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三章 晨曦殿商谈
皇族的思维，与民间势力完全不同。
对于皇族来说，没用什么是不可利用的，但有个前提，就是做事不能越过底线。这个底线就是不能损坏皇族的利益，大家可以互相攻伐，但是皇族的整体利益不容侵害。
比如终南山举行的皇族小聚会，大家共同商议好的，就不能违背。嬴政、负刍等人代表了各家的意见，他们背后还有众多的皇族人。商议好的事情，燕丹突然变卦，提前离去，那么嬴政安排好的让军队护送就无法进行了。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山下戍卫军的领导权，依然在甘泉宫。原本准备好的护送军队，突然不用护送燕丹去燕国了，君王的命令朝令夕改，难免有损君威，也让赵姬不悦。秦国的军队，难道是你一个燕国太子能随意耍闹的吗？
江湖人或许不理解，但是负刍、赵嘉、赵迁等人看的很清楚，他们都是皇族佼佼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赵嘉不会改变计划，依然会让秦军护送他回代城，顺便提醒嬴政一句，换了任何一位君王，都不会这么胡闹。
嬴政言道：“皇族的荣耀不容玷污，无论列国如何征战，最终的底线必须要留守。等着吧，燕丹迟早会给我们个解释，燕王要杀他，估计他要反杀燕王，夺取燕国君主之位。这些事情，自然有供奉们监督，他还不敢借助匈奴人之手，来达到这一目的。”
负刍笑道：“你怎么认为他不会杀你？”
嬴政也笑道：“因为他怕死，他还没有那个胆量来杀我。比势力、比个人武力，他有哪一点如我。我知道你们可能会猜他会请民间高手刺杀，天下想要刺杀我们的人太多，只要待在宫里不出，还有哪位刺客有那个勇气冲进皇宫进行刺杀呢？”
周围的人都笑了，以前许多人想要刺杀嬴政，基本上都死了。**大会已经结束，众人已经达成初步的默契，嬴政不能死，死了的话就会提前逼疯绯月。而以秦宫的实力，整个天下除了绯月，还无人能在宫里杀了嬴政。
赵嘉听出了嬴政话里的另外一个意思，奇怪地问道：“以你现在掌握的权力，无论对上哪国，只要御驾亲征，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听你的意思，你以后不会亲自奔赴战场，这就是在给我们机会，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可又不对，能成君王者，本身智谋手段就不会差，你更是其中佼佼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时候，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其中许多人都是嬴政未来的对手。这么把未来的行动告诉大家，确实有小视天下人的行为，但嬴政不像这么笨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果然，嬴政叹道：“我哪敢小视你们，如果有机会，肯定会一鼓作气，将整个中原统一了。将心比心，我知道你们内部都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那些事情牵制了你们的决策。”
“比如赵嘉，你在代城称王，不但要估计皇族的看法，还要注意手下的军队，哪些人愿意跟随你，哪些人有异心，如果没有大量的时间去处理，估计你很难下定决心与我一战。”
“又比如负刍，堂堂一位楚王，居然无法掌握大权。等你回国以后，注定了会与嬴冉太后争斗。如果没有时间去处理，根本无心与我斗，内部不和，乃是大忌。”
“你们都如此，何况形势更恶劣的燕丹，他连兵权都没有。做出提前离开的决定，估计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说实话，别看我现在风光无限，秦宫形势异常复杂，如果做不好其中的平衡，政令很难发出。我给你们透个底，我能在一年之内解决完，所以你们也要在一年之内解决内部之事。到时候，战场上分出胜负，才会心服口服。”
负刍、赵嘉等人听的点了点头。秦宫确实很乱，从林叶与嬴艾撕破脸，就可看出其中冰山一角。秦宫如此，外部更是如此，甘泉宫虽说交出兵权，但是大家看到的却是戍卫军依然在赵姬手上，嬴政根本无暇去雍城处理。
君王最重要的权力，就是兵权。没有兵权，任何人心里都没有底。比如这次亲临北宫，北宫人说的非常漂亮，北宫隶属于秦宫，可直到现在，北宫都没有说清具体的事宜。
嬴政在这方面，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与晨曦商议，也只能嬴政亲自去谈。换了其他人，晨曦根本不会理会。
