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十九章 六大势力
秦国，怡欢院密室。
早已冰凉的尸体，嬴政痛苦地抱在怀中，当年嬴子楚教他学会了坚忍，林笙之死，他坚忍着不敢表露，就是想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到林笙死前遭受到的残酷的迫害，终于忍不下去，情绪直接爆发出来。
生前没有给予任何照顾，死后他无法对对颐陵殿、冷月等人交待，哪怕受到太后们的责骂，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务必确定林笙在他心中的地位。
华阳宫的华阳夫人，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叹声道：“逝者已逝，再坚忍之辈，都无法再忍受下去。小敏啊，你要理解君王之心，君王高高在上，但也需要忍受别人无法承受的痛苦。”
“林笙死了也就罢了，还要遭受那样非人的迫害，居然玷污她的身子。这在历史上，从来就不曾有过之事。我可以肯定一点，幕后凶手，必定不是皇族之人。”
“无论列国征战进行的多么残酷，都是皇族内部之争，仇恨再深，也只会占有敌国后宫妃子。那些刺客强暴林笙，可以说打了所有皇族一个响亮耳光，估计供奉们也坐不住了。”
敏代双拳捏紧，凤眉怒瞪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居然玷污林笙，让我这个君夫人如何统领后宫？大王去过怡欢院多次，也经常在那里留宿，浅浅生怕我们不知道，还特地入宫跟我们说过。我也与林笙传音过，她说等大王从终南山回归，再入宫向我们请安。”
“而我们只关注终南山，忽略了对她的保护，我也有很大的责任。钟殿建立的太匆忙了，忽视了对内部的管理，前有零羽犯了规矩，后面的人引以为戒，我们想找出来就难了。”
华阳夫人哀声道：“钟殿有问题，芈氏内部也有问题，以我现在的身子，根本不能去查，想查都不一定能查出来。”
敏代急切地言道：“奶奶必须保重身体，芈润、华嬴她们太小了，芈筱也对秦宫不熟，如果芈氏少了你，芈嬴两族必会大乱。那位孟姜妹妹得了健忘症，如果她入主华阳宫，谁敢在秦宫造次？”
华阳夫人叹道：“如果孟姜入主华阳宫，芈嬴两族不可能乱，她的权谋不下于我。遭受那么多打击，根本不想再回到宫中，除了她，我居然找不出一位接替者。我的身子很难挺过明年春天，到时候还需小敏从中调度，可你又不爱插手事务，我的这可颗心，实在不安。”
两人长吁短叹，局中之人，很难分清谁是谁非。
再看怡欢院密室，在李斯等人的示意下，周围的人都起身。嬴政说的很明白，君王就坐在地上听，如果其他人还跪着，那么宫鸣等人根本不敢说什么。
嬴政言道：“宝儿，你现在的捕快营的捕快，有了官职的你，务必要听神捕宫鸣的命令，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了。”
“宫鸣，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以我现在的状态，肯定会做出错误的判断。银铜是钟殿人，他怎么会死在这里？羽儿要给我个交代。我生怕自己一怒之下，再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出来。”
宫鸣言道：“请大王放心，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务必在秦宫大宴之前，将此事查出个令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圆宝，我命令马上站起来，如果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我可以立马取消你捕快的资格。那么你想留在这里，就不可能了。怡欢院之案，朝里朝外、列国皇族都会关注，我们绝不能让大王难堪。”
