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六十章 华阳夫人的决定
“参见大王、参见林叶夫人、芈润美人、殿主大人。”
七剑女、掌厨、颐陵殿众宫女、以及周围所有的人，都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嬴政高声喝道：“传本王令，对所有宫中之人，下噤口令。今夜之事，谁敢透露出去任何一个字，株连三族。”
所有人齐声道：“喏。”
钟离急步走到华阳夫人身边，根本不管华阳夫人愿不愿意，一把抱起身，冷声埋怨道：“贵为大秦太后，岂能行这么大的礼？就算太后想要赎罪，也不能当着公子的面做，那会让我们很难堪。”
华阳夫人无奈地苦笑着，嬴政来的太快了，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让她继续跪下去。
嬴政吩咐道：“掌厨，开门。”
掌厨行了一礼，言道：“喏。”
颐陵殿的大门打开，外边的人看去，里面只是一个庭院，每个房间门口，都站立着一位宫女。这些宫女依然保持着鞠礼状态，宫廷礼仪做的那叫个标准。
嬴政挥了挥手，言道：“免礼。”
众宫女言道：“喏。”
嬴政扶着华阳夫人苍老的身躯，心疼道：“华阳奶奶，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岂能对这些下人行礼？你是我的奶奶，就算秦武后还活着，也不能在我的面前做这样的事情。”
华阳夫人苦笑道：“政儿，奶奶是在赎罪，就算你来了，我也要求得颐陵殿的宽恕。”
嬴政皱眉道：“上代的恩怨，嬴政不想管。”
华阳夫人言道：“就是不想牵扯到你，所以我才独自前来。”
对着门里的众宫女，问道：“这个门，我能进吗？”
其中一位宫女言道：“我家主子有令，从现在开始，除了大王，任何人都不准进入颐陵殿，包括钟殿殿主。如果大王带你们进来，我们也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回答任何一个字，主子连大王也不会见。”
“主子说了，如果触怒了大王，可以直接处死我们，毁去这个庭院，颐陵殿会永远消失。如果大王还不满意，可以亲自去颐陵宫后院，主子会死在你面前。”
嬴政吐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被华阳夫人阻止，言道：“政儿不要说了，小艾不愿见我，颐陵殿的门，我还是不进了。”
嬴政很无奈，随口吩咐道：“小茹，去后院问问小艾，我带奶奶进来，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安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安茹走到门口，弯腰鞠了一礼，言道：“启禀大王，主子说了，颐陵殿乃是皇族中心，大王应将心思应付在统一大业上，不应受后宫之事牵绊。”
“主子很早就原谅了华阳太后，但是颐陵殿的门，她和夏姬太后都不能进。华阳太后是芈氏的族长，夏姬太后是北宫宫主，只要她们进了门，代表着颐陵殿要庇护他们。”
“以主子的意思，最好的庇护，就是兼并，让芈氏、或是北宫并入颐陵殿。如果没有此心，就不要踏进这个门。”
夏姬沉默了，让北宫并入颐陵殿，这怎么可能？就算她答应，晨曦也不可能同意。何况终南山的北宫大殿，夏姬根本不熟悉，那里的人也不会听她的。
嬴政、钟离等人都倒吸了口气，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颐陵殿出世，就会走进所有人的视线。嬴艾还真的敢说，直接吞并了你的势力，自然会受到颐陵殿的保护。
至少钟离不愿意，辛辛苦苦建立钟殿，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岂能做他人嫁衣。
嬴政苦闷道：“奶奶啊，我们回去吧，太强人所难了。颐陵殿对我有大用，我不可能毁去，为了赢得她们的忠诚，我也不能强带着你进去。”
华阳夫人却是眼睛一亮，言道：“安茹，此言当真？”
安茹奇怪地看了一眼，言道：“启禀华阳太后，我家主子说的话，自然当真。”
华阳夫人喜道：“好，从现在开始，华阳宫、以及芈氏一族，全部加入颐陵殿。谁要是不听颐陵殿的命令，就自动脱离芈氏族人的身份，永世不可回归族内。”
嬴政、钟离、夏姬等人都傻了眼，安茹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叶上前拉着华阳夫人的手，劝道：“华阳奶奶，你是芈氏族长，说话要慎重。在华阳宫生活的人太多，怎么能随口就被其他势力吞并？芈嬴两族内斗了这么多年，大家虽然融合在一起，但是也没有人敢说直接吞并的话。一旦被人吞并，那么连最起码的自主权都没有。此事干系太大，叶子觉得应该跟芈宸、芈启等几位伯伯商量以后，再来做决定。”
钟离也露出同样的表情，钟殿里生活了太多的芈氏族人，万一芈氏被颐陵殿吞并，那么钟殿哪里还有秘密可言？从芈润、七剑女、甚至到林叶，估计都要听颐陵殿的命令。
华阳夫人却言道：“我意已决，芈宸，如果你反对，将取消你管理私库的权力，请离开我大秦，你就不再是芈氏族人。”
芈宸叹声道：“我愿遵姐姐的命令。”
