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君臣之情
“李世民并非只会打仗，否则也成不了像汉文帝那样的明君标杆，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荀子提出的观点，李世民对此非常赞同，即位之初便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从不轻易征发徭役，他本人患有气疾，不适合住在潮湿的宫殿，但他在隋朝的旧宫殿住了很久。有地方发生灾难，还会免除租赋，开仓赈灾，曾经遣散过三千宫女，免去地方上贡珍宝。为了减轻国家开支，李世民还裁撤朝中大批冗官，又派使者考察吏治，贞观年间是历史上基本没有贪污的时期。”
嬴政喃喃地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在看到大秦灭亡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皇帝无法永远奴役百姓，忍无可忍之下，百姓必然会揭竿而起。
大秦功业，还需缓缓图之啊。
刘彻心情复杂，李世民这皇帝做到这份上也算神奇了，修宫殿可是他的一大爱好。
不管是死前的还是死后的，他都很喜欢。
杨坚瞪大眼：“基本没有贪污？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李世民，难不成是天生帝王才？他都想要这样的儿子了。
有幸生活在贞观或曾在贞观生活过的百姓面露向往。
“陛下圣明，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是啊，不用老是服徭役，赋税也低，日子从来没这么好过。”
“陛下有气疾？这可如何是好……”
百姓由衷地期望这样的皇帝活得久一点。
“关于律法，李世民派臣子修订《贞观律》，减轻刑罚，讲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判处死刑时慎之又慎，贞观三年只有二十九个人判处死刑。贞观六年有二百九十名死刑犯，李世民准许他们回家办理后事，第二年秋天再死，到了次年秋天，二百九十名死刑犯全部返回，没有一个人逃跑。”
嬴政面露诧异，秦法是出了名的严苛，他无法想象一年只有二十九人被判死刑。
难不成是唐朝百姓的素质格外高的原因？也或许是……秦法太过严苛了？
嬴政默默记下，准备看看有何处需要修改。
刘彻嘴角微抽，说道：“唐朝的死刑犯，还都挺守信用的。”
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李世民肯定会有一套完善的规范，但也不妨碍他为此感到吃惊。
“从谏如流、胸怀宽广，也是李世民一个鲜明的特点，在有些皇帝那里，你很难相信臣子可以对皇帝犯颜直谏，魏征就经常直言进，他本是太子李建成的旧臣，曾劝谏李建成把李世民调到别的地方，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问他：你为什么要离间我们君臣的关系？魏征直言不讳地说：如果太子听从我的劝告，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李世民看重他的才华，仍旧重用他。”
魏征神情平静，即使面对同僚们羡慕的眼神也是面不改色。
我从前效忠太子又如何？太子对我礼遇尊重，我自然会投桃报李。陛下不计前嫌重用我，自然也要回报陛下。
刘彻：从谏如流？他还是会采纳臣子建议的，前提是有用的建议。
“魏征经常劝谏李世民，长孙皇后生的长乐公主出嫁，李世民想要增加成婚的礼数，众臣都建议比永嘉长公主加几倍，魏征认为此事逾越礼制，长孙皇后得知此事非常赞赏，赏赐他许多财物。陕县丞上书的时候言辞过激，李世民认为这是毁谤，魏征劝谏，李世民觉得有道理，赏赐了陕县丞。”
“有一次李世民得到一只鹞鹰，李世民非常喜欢，把鸟架在手上把玩，这时魏征来了，李世民担心魏征因此责怪他，就把鸟藏在袖子里，魏征知道这件事，就故意向李世民讲帝王贪图享乐的故事，还说了很长时间，等他一走，鹞鹰已被捂死在袖子里。”
刘彻：嗯……这还是算了叭。
他喜爱卫子夫生的长女卫长公主，如果女儿出嫁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唧唧歪歪，他大概做不到像李世民这样温和。
朕修宫殿的时候你们不出声，嫁公主的时候来精神了？
贞观四年，这些事还没有发生，李世民对魏征说道：“多亏了爱卿劝说，不然朕就要犯糊涂了。”
魏征从容地说：“劝谏君上，是臣等应尽的责任。”
李世民迟疑片刻，小声说道：“那个魏卿……丽质出嫁的事，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如无意外，长乐公主李丽质将在明年出嫁，下嫁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
魏卿平静地说：“陛下，公主出降自有礼制，陛下万不可轻易逾越，若是陛下爱重公主，大可厚赐财帛。”
“对了，”他抬眼微笑，“听说陛下喜爱鹞鹰？”
李世民大为羞窘，不再吭声了。
“魏征去世后，李世民亲临丧礼，下诏废朝五天，太子在西华堂举哀，李世民下诏追赠魏徵为司空、相州都督，赐谥号为文贞，赐羽葆、鼓吹，加班剑四十人，赠绢布一千段、米粟一千石，允许他陪葬昭陵。百官送灵柩出长安郊外，晋王李治奉诏致祭，衡山公主被许配给魏征之子魏叔玉。”
李世民一怔，忍不住流泪说道：“朕失去了一面镜子！”
魏征面露感动：“陛下，您可真是折煞臣了。”
李世民擦擦眼泪，真诚发问：“那丽质的事？”
魏征笑容火速消失，铁面无私地说：“陛下，一码归一码。”
李世民失望，又有些疑惑：衡山公主，是观音婢给我生了一个小公主吗？
“除去魏征，李世民对其他大臣也很好，那位被尹阿鼠拖下马殴打的倒霉蛋杜如晦被拜为兵部尚书，进封蔡国公，赐实封食邑一千三百户。杜如晦病重，李世民多次派名医救治，他死后，李世民大哭，三天不能处理朝政，转封杜如晦为莱国公。”
“李世民经常梦到杜如晦，在忌日那天派人慰问他的妻儿，封杜如晦之子杜荷为郡公。李世民有次赏赐给房玄龄一条黄银带，想起去世的杜如晦，又哭了，赐给杜如晦一条黄金带，因为鬼怕黄银，让房玄龄放到杜如晦的灵堂”
这次轮到杜如晦感动了，说道：“陛下，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看重！”
李世民眼前有一瞬的眩晕，耳边传来众人惊慌的呼喊，李世民泪流满面：“克明，怎么你也离朕而去了！”
明明死的是自己，杜如晦却深感愧疚，为什么不活得久一点，反倒让陛下为你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