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十五章 聂家银铜

  秦氏牧场,自从嬴政走后,零羽坐卧不安,一直在大帐眉头紧锁。
  敏代都把怡欢院给围了,咸阳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的三弟却失踪了。银铜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为了查出银铜的去向,零羽还特意向钟殿打听过,都说银铜没来过。可零羽清楚地知道,她派银铜去钟殿传递消息,让芈润派些内殿的人来牧场,与外殿的人进行切磋演练。
  自从零羽坐镇牧场,一改以前的作风,将聂家和禁卫军混合训练。哪怕他们私底下明争暗斗,都要在训练场上,做出联合配合作战的模式。唯有这样,两边的人久而久之,就算是窝里斗,但是到了外边,绝对比谁都团结。
  而且这种办法,无论是嬴政、还是钟离等人,都乐见其成,获得了一致好评。甚至零羽还嫌不够,每几个月都会从内殿申请一批高手出来,组成合计之术,应评定训练成果。
  可银铜这一次去,就再也没有消息,无论问钟殿的谁,都说不知道。在那时,零羽就嗅出了危险的信号,银铜肯定出事了,可她根本不敢对任何人说。
  既然她派银铜去钟殿调人,钟殿就不可能不知道,里面肯定有人知道,但是隐瞒了她。就因为此,零羽迫不得已,才向以安打听消息。因为零羽知道,对于秦宫,以安比她更熟。
  以安告诉她,颐陵殿的人确实看到过银铜在宫门口停留过,与一个宫女说了几句话,随后就走了。至于说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而那位宫女,却是华阳宫之人。然后以安又查了,那位宫女身份很普通,回去后就投井自杀了。
  零羽更是焦急,甚至用哀求的语气请以安出手,去查宫女为什么寻死?宫女之女,必定与银铜有关,想要查银铜的去向,就必须搞清楚他与宫女的关系。以安也答应去查了,可还没有开始,就接到终南山上嬴政传来林笙已死的消息,让零羽和以安大惊失色。
  两人同时预感到,林笙之死,银铜很可能参与其中。可此事还没有弄明白,两人也不敢对嬴政多说,只是在嬴政早上走之前,私下里跟嬴政密探,说聂家可能出现了问题,她等着接受处罚,以及随后到来的调查。
  至于出了什么问题,零羽也不知道,嬴政只是笑了笑,让她不要多想。既然把零羽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嬴政就非常放心,哪怕下面有人犯了错,估计也是瞒着她做的。对于此类的事情,每个势力都会有,所以也并没有放心里去。
  看着愁眉不展的零羽,旁边的金铜笑道:“大姐,大王已经说了,怡欢院出的事,应该是内殿出了内鬼,跟我们外殿一点干系都没有。你把牧场的人全部禁足,实在有点小题大作,这会耽误大家的训练。”
  零羽心事重重地言道:“你懂什么,不经历那些宫斗,很难懂得那些女人的阴险狡诈。我吃过那些人的亏,吃的太多了,一个个都觉得我好欺负,现在又有人盯上了牧场这块,生怕我与禁卫军走的太近,未来要占她们的位置似的。”
  金铜疑惑道:“这个位置,乃是大王亲自立的,连钟离殿主都要拜托大姐照顾钟合。有阴月和钟合在,大姐的位置稳如泰山,宫里还有谁敢觊觎?”
  零羽叹道:“人心险恶,现在我们不怕别人明刀明枪,最怕的还是看不见的暗箭。如果有人盯上牧场这块肥肉,肯定会谋划出许多事情出来,我担心银铜就中了别人的道,不小心死在了外面,从而牵连到我整个聂家。”
  金铜吃惊道:“不可能吧,三弟除了和西步训练,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牧场、咸阳范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想犯错也很难,何况他训练任务那么多,想做其他事也没时间。”
  零羽认真道:“可他已经出去两天了,我拜托小安查,也没有查出他的去处,你说奇不奇怪?小安的身份,我们姐妹最清楚,咸阳除了林叶,还有谁比她更熟悉?连她都没查出来的事情,我很肯定,银铜应该是死了,只有死人,才会无缘无故地玩失踪。”
  “再加上怡欢院之事,如果林笙真的死了,而银铜也死在了那里,也不是不可能。他或许不敢杀林笙,假如听信了宫里某个女人的蛊惑,杀些怡欢院的下人,还是敢的,反正那些下人又不是颐陵殿的人。可银铜忘记了,虽然不是颐陵殿的人,但也是北宫的下人啊。”
  “以晨曦的性格,想不报复都难。”
  金铜拼命地摇头道:“肯定是大姐多虑了,怡欢院之事,银铜肯定没有参与。”
  零羽叹道:“希望如此吧。”
  “但我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没查清银铜的消息,家里所有人都禁足在家,连禁卫军也是如此。西步那边我也说好了,大王没有下达命令,或者以安没有传讯回来之前,牧场所有人都不许随意走动,等着上面派来的人进行调查。并且我已经将阴月和钟合送去了血凡楼,无论我们出什么事,都不要让两个孩子参与其中。”
  “唯有如此,哪怕银铜犯了事,大王和钟离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大的惩罚,牧场首领这个位置,还是能保住的。”
  金铜听了点了点头,却见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人,正是西步。
  只见西步劈头盖脸地言道:“零羽姐姐,祸事来了,在咸阳城的禁卫军兄弟传讯给我,银铜死在了怡欢院密室。此话开始有神捕宫鸣说的,后来我家小安也说了同样的话,因为她亲口对大王说,杀死几位怡欢院的手下,使用的正是聂家剑法。”
  “我们都知道,小安的聂家剑法还是你教的,牧场这么多人,但是有哪些人会聂家剑法,训练到什么程度,小安和我们都清楚。所以小安的判断,估计错不了,哪怕现在没有看到银铜兄弟的尸体,估计刺客之中,就有他。”
