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合作曙光
“比如在某种特定的时间和场合内，为国家提供必要的信息情报支持，甚至在事态紧急时，准许国家派工作组进驻橙子科技的数据中心，查找关键的通讯信息，配合国家在打击犯罪方面的工作，并提供主动而有效的技术支持。”龚自谦一五一十的说着。
说完之后，看着李牧白的反应，期待从他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
可惜，李牧白果断摇头，“橙子科技是一家民营企业，通讯信息安全是企业生存的根本，再说了，某些通讯信息完全可以通过基础设施通信运营商来做，三大国企垄断了国内的通讯服务，他们基本上已经能够满足国家的任何要求了。”
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聂志平摇了摇头，“通讯运营商提供的支援，在很多场合里，都不够！而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无论是诺基亚，还是美国的摩托罗拉，他们的手机秘密后台，都是向西方国家开放的。任何用户在手机上的操作，都会留下痕迹，而通过两家公司的大数据中心库汇总，一切异常的信息都会被西方国家窃取，乃至于造成我们许多关键情报被无端泄密。”
“哦~也就是说，我们橙子科技哪怕在日后生产了智能手机，也必须向国家开放手机秘密后台，以提供所有用户操作手机的异常信息咯？”李牧白反问一句，“既然你们知道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等手机品牌拥有所谓的秘密后台，那为什么不禁止他们在国内销售时必须拆除这一关键部件呢？”
聂志平苦笑一声，“经济利益驱使而已，我们的手段不足以迫使这些传统手机巨头屈服，不过还好，这些手机生产商的基地在国内，我们直接控制了源头，禁止他们在国内销售这种携带有监控功能的手机，但是很多时候，这项法令并未得到有效的执行。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陆续通过对上市手机数码产品的随机抽取调查发现，大部分的手机后台仍旧在运行，也就是说，公民信息的命脉，仍旧有一部分掌握在国外公司手里。”
“这让我考虑考虑，毕竟我们是一家做服务的公司，一但被市场得知我们在手机上设置秘密后台，还将它们的信息和国家共享的话，那么橙子科技的产品，甚至会遭到整个市场的抵制。”李牧白慎重的说道。
他知道任何一件事都没那么简单，国外的大公司可以在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逃避国家的干涉，但是自己一家国内的私企，怎么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但是有一点，和国家合作可以，但绝不能因此承担责任！
龚自谦也没有过多的催促，因为这个条件只是双方合作的先决条件之一，甚至算不上最重要的，过了一会之后，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希望能够在某些关键领域，得到橙子科技必要的技术支持，以更新我们某些领域的关键设备。”
“这可以谈！但主动权必须在我们手里。”李牧白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即答应，“这一点我原则上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主动权必须掌握在橙子科技手里，毕竟你们要体谅一家做技术的企业，技术的领先才是一切根本所在，如果国家需要什么技术，我就提供什么技术。那我要问，你们如何确保这项在市场上还处在开拓阶段的技术如何不外流呢？”
这话，算问到了点子上，甚至连龚自谦都不好说话了。
众所周知，橙子科技手中掌握的许多项技术，都是国家现在十分渴求的先进技术，甚至放眼全球来说都是顶尖且独一无二的。
但是正因为这样，李牧白才时刻警醒着，他不愿意将先进的且没有占据市场份额的技术交出来，顾虑很多，即使在和国外的科技公司合作时，技术的核心部位都是牢牢掌握在橙子科技手里，绝不外流，哪怕为此会付出更多的金钱和时间，他也绝不会将核心技术交给合作伙伴。
民用转军用，这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军工产品的革新，会强大国家，强大之后的国家反过来会更好的保护橙子科技继续发展。
但这其中，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橙子科技没有足够的人手，民用技术转军用技术，他们不够格。
要合作，橙子科技就必须交出核心技术，军方才有可能研发出足够先进的军用通讯技术。
可这其中，涉及到一个最关键最敏感的环节，那就是~人！
橙子科技一但答应将技术转让授权给国家进行军工产品生产，那么会交给谁？
国企！
国有军工企业。
军队是保密的，可谁能保证国有企业的负责人，不会因此而心生贪婪呢？
一但军工国企将橙子科技提供的核心技术，悄悄的运用在民用市场中，怎么办？这种行为违反了双方的合约，可是能怎么办？！
因为这是在给国家贡献税收，创造就业岗位，国企编织的这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足以规避一切麻烦，甚至没有人可以及时制止。
这些年来，整个国家的经济都处在转型和快速发展时期，任何一项实用型技术，尤其是紧跟经济发展潮流的决定性技术，其本身的价值无法单纯用金钱来衡量，这是一个蕴含着多么巨大经济利益的市场啊，谁能够拒绝啊！
比如李牧白授权给美国高通公司的移动4g基础网络，用在军事上，能加快军队信息化建设，但同样的，这项技术在民用市场上都没有顺利发展起来，如果拿到这项技术全部内容的国企，将这项技术私自吞了呢？
他们完全可以撇开橙子科技，单独的去发展一项可以民用的技术，反过头来甚至能在市场上抢夺本该属于橙子科技的份额，至于说三大通信服务商，会怎么选择？还用想么？
“这？”
三个人都沉默了，没人敢打包票，现实就是现实，不以谁的个人意志力为转变。
李牧白担心的问题，不是凭空猜测，而是对日后必定出现的一个问题进行求证，那么~出了事之后，谁负责呢？
谁敢负责，谁能负责呢？
“橙子科技毕竟不是一家单纯的民营企业，你们要知道，自己手里掌握的技术，对于整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是绝不会做这样目光短浅，杀鸡取卵的事情。”刘文清小心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缓缓的说道。