“与此同时，大王的举态，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去。请李斯丞相下令，对在场的所有人下噤口令，如果以后本神捕听到谁敢在背后说大王的什么坏话，就要小心我会请哪位去捕快营总部喝酒。去了我那里的人，没有大王的赦令，就很难再出来。”
李斯言道：“诸位听到了没有，大王给了神捕便宜行事特权，就有权这么做。宦海沉浮，这个道理不需要多说，诸位都应该明白。”
周围的人齐声言道：“噤口令以下，我等不敢对外多言。”
此话说完，跪趴在嬴政脚前的圆宝，在以安的目光下，退后几步，却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密室的中央，哽咽道：
“启禀大王，禀告宫鸣大哥，不是小宝不起身，而是不敢。林笙姐姐的尸体在这里，按照大王现在的意思，肯定不许其他人再碰触姐姐的尸身，而我就是唯一知道她伤势的人。我不怕得罪什么人，但是那些刺客的来历，牵扯到太多的势力，有些连大王都无法处罚，更何况我们。”
宫鸣疑惑道：“有哪些势力参与其中，你一一道来，本神捕就不信了，有我和王恒兄弟在此，还有哪家势力是我们不能动的？”
圆宝抬头看向宫鸣、王恒等人言道：“第一个势力，就是北宫，宫鸣大哥敢灭掉自家势力吗？”
周围的人震惊，晨曦、王恒等北宫人齐声言道：“不可能，怎么还有北宫人留在外面？”
圆宝痛苦地言道：“林笙姐姐的伤势，我查的最清，我能够想到被刺杀的那一幕。当时她在密室给人传音，传音结束就会喝点小酒，稳定下内力。怡欢院的起居饮食，都是北宫的下人负责，那樽酒中，被人加了北宫专有的化功散，随后就被点住哑穴，全身受制。”
“不是亲近之人，谁能走进姐姐的身边？特别是那个点穴手法，使用的正是北宫人独有的手法。以前晨曦少宫主、宫鸣大哥也对犯过错的人，进行过这样的惩罚，我岂会看错。而那个人，应该是那位楚国刺客，因为楚国也有北宫分支，会这种手法很正常。”
“所以我才说，那些势力不能灭，姐姐死了，难道还要追究北宫的责任，让大王更伤心吗？可那位楚国刺客，北宫要给我们个说法，不然调查将变得极其艰难。怡欢院、宫里的北宫人，实在太多了。”
晨曦愤怒地言道：“怎么会这样？能制住林笙的人，哪怕是偷袭，也有巅峰实力才行。那样的北宫人，怎么可以不回终南山？宫鸣，此事你要给我个交代，咸阳的北宫人，不管是宫里人，还是怡欢院的人，都是有你负责的。”
宫鸣正色道：“其实我就猜到，想在怡欢院刺杀林笙，没有北宫人参与，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至于是谁，等我一一排查以后，自会给各家一个交代，此事我必一查到底。继续说下去，还有哪些势力？”
圆宝言道：“第二个势力，就是那位齐国刺客，使用的乃是千仞剑法，正是鬼谷独有的武功。当年追风曾在云雾仙境使用过，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
王恒睁大了眼珠子，立刻否决道：“不可能，自从追风死后，会千仞剑法的人，都在鬼谷，还有谁敢离开？”
又想到一种可能，道：“不对，为了给幽幽治伤，我和盖聂二弟参加论剑大会，家里核心人物都不在。如果谁在这个时期偷跑出山，我们也不知道。请宫鸣大哥给我点时间，我立刻让阐莫传讯回去，让二弟彻查此事。谁在这个时间里离开鬼谷，就是违背我们的命令，自然可以查清是谁出的手。”
“真是好计谋，幕后凶手蛊惑鬼谷弟子参与刺杀，如果我们没有与大王达成协议，就算大王派人去鬼谷询问，我们也不可能承认。以圆宝的实力，她不可能看错。幸亏我跟随大王来了，还接受了副捕职位，不然这个黑锅，鬼谷想不背都难。”
圆房痛苦地言道：“王恒大哥亲临，小宝自然不会认为那是你做的，可刺客使用的剑法，确实是鬼谷剑法，鬼谷就不能置身事外。鬼谷乃是天下第一势力，如果你没有与大王达成协议，家里根本就无法复仇，而婆婆必然与剑圣盖聂交恶，这或许就是幕后凶手愿意看到的。”
“第三个势力，墨家。”
