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习惯骗人
一句‘我不信’，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嬴政、钟离等人傻了眼，墨舞安都露出不敢相信之色。
熟悉秦宫的人都知道，林叶和嬴艾的感情很好，两人是好姐妹。嬴艾被人欺负时，都有林叶去帮忙，嬴艾成为颐陵殿的指挥者，也没有刁难林叶什么。关系那么好的两人，今天却意向相左，还是那种不信任的情况。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双耳朵听到，许多人都不相信那是林叶说的话。
特别是车厢里嬴艾，怒声道：“秦罗敷，你怎么敢胡乱传话？你是奴才，叶子姐姐怎么会不信我？肯定是你传错了话。”
秦罗敷露出个无奈的表情，随即抬头露出笑容，继续模仿林叶的口吻言道：“小艾，秦姐姐是我的死士，她对我很忠心，你认为一个死士，敢违背主人的意志吗？那算了，我换一个人来传话，让你认清事实，那就让林笙姐姐来说吧。”
广场上传来林笙的传音，道：“我是林笙，从现在开始，代表了林叶夫人，也会模仿夫人的口吻说话。小艾妹妹，再重申一次，我不信你。”
嬴艾脸色彻底变了，心底阵阵恼怒，平息了几口气，这才淡淡地笑道：“为什么？连太子哥哥都信我，你为什么不信？难道我还会害太子哥哥吗？还有就是，林笙怎么会替你传话，真是该死，没有我的命令，那些下人就不知道谁是主人了，等回去以后再收拾她。”
林叶笑道：“小艾妹妹，你不要怨林笙姐姐，一切都是我让她那么做的。你不要忘记了，林笙还有个身份，她不但是颐陵殿之人，也是我冷月之人。换句话说，颐陵殿里的每个人，都有其他的身份。”
“一直以来，你都把他们当下人看待，何曾问过她们的感受？颐陵殿是他们的家，但他们牵挂的人和事，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甚至都没有问过。颐陵殿的人，知道的隐秘最多，如果没有其他身份，那些隐秘又从何而来？”
“就如掌厨大哥，你就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本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本姓巴，乃是巴蜀巴老夫人那一脉的人。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怎么可能从巴家随意地取来云露酒？”
“再如安茹姐姐，她是芈氏族人；丁香姐姐，嬴氏族人；浅浅，燕国公主；哑厨，吴国人……。”
颐陵殿的每个人，在林叶的口中，如数家珍般地说了出来，听的嬴艾傻了眼。这些事情，她还真没关注过，在嬴艾看来，那些都是下人，如果连下人的出身都要过问，那还不把人烦死。
果然，嬴艾言道：“宫里那么多下人，如果每个人的来历都要过问，还不把人烦死，我才没有那个耐心。”
林叶认真地言道：“其他人可以不过问，但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颐陵殿的指挥者，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如果连他们的出身都不过问，又如何让他们忠心地听你的命令？”
“没错，你发出的命令，他们不敢不执行，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心里到底愿不愿意？他们虽然是下人，但也是我们身边的伙伴。其中许多人都是巅峰强者，强者当有强者的自尊，被当成下人般使唤已经够委屈了，你还要让他们出卖自己的灵魂，这样迟早会出乱子。”
“宫里的就不说了，因为他们受你极威太久，不敢反抗，可宫外的那些人，你怎么还要让他们做不愿意的事情？比如浅浅，她和哑厨大哥明明相爱，你却要让浅浅侍寝，大哥自然不会同意，甚至是反感你这样的做法。”
嬴艾疑惑地问道：“颐陵殿的人，侍奉太子哥哥有什么错？”
林叶言道：“大错特错，你虽然可以看穿人心，但看不穿一个人的感情。乱点鸳鸯谱，弄的家里姐妹人人自危，我自然不会让你继续错下去。”
“以前的事情不说，就从你入宫说起，从头到尾，你就在骗人，一直骗到今天。”
嬴艾怒道：“我骗谁了？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林叶叹道：“骗了谁？你骗了所有人，凡是与你接触过的人，你都骗过。虽然你不再刺杀大哥，但是你依然在骗他，既然你要我说，我就将你一路行骗过程说出来，让你重新审视一下自己。”
“从入宫时说起，你骗了先王嬴子楚和商公，说自己是嬴成的堂妹。我去查了，嬴成大哥那一脉的偏房皇族，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风亦爷爷帮你伪造的。风亦爷爷是宫里的老人，商公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陪在宣太后的身边，并且负责撰写芈嬴两族的族谱。”
“入宫以后，先是骗得华阳奶奶放心，然后骗得大哥信任，再是骗来凯隆为你效力。然后骗新波，害死风亦爷爷，再骗夏姬奶奶，让她替墨舞安说话。你的一言一语都充满了欺骗，你现在告诉我，还有何人没有被你骗过？”
嬴艾立刻言道：“那你告诉我，我何曾骗过芈润姐姐？”
林叶言道：“润儿被你骗的最惨，宫里皇子们的聚会，都是你假借图热闹为借口，实则掩护你暗地里做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不想说，说出来怕你接受不了，因为许多事情，你都故意遗忘，怕大哥对你生恨。其实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做出什么错事，大哥都会原谅你的，毕竟你还小，我们只会归咎于你年幼无知，报仇心切罢了。”