宴席结束，众人各回居所休息，但嬴政还不能休息，他还要与晨曦亲自商谈一些事。
晨曦殿二楼大厅，众多北宫人和钟离、冰女、安茹、丁香、千葵五人，同时望向顶楼。在那里，嬴政和晨曦密探，没有让任何参与。
他们心里都没谱，以晨曦的性格，天知道会胡闹出什么。她连洞房之夜，新娘掉包之事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特别是论剑大会上被林叶出了风头，这口气不出的话，估计就不是晨曦。
这样的情况下，嬴政居然首先提议，他要在晨曦殿就寝，必须让晨曦亲自侍寝。秦王都开口了，北宫人根本不敢拒绝，本来钟离也觉得没什么，因为她认为晨曦不会同意。可事情出乎了大家的预料，晨曦居然也同意了，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晨曦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这就急坏了许多人。这一夜，没人敢入睡，都在二楼守卫，他们都要等两人走出来。
钟离虽然很愁，但也没有冲动的跑去偷听，无论晨曦如何反对那门婚姻，两人都是皇族登记在册的夫妻，晨曦不可能杀嬴政。
晨曦殿三楼，这是晨曦的卧室，内部装修的异常豪华。周围油灯点满，暖炉就有四处，周围散发出安详的麝香，不愧是会享受的晨曦。
嬴政笑道：“你知道吗？你的卧室，比我的寝殿还要舒适。在秦宫，估计除了颐陵殿，没有一处殿宇比的上这里。”
晨曦皱眉道：“这不对，宫里有许多北宫下人，以我的情报，宫里为了集资筹措军饷，华阳宫年年压低各宫用度，除了几处重要的场所，每天的油灯都不许点到子时。”
“那样的环境，跟一座冷宫差不多，哪里会出现一间比我这里还要舒服的殿宇？颐陵殿我虽没有去过，但也听说那是一座庭院，乃是当年的秦武后所建，可我并没有听说过她怎么有钱。以芈宸的性格，他不可能让宫里那么铺张浪费才对。”
嬴政坐在桌前，饮了一口酒，言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入宫，哪里知道秦宫的水有多深。秦武后很有钱，但是那些钱她不敢乱用，她只敢将颐陵宫装饰的富丽堂皇，那只是一少部分罢了。”
“自从小艾入主颐陵殿，变本加厉地浪费，不但加大了对颐陵宫的建设，更将那里打造成她独立的居所，一般人不允许进入。那些钱从何而来，正是从私库中偷拿的。以前秦武后只敢偷偷地取，小艾却是当着两位太后的面，直接从里面拿钱。”
“估计就因为这一点，惹恼了叶子。就算她是我妹妹，没有我的命令，偷拿私库财物，就是动摇大秦的国本，此例不可开。如果我不惩罚她，其他人根本不敢，而我又没有时间顾及到这一块，我能理解叶子的心情，迫不得已，她只能亲自打压小艾。”
“借此机会，也是向你示威，她连嬴艾都能斗倒，如果北宫还不诚心归附，以后她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北宫。别不信，叶子肯定能做到，就拿北宫人来说，有多少人铁了心跟随你？北宫的现在，一切都是以情感为纽带，如果感情不在了，说翻脸就会翻脸。”
晨曦无奈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缺点，除了奈以生存的感情纽带，还都是一群桀骜不驯之辈。我这里不比秦宫，宫里做事，都有相应的规章制度，而北宫能发展成这样，使用的却是江湖义气。没有义气，根本领导不了他们。”
“没有办法，我接手的时候，北宫已经发展成这样。奶奶长年居住在紫竹林，离开终南山太久了，为了维持这个家，我只能将这个传统继续下去。”
“有时候我也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将这个少宫主丢出去。北宫人不但重感情，更看重人情，他们最怕欠人情。就因为这个缺点，嬴冉多次设计，害了许多北宫人，而我却不能说任何人什么。再说林叶，她能做到这一步，无非也是让他们欠下人情，而且欠她的人比欠嬴冉的更多。”
嬴政点了点头，听着晨曦在那里发着牢骚。北宫看似团结，那都是明面上的，实则不然，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如果没有晨曦强势坐镇，稳定每个人的心绪，估计第二天就会被人瓦解。
这一夜商谈，两人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彼此交换着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