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牵丝戏
魔头的想法，谁能认的清？
晨曦尽量避免提到墨舞安，这个人有太多的矛盾，杀戮过重，跟疯子无异。晨曦更是知道，北宫里有许多人与墨舞安有矛盾，甚至北宫自家人都会他敌视，更不要说旁人。
宫正、千惜、侠予等人之死，都与墨舞安脱不了干系。想要让众人不与墨舞安产生仇恨，这个难度非常大。
离歌在吴为身边言道：“晨曦少宫主，墨舞安杀死我墨家多人，鲁勾践老师、赵氏剑馆馆主，都死在他手上。既然这是场江湖聚会，就不能不提到墨舞安，更有刺客联盟的瓦解。”
“这里的仇怨太大，不管今天谁当上了盟主，都避不开这个焦点矛盾。可你刚才却说，想要联合他，怎么联合？只要我们之间夹着个墨舞安，没有谁心里有底气，一个不团结的联合，别说等到血祭之战，估计很快就会内部分裂。”
吴为接着言道：“没错，这句话实在不该说出来，联合任何人，都不能联合那个魔头，因为大家都不清楚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如果少宫主真想联合那种人，起码你得解决大家的仇怨，有些仇恨，可都是死结，怎么解？”
晨曦按了按额头，抬首认真地言道：“既然联合的话是我提的，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事不急，为了欢迎各位同行的到来，本宫主为大家奉上一出戏，以博得大家紧张的心情。”
拍了拍手，一张巨大的白色布幕从广场周围楼阁拉出，而在幕后出现众多的小影子。有的在弹琴对歌、有的饮酒作乐、有的乡野耕种、有的战场杀戮……
各种各样的场景，以布幕后的影子展开，体现出江湖人的喜怒哀乐，人生百态。更有飘渺的音乐响起，听的人如痴如醉，好似生处于神仙般的世界。
晨韵殿三楼里的皇族众人，也在观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北宫能弄出这样的演出，简直比冷月的舞技还要好看。
可这一幕到了嬴政眼里，心里阵阵纳闷，因为他前世见过，这就是一处庞大的木偶戏。
木偶戏，又称傀儡戏，盛行于宋代，晨曦居然提前带到这个时代。幸亏这只是江湖聚会，如果放在宫廷演出，肯定会被记录在史官的笔下，到时候后人因为傀儡戏的诞生问题，估计会很揪心了。
边看着周围的影子戏，晨曦心里也很纳闷，她只听说过木偶戏，但并没有见过。幸亏早就有人给她准备好了台词，不然这一出戏，她很可能演不下去。
晨曦起身冲着众人抱了个拳，缓缓地言道：“这处戏，估计大家都没见过，有我来为大家解说。大家边看影子里的表演，边听我解说这处戏的由来，听完以后，大家或许会改变一下对墨舞安的想法了。”
整理下思绪，这才言道：“大家看到的这一幕，名叫牵丝戏，又称木偶戏、傀儡戏、影子戏。在白色布幕后面的，都是一个个木制的傀儡，形体约一尺上下，四肢及头部和关系部分皆缀以线，表演者在上方提线操纵傀儡动作。也叫悬丝傀儡、提线木偶。”
“曾经有位文人这样描述，‘酒阑有感牵丝戏，也伴儿童看到明’。亦作‘牵丝傀儡’。”
“每一个木偶，背后都有人牵制，摆弄出各种姿态，博众人一笑。或许木偶不知，看的人也不知道木偶做出来的事情，有什么讲究。可牵制傀儡之人，都明白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我们看不清罢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芸芸众生，为了在乱世生存，无数的同行成为被人牵制的傀儡，去接取任务，完成获得报酬。我们想这么活吗？都不行，可为了生计，哪怕贵为巅峰极品强者，也要为了吃饭，而做出各种命不由我的决定。”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这一场影子戏，看似博众人欢笑，实则隐射出了真实的现实。在这个世上，为了生存，无数人都不敢说真话，怕说真话以后，会伤人心，会破坏自己乃以信奉的思想。”
“一名武者、或者是刺客，都从训练营、学习知识、接取各种任务，活到现在的，都有自己无法改变的思想，以及思维模式。思想上的冲突，没人分辨的清谁有谁劣，人有了思想，才能学会该怎么做，才不会违背自己的做事准则。”
“你们都有，我晨曦也有，开始我想不通，后来听到家里一位姐姐为我解说，我才稍微懂了点。她曾告诉我，做为一名占卜师，就应该做些祭祀之类的事情，而不应该用在争权夺利方面，那是本末倒置的做法。”
“外界都说我晨曦具有鬼神之力，可以轻易地算死一个人，以前我不敢说，怕说出来会受到各方的嘲笑。可我现在必须要说了，因为在秦氏牧场，已经被人嘲笑，我不能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
“我能算死许多人，都是经过大量情报分析，以及对历史发展的大势推断而来。就算我不说，也会有其他推衍高手，做出这样的判断。我的本心，就是少死人，可因为算死的那些人，连累了太多的无辜之人，令我难辞其咎。”
“大家都说墨舞安是魔头，他确实是一个魔头，因为他杀戮的人太多，不这么叫也对不起他。何况他也宣扬‘魔头出世、剑指北宫’之类的话，就与我北宫里的许多人，有过巨大的仇怨。”