  零羽、金铜大惊失色,金铜急得团团转。
  零羽着急了片刻,急忙吩咐道:“西步弟弟,你马上传令下去,将牧场关闭,不许任何兄弟走动,等着大王派人来调查。”
  “我们不能急,更不能乱,等大王派来的人进行调查时,一定要全力配合。不管银铜以前做过什么,哪怕是些犯错的事,只要被问到,知道的人都不能隐瞒。谁要是敢隐瞒,你就直接杀掉,包括我聂家的人在内。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哪怕是与我们同座喝酒的亲人,谁撒谎就杀谁,务必要让大王,捕快营的人满意。”
  西步憨厚地苦笑道:“我们想撒谎也撒不了,小安就是捕快营的副捕,牧场有什么事,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昨天我还在奇怪,你和小安都在查银铜的去向,感情他背着我们,去怡欢院杀人了。杀些下人也就罢了,但是要杀林笙的话,打死我都不会信的。牧场的许多事情,都有林笙传讯,他不可能不知道林笙对我们的用处,以及与我们的关系。”
  零羽痛心道:“我们自然相信银铜的为人,可别人不一定会信,何况他还亲手杀了几个北宫的下人,这口黑锅,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同时又咬牙切齿地言道:“小安妹妹,你一定要彻查到底,一定要将那个蛊惑我家三弟的凶手找出来。钟殿的人,也不是那么靠谱的,钟殿除了钟离、林叶、芈润和敏代,我信不过其他任何人。”
  西步这才反应过来,纳闷道:“钟殿的人谋划的?那姑姑还不灭她三族?可那又是谁?”
  怡欢院,以安也在想这个问题。
  事件发生的太快,前天还在追查银铜的下落,今天就发现死在了怡欢院。所有的疑点,全部落在了那个投井而亡的宫女身上,死无对证,变成了一个悬案。以安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洗脱银铜的嫌疑。
  银铜虽然杀死几名北宫的下人,但是就是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林笙,何况他本身就与林笙打过交道。真要杀林笙的话,机会有很多,不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进行刺杀。
  所以以安直接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最后言道:“以我对银铜的了解,他不会杀林笙,他的死,很可能是因为发现自己受骗,去就林笙,而被那些刺客杀死。但是这些事情,暂时一点证据也没有,所以还需要宫鸣大哥继续查下去。”
  “银铜与我非常熟,也天天在牧场打交道,与我的夫君还是上下级关系,所以我可能要避嫌,恐怕无法继续插手下去。”
  宫鸣言道:“不必,你继续调查,举贤不避亲,查到谁有问题就一查到底,哪怕以后查到自家人头上,也不必躲避。捕快营的人,哪怕是亲人犯了错,就更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必有什么顾忌。大王既然选择了我们,我们如果连个交代就没有地躲开,那要我们何用?”
  “最重要的一点,此事与钟殿有关,除了你,还有谁对钟殿更熟悉呢?”
  与此同时,宫鸣想了想,对门口的嬴政一礼,言道:“启禀大王,案情出现了重大波折,影响的范围可能会很广。现在副捕以安已经受到影响,很可能下一步,陈酒、芈筱、内史肆、王恒和我等人都会影响到。”
  “请你给句承诺,也给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一个明确的圣旨。在以后的调查中,如果案件牵涉到神捕、副捕一级别的人,旁人都无权干涉。如果我们之中某人出现了问题,唯有你才可以过问,来定我们的罪,而不能阻止我们继续查下去。”
  “这个圣旨,对我们很重要,因为我感觉的出来。此事一旦继续查下去,必然查到钟殿,与之有关的人和势力,必然还包括了华阳宫、颐陵殿、北宫等大大小小的势力。与此同时,刺客又是中原列国之人,很可能与江湖势力有关,那么鬼谷的王恒大哥,也可能被连累到此事当中来。”
  “既然你信任我们,我们就会给予同样的忠诚,如果你不信任我们,怕案情牵涉到我们的身边人,那在我们心里,都会有避嫌、而不敢查下去的心情,那会阻断调查的进度。神捕加五位副捕,我觉得是最好的搭配,缺少了某一位,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少一环,那会妨碍我们的判断,给大王给句准话。”
  星凌、王恒、以安等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做了一礼,言道:“请大王颁下圣旨,令我等心安。”
  几人不得不要这个承诺,事实很明显,今天以安已经被影响到了。那么接下来受影响的,必定是芈筱,因为钟殿的人,绝大部分是芈氏族人,而王恒又是芈筱的夫君。如果以安要避嫌,而不能去查,那么接下来肯定会轮到芈筱避嫌,王恒避嫌。
  那么与之相关的人物,芈筱是北宫人,星凌、陈酒,包括宫鸣等人也要避嫌,大部分人都要避嫌,谁敢说内史肆就不要避嫌了?好吧,整个捕快营的人都要避嫌,这个部门很可能如昙花一现,胎死腹中。
  所以这一请求,以宫鸣为首的捕快营,不得不要。只要嬴政颁下圣旨,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遇到事情就不敢查了。
  可这样的圣旨,确实让嬴政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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