李牧白笑了笑，两手一摊，将问题重新甩回去，“那么事情真的发生了怎么办？难道我们做企业的，因为国家的一句话，就要亲自为自己培养一个抢夺市场份额的竞争对手？”
龚自谦脸上仍旧乐呵呵的，“李总，不要用没发生过的事情来进行预设立场嘛。”
李牧白摇头，“不，我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来掌控，如果国家敢担保，一但技术外泄，那就按照橙子科技预估的未来市场份额产生的总收益，进行赔偿，那么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不胡闹吗？”聂志平不干了，国家担保这种事情？这不疯了么。
李牧白果断不再说话。
刘文清见场面僵持着有些尴尬，立即出来打岔道，“都是为了工作，也不要带着情绪说话嘛，李总的担心是正确的，预防技术外流产生新的竞争对手。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现在国家的外部环境，一直在恶化，美国人在全球的战略布局，咄咄逼人，我们的军工技术，落后于人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们对橙子科技手里掌握的新技术，也是十分看重的。”
李牧白心说完全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那橙子科技日后想顺利发展，肯定是举步维艰，但是想让他全盘答应，也绝无可能，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暂时沉默以对。
换了别人，在这种场合敢用沉默对抗，早让他回家自己玩自己去了，可换成是李牧白，是手握整个行业新技术的橙子科技，几个大佬都不好随意呵斥，只能好言相劝。
龚自谦想了又想之后，才道，“李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和橙子科技签订一个保密协议，橙子科技提供给国家的任何技术，我们都承诺在未来几年内，决不允许外泄，而且即便有不法之徒突破了障碍，我们也会人为限制障碍，在市场上设立准入制度，将这些有可能出现的竞争者完全排除在市场之外，如何？”
“真的？”李牧白一愣，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他也不矫情，主动接口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橙子科技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是在事实上形成了行业垄断么？”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李牧白都不能拒绝的地步。
什么叫做市场准入制度？这完全就是给了橙子科技一个护身符，是规避一切竞争对手合理合法竞争的护身符，在规定的时间里，哪怕是自己独立研发出类似技术的新公司，也无法顺利将自己的产品推向市场，这对橙子科技来说，则完全是一段暴利期。
“行业垄断？李总，你还是太小看了自己的橙子科技，事实上根据我们的评估，你们手里掌握的技术，在未来四五年内，是不太可能被超越，而且这个时间是针对整个世界，而不单单是国内的企业。”龚自谦自傲的说着，国内出现了一家世界顶尖的科技集团，说出去他也有面子，也有实惠。
因为在这一行业，国家可以通过一系列从容布局，来限制某些想要获取该技术的国家，这种技术上的优势，足够在其他行业换取无数的利益。
至于说什么市场准入，完全是锦上添花，他们可从来没想过，国企或者某个私人企业，会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发展出类似橙子科技的技术。
李牧白稍稍点头，“如果这个时间能设置到八年，那么橙子科技方面愿意向国家提供所有有兴趣的技术。”
“八年？”连不怎么掺和经济工作的刘文清都傻眼了，望着李牧白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这孩子太精明了些吧。
龚自谦也哭笑不得，“李总，你这个时间，那可真是掐点掐得太准确了，如果我们答应了，岂不是说橙子科技在未来的八年里，将是整个行业独一无二的垄断者么？”
“这话可是你们说的，我只是照单全收而已。”李牧白笑嘻嘻的，两三年他可没什么兴趣，八年才是他的真正目标，反正各取所需，他得到了独霸市场的时间，国家得到了想要的技术，双方是双赢才对。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国家的决心，在遭受了西方长期顶尖技术封锁的这二三十年里，国家一直致力于技术上的突破，任何有可能取得国际领先的技术研发，都得到了国家的鼎力支持。
以橙子科技为例，国家现阶段是不惜一切的进行扶持，争取打破国外科技公司的技术垄断，但是在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国家肯定要对一家独大的橙子科技进行限制，以改善整个行业的态势，避免橙子科技过于强大，利用手中的资源打压后续入场的科技公司。
所以，理论上，现阶段国家需要橙子科技的配合，也愿意给出一些合理合法的政策支持，但绝对不意味着橙子科技可以漫天要价，进行要挟捆绑销售。
“八年的时间太长，国家是诚心诚意进行合作的，具体时间我们需要开会做出集体决策，可不是我这一句话答应就说了算的。”龚自谦虽然震惊，但却没有忙着拒绝，因为他们也要权衡利弊。
刘文清也点头，“今天之所以找你过来呢，是通通风，吹吹气，好让你心理上有个准备，国家肯定是要和橙子科技合作的，但我们也希望，李总能够拿出自己的诚意，我们双方的合作，是建立在平等互信，互利互惠基础上的嘛。”
李牧白笑道，“几位叔叔，在商言商，我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但是好歹要为自己在合理合法的基础上，尽量争取一下吧！在这我也表个态，只要国家需要，我和橙子科技，一定竭尽所能，全心全意的为国家服务。”
刘文清默默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起身招呼着，“时候也不早了，工作要谈，也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正好，我们部里食堂最近来了位湘菜师父，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说着，让秘书下去准备。
“那可得好好品尝一下，说起来我老家也是湘省的呢。”龚自谦哈哈一笑，借机拉近了和李牧白的关系。
果然，李牧白一听，顺水推舟，笑道，“真的啊？龚主任您原来和我还是老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