周围的人听的目瞪口呆，连悲痛的嬴政，都抬起迷茫的眼神。墨家被胡姬统一，还在咸阳逗留的墨家人，岂敢背着胡姬进行刺杀？而墨家人太多，乃是天下人数量最多的势力，别说颐陵殿，就是嬴政也不可能灭掉。
圆房言道：“姐姐身上的剑伤、矛伤，正是三晋刺客和燕国刺客留下。从出手的轨迹、以及使用的手法看出，他们使用的正是墨家剑法。墨家剑法，唯有从墨家训练营出来的人，才会使用，其他势力想要模仿都办不到。”
“墨家人太多了，三家剑馆统一不久，其中有许多人流散在外。就算胡姬美人想要彻查，也不一定能查的清。可杀我姐姐的刺客，绝对是墨者，墨家就脱不了干系。以胡姬美人的为人，就算大王想要动墨家的人，也要与她商谈才行。”
众人都底下了头，嬴政与墨家的感情很深，就算墨家有人犯错，他也不可能将墨家整支势力灭去。
圆房继续言道：“这些势力都可以慢慢探查，可第四个势力，我们根本查不了，那就是释家。姐姐之所以无法传音出去，就是在受制时，传音术被破坏，其中有股音波功破坏传音术的传递。特别是姐姐的声道，乃是被音波功撕裂，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具我所知，天下会音波功的人，能将一个人的声道撕裂，唯有释家人才能办到。那几位刺客，其中一人必定是释家人。而释家人数不多，除了咸阳学宫的魔算大哥、清尘大哥，去了终南山的若琴姐姐，更多的释家人都隐居山林，做着苦修士的潜修。”
“那些流浪天下的释家人，自从神棍先生死后，魔算大哥能知道的少之又少。释家人，根本不出世，但是神棍先生死在咸阳学宫，自然会有释家人出来报复，那些人根本不会听魔算大哥的话。他们杀不了大王，自当会杀些人报复，而我家林笙姐姐，就是成为那些人发泄的渠道。”
想到释家，宫鸣等人也无可奈何，不出世，就不会在乎世间的规则，很难追究责任。别说不能灭掉释家，就算能灭去，大家也找不到还有多少隐居的释家人。
就听圆宝继续言道：“第五个势力，甘泉宫。”
“什么？甘泉宫？”所有人皆呼。
内史肆再也淡定不起来了，矢口否认道：“圆宝妹妹，杀死林笙的刺客，怎么会有我甘泉宫之人？这太离谱了。林笙对我家夫人的重要性，明眼人都知道，没有了林笙，夫人很难第一时间与大王联系。而且林笙与大王的关系，甘泉宫的人都知道，夫人不可能杀自家儿媳，此事绝无可能。”
圆宝言道：“姐姐死了两天了，她的尸体被破坏成这样，依然没有腐化的迹象，因为中了血魔功法，才出现这样的情况。特别是胸口那几道血掌印，虽然被刀剑破坏的成样子，但是内腹的伤势，分明出自血魔功才具有的特征。”
“当今之世，除了墨舞安，以及塞外的楼兰女王，唯有甘泉宫的人才会血魔功法。墨舞安孑然一身，楼兰女王远在塞外，能训练出这样的刺客，或者说是死士，唯有甘泉宫的人才有可能。毕竟赵姬夫人的身边，可是有大量的死士，没有她老人家的命令，又有哪个死士敢做出此等祸事？”
“甘泉宫啊，那是大王母亲的势力，别说是家里，就算大王自己，也不能提报仇。所以在密道那头偷听的婆婆，您可千万不要提报仇之事，不然大秦就危了。”
许多人内心感到恐慌，如果嬴政与赵姬交恶，甘泉宫掌握的三十万戍卫军，绝对会发生动荡，谁也不敢承认这个后果。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牵扯的势力越来越多，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宫鸣深思了片刻，言道：“今夜过后，明天我们捕快营，就赶去甘泉宫，本神捕亲自询问赵姬太后一些事。此事大王不可过问，以免朝堂不稳，既然设立了捕快营，我们就不怕得罪人，该查的还要查。至于怎么查，其他人无需过问。”
“本神捕深信，此事赵姬太后并不知情，我们只会进行口头上的询问，不会影响到大局。圆宝，你继续说，让我知道还需要面对哪些势力。”
圆宝张了张口，望了望嬴政、宫鸣等人鼓励的眼神，闭上双眼，眼中流出泪水，无奈地哽咽道：“第六个势力，血凡楼。”
怡欢院密室寂静一片，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