嬴艾怒声道：“我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会故意遗忘？叶子姐姐，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来告诉我，我何曾骗过你？”
沉默了片刻，林叶叹声道：“你还说要问，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反过来问你一句，你可曾刺杀过我？”
嬴艾一口言道：“从来没有。”
林叶也怒道：“你在撒谎，你不但刺杀过我，还不止一次。”
“凯隆派人刺杀我，就是受你主使，此事我查的非常清楚，这是第一次。”
“华阳奶奶驱使夏姬奶奶追杀我，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接到一个消息，说我要抢占芈润的地位，霸占华阳宫，所以奶奶容不下我。这个消息，就是你透露出去的，这是第二次。”
“墨舞安在咸阳学宫杀戮，他本是要去杀我，可惜那一日我临时回宫，让丽姬姐姐赶了个正着，这是第三次。”
“前两次或许没有真凭实据，但是第三次呢？墨舞安就在这里，那就让他亲口告诉你，那一日，他最想杀的人是谁？”
墨舞安苦笑道：“叶子说的没错，确实是小艾让我杀你。因为小艾告诉我，整个秦宫，嬴政最信任的人是你，只要有你在的一天，她永远都不会在嬴政心里占第一位。可小艾不清楚，我不可能杀叶子，因为我欠叶子的人情最多。小艾啊，承认现实吧，做过的事情，就要勇于面对。”
嬴艾厉声道：“好，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告诉我，太子哥哥凭什么会恨我？以前我虽杀过他，但是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对他撒过谎。”
林叶痛声道：“你骗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你不该骗大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撒谎，那我就一条条的说给你听。”
“当日大哥问你，先王嬴子楚被谁毒死的？你说是华阳奶奶。可我们问过奶奶，她是有心杀先王，但老香还没行动，就被人提前毒死。下毒的那个太监，是个北宫人，他受北宫嬴冉的命令做的。”
“先王寝宫防卫森严，哪怕那个太监是先王的心腹，想要带着毒药入宫，根本不可能。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宫里有人协助他。以前我猜的是新波，但是被我推翻了，因为新波自杀死了，死的原因很简单，他就是怕自己的嘴不严，泄露了你的存在。”
“先不要急着辩驳，容我逐步的推敲给你听。新波死了，他为什么死？因为他毒死风亦爷爷。新波虽是匈奴人，但与风亦爷爷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为什么要害死他呢？因为有人驱使他这么做，不然就会曝光他的身份。风亦爷爷的尸体，丁香已经检查过，确实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那么再来说说，新波的身份怎么被你发现的。你以前有个习惯，喜欢去敬事房看净身，那里你去的次数很多，不难发现，敬事房里根本没有新波的记录。所以新波的身份，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可你隐瞒了，因为新波对你有用。”
“再来说说先王嬴子楚，你是他接进宫的，也是他第一个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怕华阳奶奶得知，所以联合嬴冉在宫里的眼线，里应外合，毒死了先王。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跟嬴冉有联系？这就要说到华嬴姐姐。”
“外人都说华嬴是被晨曦接来秦国，嫁给大哥，从而获得华阳奶奶的支持。可晨曦错了，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晨曦个性独立，极力地反对这门婚事。在各种压力下，这才嫁给大哥。嫁人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愿意让更多的女人来分享这份宠爱？可晨曦还是这么做，为什么？因为千惜跟她说过一句话，说反正是嫁，那就让华嬴公主也一同嫁过来，华阳太后才不会给小鞋穿。”
“晨曦也觉得有理，所以就去楚国要人。可晨曦根本不知道，要其他公主也就罢了，要华嬴肯定不行。因为楚王那时候还没死，华嬴与华阳太后的关系世人皆知，怎么可能把华嬴送出去？可华嬴还是来了。是晨曦的面子吗？人家楚王连夏姬奶奶都不正眼看，岂会给她面子？”
“后来我问了，华嬴亲口告诉我，是嬴冉与楚王大吵一架，强行把她送过来的。从这件事上，我就知道，你私下里一直跟嬴冉有交易。有了这个线索，其他所有事情都能解释的通。”
“晨曦就在晨曦殿，华嬴就在秦宫。如果你还说自己没欺骗大哥，那么我们可以派人当面去问嬴冉，只要以昌平君芈启的性命去做交易，嬴冉太后绝对不敢说谎。小艾，你信吗？”
嬴艾耷拉着小脑袋，苦笑道：“我信，姐姐说的全对。骗人，已经是我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