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来我往
“换句话说，国家以什么名目，用什么手段，都不会改变事情的本质！除非我们下定决心，将这个人彻底留下来，限制他的自由，可是这样一来，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平白失去一个可以在技术上帮助我们赶超欧美的科技集团？这可不是我们的初衷。”
龚自谦说完之后，不着痕迹的端起茶杯，吹拂着热气，看了眼刘文清。
刘文清点点头，“是啊。”
长叹短嘘之后，才笑道，“瞧瞧我这脑子，老是用公安的眼光去看问题，不自觉的都把自个给套进去了。”
聂志平就笑，“刘部长，您可是位老公安，要的就是这个警惕性啊！”
又对龚自谦笑道，“龚主任，我们都是经济上的外行，在这方面的考虑有所欠缺，这问题啊，还是得交给你这种专业人才来办啊。”
龚自谦微微颌首，“时代不同啦，我们看问题的思维和角度也要跟着进步，就拿这次橙子科技来说吧，他们的技术呢，我是看过了，起码和欧美顶尖的科技公司来对比，他们更强，更有发展潜力。”
说着，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二人，“这是经济发展领导小组研究专家们的统一意见，他们对橙子科技的未来是相当的看好，这是一个即将成为全国，不~是全世界！他们在橙子科技的身上，看到了全球顶尖科技集团的实力，不仅仅是表面的这些，而是涉及到一整个行业最尖端的技术，这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技术啊！”
“彻底改变一个行业？”刘文清有些沉默，在和聂志平用眼神稍微交流了一下之后，郑重的问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自古商场如战场，能决定一个行业发展前途的技术，或者是手握一个行业发展命脉的公司，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无可取代的！
刘文清暗地里，已经决定在李牧白身边以及橙子科技集团里加派安保人员，以确定二者不受某些势力的明里暗里干涉。
聂志平就笑，他哪能不知道刘文清此刻的想法，只是国安部更敏感一些，早在此之前，就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进了鹏城橙子科技，现在正时刻紧张的注视着一切靠上来的可疑人员呢。
三个人正在办公室里对李牧白及橙子科技的未来交换自己的看法，刘文清的秘书就敲响了门，得到准许之后进来，附耳在刘文清耳边说道，“部长，客人到了。”
刘文清点头，站起身来，“二位，我们也别闲聊了，客人已经到了，让我们去见见这位神奇，恩，姑且称呼他为神奇的男孩吧，哈哈。”
“李先生，这位是我们公安部刘部长，这位。”公安部部长这层的小会议室里，刘文清的秘书正为李牧白做着介绍，刚介绍完刘文清。
后边的龚自谦就主动站出来，伸出手和李牧白握了握，看着眼前这不吭不卑，甚至脸上连稍微动容都没有展露过的男孩，龚自谦心底就更是高看一眼。
笑道，“我是国家发改委的龚自谦，和你一比啊，我这就是年纪上占点便宜，其它的都不好说咯。”
刘文清和聂志平就笑，什么时候见谁也不服的龚自谦发出过这样的感慨了？
这可是个能永远记在二人脑海中，即便年老了，也能想起来的谈资。
李牧白虽然不畏惧这几个人的权势，但是在年长者面前，谦虚永远都是让人另眼相待的不二法门，于是赶紧上前，双手齐出，紧紧握着龚自谦的手，主动放低身姿道，“在龚叔叔面前，我这点小成就可不敢放肆。”
龚自谦拿手点了点他，笑了，“你这小滑头！”
聂志平也伸出手和李牧白握了握，“我是聂志平，初次见面，往后李总可得好好关照我们才是啊。”
他这是话里有话，说起来无论是军方，还是国安部门，以后都少不得和李牧白的公司打交道，橙子科技手里掌握的一些关于通讯设备上的技术，可是能够军民两用的，让他们没少眼馋。
李牧白神情自然，伸手和聂志平握了握，也没问他的职务，因为从看到这人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了聂志平的职业，那种永远隐居在幕后黑暗中掌控一切的气息，让他格外警醒。
“好了，都坐吧，别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站着啊，这多不像话，传出去还以为我公安部连张备客的椅子都买不起呢。”刘文清伸手将众人引到会议室的大圆桌，又吩咐秘书泡好茶端上来。
“别别别。”李牧白见刘文清竟然要亲自为自己端茶，赶紧拒绝了，“刘部长，你可别欺负我年纪小，再者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客人，往早了说，我是公安部曾经督办案件的直接参与者，这可算是半个自家人吧？往现在说，我考上了京城大学，怎么也得算半个地头蛇，这话就别拿来哄我这小孩了，三位大领导就往这一坐，我可就是战战兢兢的，保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刘文清和聂志平相互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不像是个小孩，反倒是像个混迹社会几十年的老油子，经验太丰富了，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老成啊。
可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系统这么个bug似的存在，它所赋予李牧白的不仅仅是超人一等的力量，还有堪比常人几辈子的见识经历。
此时外表十八岁的李牧白，内心底却不得是好几百岁的老妖怪啊？
接人待物，早就磨炼出来了，此时碰上三个老江湖，也一点都含糊。
三人中，只有龚自谦最为难，原本他还以为李牧白少年得志，又精于技术，肯定在心性上意得志满，届时好生抬着吹捧一番，指不定能让自己掏出点真家伙来，搞不好还能完美的达成预期目标呢。
可现在一看，为难了，看来三个备选方案里，第三套最低标准该拿出来了，其它两套，估摸着连成功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想到这，他主动接过了话，“牧白啊，既然你叫我一声龚叔叔，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的和你提，今天我之所以到刘部长这来蹭顿饭，那可全是因为你啊，最近的橙子科技可是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你们手里掌握的某些技术啊，可是让整个国家都在眼巴巴的盯着呢。”