芈宸还能怎么办？以华阳夫人的地位，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芈氏后继无人，等华阳夫人老死以后，除了芈宸和芈启，还有何人？特别是秦宫这一块，根本找不出一个可胜任的族人。
至于被并入颐陵殿，芈宸并没有多想什么，芈氏最大的权力，就是大秦私库，而人家颐陵殿早就有进入私库的密道。当他们都死去以后，至少还有颐陵殿庇护，至少能在秦国生存，有这点就够了。
华阳夫人大声地对七剑女、众多芈氏族人言道：“尔等可愿听哀家的命令。”
那些人齐声言道：“愿遵族长的命令。”
这还能怎么说？芈氏权势最大的两人都同意的事情，他们哪里敢违背。
华阳夫人问道：“小茹，现在我能进去吗？”
安茹也不知道了，急忙传音问嬴艾，道：“启禀主子，华阳太后真的同意了，现在怎么办？”
坐在后院的嬴艾，也是愣了一下，华阳夫人居然同意了，这个本钱下的可真大。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到嘴的肥肉，就别想再溜掉。
安茹在门口言道：“主子同意了，请大王、华阳太后随我和丁香进去，其他之人，非经允许，不得踏进颐陵殿一步。”
林叶张了张嘴，她也想进去，到嘴的话却没有说出来。能让华阳夫人进去，主要是为了解决两家的私人恩怨，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等颐陵殿的大门关闭，林叶一手拉着钟离的手，言道：“小钟姐姐，我们快点回去，芈氏加入了颐陵殿，我们家里有太多的芈氏族人。好麻烦，以后怎么与颐陵殿相处，必须要制定一个方案出来。”
钟离苦恼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钟殿就是她和华阳夫人联手搞出来的。现在华阳夫人投了别的势力，让钟离很难分清是敌是友，总不能把钟殿的芈氏全部赶走吧。真那样做了，估计钟殿立刻分裂，那就玩不下去了。
回到钟殿，林叶苦恼地言道：“真是伤脑筋，奶奶下这样的决定，事先没人知道。”
七剑女中一女苦笑道：“我家族长做的决定，我们也不敢违背，可我们早就习惯了钟殿的生活，真的好为难。”
又一女言道：“现在就要分清楚，权力分配事宜。我们不可能叛族，也不可能背叛钟殿，如果哪天颐陵殿的命令与钟殿的命令发生了冲突，我们应该听哪边呢？还真是复杂，我们对颐陵殿一点也不了解，族人们会迷茫的。”
可不是嘛，华阳夫人这么一个决定下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还真是个大问题，钟殿里的人都在伤脑筋，权力如何分配，必须要尽快统一意见，不然钟殿就会乱了。
颐陵殿，后院。
嬴政、嬴艾、华阳夫人，同坐一桌，安茹、丁香站在一旁伺候。
嬴艾微笑道：“华阳奶奶，在我入宫的那一天，你没有杀我，我就已经放下了仇怨。上辈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小艾那么顽皮，你都能忍下来，明知道我与墨舞安有过联系，你都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此一事，我就原谅了你。”
“我能原谅你，可颐陵殿的存在，代表了秦武后，做为她的后人，总不能把你请进来吧。大家都不想让你进来，我也不曾想过你会进来，可你却让芈氏并入颐陵殿，这个决心下的真大。”
“难道芈氏，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吗？北宫虽然强大，但是想要灭掉一族，还是很难的。芈嬴两族再怎么斗，都是皇族内部之事，唇亡齿寒，谁都不敢说灭掉谁。那么奶奶的做法，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芈氏真的出现了大危机，那样的危机，你根本解决不了。”
嬴政疑惑道：“有我在的一天，芈氏能有什么危机？不可能有的。华阳奶奶，你真的多心了，顺便告诉你一件喜事，润儿已经有了我的骨肉，芈氏与嬴氏只会亲上加亲，哪里会出现危机。”
听到此话，华阳夫人脸上满是喜色，芈润总算怀有身孕了。在宫里生活，没有为嬴政诞下子嗣，始终是个隐患。为了此事，华阳夫人没少给芈润开小灶，劝她改变以前的想法，嬴政的身边，高手众多，保护他的人太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没事，不必为嬴政的安全去想。
以前芈润生怕怀了孩子，就不能天天跟在嬴政的身边。知道林叶诞下孩子以后，才明白母凭子贵的道理。也就在今年，不再做任何避孕之事，顺利地怀了孩子。
以芈润和嬴政的关系，再加上还有林叶在一旁帮衬，华阳夫人相信，芈润会过得非常好。去了这个心结，喜悦了一回，却无奈地叹了口气，言道：“确实是喜事，做为宫里的女人，有了子嗣，才是稳定的根本。”
“可惜啊，这对我芈氏的危机，帮助还不够。我在担心北宫，以及芈氏的一个人，如果当我不在了，那个人做出来的事，就会让我芈氏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每次想到那个人，华阳夫人都有种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