“一个人想要杀人，总要有个杀人动机，墨舞安真的不分是非乱开杀戒吗？说其他的或许你们不信，那就让我一一来为大家解说。先来说说我北宫吧。”
“我北宫死在墨舞安手上的有许多人，其中最著名的有三人，千惜、宫正和侠予，他们都是北宫十二将之一。他们的死，让我的北宫家人都很生气，可我要说，我的家人啊，你们难道忘记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吗？”
“只要没被我叫会终南山的北宫人，都会有死的可能。特别是那三人，我很早就算死了他们，他们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这个原因以前没说，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因为那三人，对北宫撒谎了。”
“他们都有私心，并且借助北宫的情报，混迹在咸阳城周围。他们想要获取秦宫里的一件宝物，那件宝物叫‘骊山玉’，乃是开启宣太后陵墓的钥匙。可他们不知道，没有特定的开启条件，就算骊山玉拿到手，他们也使用不了。”
“为了金钱迷昏了双眼，是贪念害死了他们。就算当时墨舞安没有发疯，也会有宫里的其他人，将他们三人杀死。因为那是皇族之物，而他们三人，都没有皇族身份，才造成了死掉的下场。”
“再来说说墨家鲁勾践大师，当年他得罪过许多人，他是位精通机关术的大行家，凡是皇族的陵墓机关，都有他施展的痕迹。难道他就不知道骊山玉吗？如果我是墨舞安，首先就要杀他，非常不巧，鲁勾践就住在咸阳学宫，曾经与我家千惜密谋过一些事。根据家里得来的情报，他们都觊觎骊山玉，所以他死了。”
“也就是说，墨舞安并不是无故杀人，做出的每件杀戮之事，都为了灭去觊觎骊山玉之人。因为墨舞安就是一位皇族，虽不被皇族承认，但他的血脉，确实是嬴氏皇族之人。”
“开始我也很疑惑，墨舞安杀人的路线，目标性非常强，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后来我知道，都是为了骊山玉，他是骊山玉的一位守玉人。”
“小筱，你来告诉我，云雾仙境被毁，是不是云霜妹妹拿了骊山玉？就算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那样一块璞玉，可以跟当年价值连城的和氏璧等同，那样的物件你应该见过。”
芈筱皱了皱眉，言道：“云霜曾经给我看过，那是宫正小弟送给她的，原来那就是骊山玉啊。难怪云霜天天把玩，好似想要在里面找出什么秘密出来。”
晨曦点头言道：“非我之物，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既然骊山玉在云雾仙境，而且墨舞安当年也是刺客联盟的一员，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他选择了出世，就是要报复当年迫害他的人，何况骊山玉就在云雾仙境，他想不去都不成。”
“然后根据刺客联盟的线索，将凡是知道骊山玉的人，一一进行诛杀，这也是洛阳血案的真实原因。至于燕国供奉之死，只能说他很倒霉，偏偏在那个时候阻拦了他。”
“接下来就是墨家赵氏剑馆，墨舞安并不是真的要杀赵氏馆主，而是被牵连的。因为知道骊山玉的人，还有毛遂，整个墨家都是被毛遂牵连的。”
“后面他又去了鬼谷，去的原因，估计只是为了杀王恒。王恒兄弟，你来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骊山玉？当着天下同行的面，也当着盖聂大哥的面，请你说实话。”
广场上的众人，全部将目光投向了王恒。
王恒苦笑道：“原来是这样，少宫主说的不错，我确实知道骊山玉。甚至宫正、千惜、侠予都去过鬼谷，还有其他一系列人在内谷密谋着什么。说真的，那时候墨舞安和我在密室里偷听，我只是被牵连的，估计墨舞安连我也怀恨上了。”
晨曦接着言道：“该死的人都死了，可不该死的人，也死去太多。我家情幽幽生死未卜，就是被追风牵连的，追风应该也知道此事。”
王恒点头道：“确实知道，可墨舞安为什么要杀幽幽呢？”
晨曦摇头言道：“你错了，情幽幽并不是墨舞安的目标，而是她自己想死。为什么寻死？就是为了隐藏某些秘密。这个秘密，估计只有情幽幽知道，她宁可死也不愿活着，就是怕自己的嘴不严，会给鬼谷带来更大的危害。”
“所以墨舞安要查，甚至牵引着墨舞安做出这一切杀戮的那个提线人，也在查那个秘密。”
“这一出戏很漂亮，大家都看到墨舞安一再在杀杀杀，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如果他的背后没有人指引，凭什么能躲过全天下的人追杀？”
“就像这里表演的牵丝戏，墨舞安那个是白色布幕后的木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那个提线人的控制。他是魔头，但也很悲哀，一生都无法解脱。”
所有人大惊，墨舞安所做的一切，居然都有人在幕后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