笑，但对敌人如凛冽的寒冬于万物般毫不留情。
他真的要与这样了不起的巫师为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