李牧白笑了笑，却没按照他的预期接话，而是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在思考着国家主动介入的利弊得失。
“去去去，你们那么大个部门，连一把手一顿饭都管不起，还跑到我们公安部来蹭饭，传出去不得丢死个人啊！”刘文清脸色如常，甚至还带着轻松的笑容，对着龚自谦好一阵嘲讽。
聂志平也看出来了，暗道龚自谦今天这是怎么了？三两句话下来，把自个老底先掀了，这不是他的工作作风啊。
按照龚自谦的性子，无论找谁谈话，都是先软磨硬泡，没个五六分钟，不捎带上十几句的试探，是不会进入正题的，因为他要通过这些话来探明对手的真正意图和打算，再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
可是今天倒好，一句话没说上来，直接奔着主题去了，这好比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司机，技术不娴熟，却一溜烟奔环山公路开180迈那么惊世骇俗了。
总之，这一切都透露出某种诡异。
龚自谦就更苦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李牧白那看似淡然，实则深藏旋涡的深邃眼神注视下，将自己的心里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只有李牧白自己心里清楚，他如今一身气势引而不发，但是却不自觉的散发一二，在身边形成了自己的独特力场，每一个被自己神情凝视，专注审视的对象，都会不知不觉的被自己所影响。
三人中，聂志平和刘文清都是在特殊部门任职，精神能力远超于正常人，他们很难被李牧白被动的力场所干扰，当然主动释放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龚自谦呢，整个人的气息温和无比，虽然内心仍旧坚强，但是这人见没见过血，那种特殊经历所赋予的独特精神气质，他却没有，所以在不经意间，吐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会场的气氛有些压抑，三个人的眼神都盯在李牧白的身上，既然话已经说透了，他们藏着掖着也没意义，现在就看李牧白怎么接话了。
他是干净利落的接受，还是委婉含糊的拒绝呢？
这个神奇的男孩到底会做出怎样一种选择呢？
无论是内心忐忑不安的龚自谦，还是看似不经意，却一直密切关注的聂志平，又或者是原本无所谓，现在却强烈关注的刘文清，都不敢下包票。
李牧白终于笑了，他的笑，让三人的心思瞬间活络开来，整个会场犹如夏日百花盛开，充满了清馨与花香。
“龚叔叔，我是这么想的，橙子科技呢，作为一家民营企业，首先在商业行为上，一定奉公守法，一切按照国家规定的法律制度办。”李牧白有条不絮的的说着。
在看到龚自谦稍稍皱眉之后，他就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人们常说，科学家是没有国界的，但我却认为技术是有限制的，不然欧美顶尖技术也不会一直像防贼一样的防备着我们。而我恰恰作为一个国民，天然上亲近自己的肤色，忠于自己的国家。”
这番话虽然不是说的慷慨激昂，但却是掷地有声，聂志平闻言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却被刘文清在暗地里压了压手掌，示意先让龚自谦去谈。
果然，龚自谦迫不及待的开了口，“那就好，我原本还一直当心着和你谈崩了，回去之后不好交代呢。”
李牧白表面上诚惶诚恐，可眼神中却不带一丝畏惧，“龚叔叔，您是领导，日理万机的，我哪跟给你增添麻烦啊！有什么吩咐，您~只管提，我们公司能做到的，我一定别无二话。”
龚自谦装作没有听出李牧白话里的马虎眼，因为他所提的要求，不会超出李牧白的底线，他有这个自信，“国家要入股，要派人监督。”
“监督？”李牧白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是的，国家对于民用通讯设备这块，尤其是橙子科技手中掌握的技术十分看重，我们会在后续的工作中，出台一系列帮扶政策。当然了，即使没有这些政策，橙子科技也会发展起来，但是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是真心希望，橙子科技能加入到国家经济战略的规划中来，一起为国家的美好明天一起努力。”这不是严肃的会议，也不是上下级之间的谈话。
龚自谦从李牧白和他握手的那一刻起，他就代表着整个国家，和橙子科技合作！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怎么个合作法呢？橙子科技要不要交出自己的彻底主导权，还是想要监督橙子科技的正常商业行为呢？”李牧白见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也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橙子科技可以和国家合作，因为这其中可以享受到的便利是无数的，新生的橙子科技可以自己发展，也可以挫败发展过程中无数窥视者的挑衅，但是这不代表李牧白喜欢惹麻烦，如果能顺利搭上国家战略计划扶持，那么橙子科技的未来将是一条宽敞的平坦大道！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牧白会将橙子科技的主导权让出，上面要派人监督，可以！
但是要干涉橙子科技的正常商业行为，却不行，大不了他另起炉灶，从头再来。
“这一点你放心，关于橙子科技在民用市场上的所有商业行为，只要是在法律的框架下进行的阳光活动，国家绝不会有半点干涉，但是我们想要的，是李总你的一个保证，橙子科技~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对国家做出一些有利的举动。”聂志平提前插话，双眼如有神，死死的盯着李牧白。
“有利的举动？比如呢？”李牧白反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