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六十八章 会不会出昏招
秦宫大宴,如火如荼的筹备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北方寒冷的凛冬也挡不住秦人们的热情。
今年不同往年,该来的人都会来,往年没有来的人,也早早地在秦宫等待。
那位很少露面的北宫晨曦少宫主,不但她自己来了,还带着终南山的许多北宫人,共同迎接春节前的大宴。甚至连甘泉宫的赵姬太后,在万象云的带领下,许多义子义女也来了,将喜气推上了高潮。
嬴政没有时间过问大宴筹备之事,整天与军方人士聚在一起,商议着明年开春的军事攻略。大家的意见,就是向楚国开战,借口很好找,就是替华阳夫人出气。可嬴政却不满意,他想对魏国发动攻击。
双向开战,此乃兵家大忌,尉缭当场就进行了反驳。打楚国有借口,也名正言顺,如果打魏国,出兵的理由呢?何况双向开战,就必须速战速决,如果战事旷日持久,后勤就跟不上。
这些问题,还没有统一,嬴政等人都在进行着研究。战争好打,战争的准备时间,才是最复杂的,必须要各方面都要通力合作。其中李信又提到一点,秦楚交战,昌平君芈启会不会有情绪?这个问题,连芈宸都回答不了。
而在自己府邸喝着闷酒的芈启,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常年与军方人物打交道,从近期的动向来看,那些将领们都故意疏远了他,估计秦楚就要开战了。再加上小雅之死,他也不好去宫里询问,估计自己的事,惹得宫里人误会了。
其实芈启也很无奈,嬴冉还是他合法妻子,芈启与嬴冉的感情并不好,主要是自己的妻子太强势了,处处都想压他一头。受不了那个窝囊气,这才一气之下,来到秦国谋事业。
小雅死在自己府邸,肯定犯了什么忌讳,被胡姬公主杀了。到底犯了什么事,不想清楚这个问题,他没脸入宫见华阳夫人。反正秦宫大宴就要召开了,到时候进去一问便知。
在得意楼的某个房间,墨舞安和万象云同桌,酒没喝、菜没吃,只是互相盯着对方良久。
最终,万象云才言道:“亦浅大哥等人,真不是你杀的?”
墨舞安苦笑道:“到了现在,以我恢复皇族身份,你认为我会说谎吗?真不是我杀的,那都是胡姬公主和赵姬太后争斗所致,他们和我都很倒霉,被夹在中间当了炮灰罢了。”
万象云苦恼道:“雍城之事,你也知道,如果是胡姬公主做的,我就不能报仇。难怪母亲大人每次提到公主,都叫我们小心,别被她害死了。公主要杀我们,母亲根本阻止不了,那都是我们欠公主的。”
墨舞安无奈道:“都是墨家人,我们以前都是公主的手下,现在大家都背叛了她,这口气总要出吧。如果我没有皇族身份,你没有甘泉宫侍卫长的身份,很可能被离歌、五兄弟等人杀死。那些人的实力,进步的太快了,肯定与公主说的那种果树池有关,连钟离都不愿让更多人知道那里。”
万象云叹道:“连钟离都跟公主一条心,估计母亲大人是斗不过公主了。可怜内史肆兄弟,嫪毐之死的原因,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估计心情更不好受。”
“贪婪啊,有了权力还不够,还想往上爬。就算公主不杀嫪毐,母亲大人也会找机会杀了他。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不将骊山玉送回去,那个东西在阳滋公主身上,始终是个祸端。”
墨舞安笑道:“现在想送回去就难了,胡姬早就告诉我,骊山玉就放在阳滋身上,她要看看还有哪些人敢去抢。秦宫大宴,阳滋也要回来的,我马上就要启程去接她,这一路上,肯定有人惦记着骊山玉,暗地里无数高手在旁监视,谁动手就杀掉谁。”
万象云愁道:“公主是在钓鱼,母亲大人也知道,所以将我们这些兄弟全赶到了咸阳,生怕我们之中谁沾染到麻烦,惹到了公主。估计许多人会枉死,而我们还不能明说,估计莫愁女、御公等人也在旁监视,真希望那些兄弟不要犯糊涂了。”
两人冰释前嫌,说的越来越多,将话题引到了荆轲身上。
万象云疑惑道:“公主和魔算先生居然都认定是荆轲谋划的,我们都是刺客出身,荆轲凭什么敢刺杀大王?我敢跟你打赌,荆轲绝对不会入秦,因为他一生都没有踏入秦国的土地。”
墨舞安苦笑道:“这个赌我不敢打,荆轲在江湖上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属于说一不二的主。如果他想入秦,早就来了,以前不来,以后也应该不会来。可万一他真来了,怎么办?”
万象云正色道:“怎么办?当然是杀了他。如果他真的敢入秦,必定是来刺杀大王的,不要忘了他是个真正的江湖人。江湖人做事,凭的就是一口气,荆楚多壮士,多少豪杰死在那口气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们当官久了,消磨了意志,已经提不起以前那碗江湖饭,我看你也有这个趋势。”
墨舞安相视一笑,对碰了一樽酒,放声大笑。
江湖这碗饭,他们都过腻了,万象云还好,在雍城连家眷都有了。墨舞安更不想过刀口上舔生活的日子,他杀的人太多了,如果还在江湖上厮混,迟早被仇家害死。
何况阳滋要回来了,墨舞安也有了精神寄托。嬴政已经说了,他不想让冰女继续带阳滋训练,冰雪殿的功法又不是只有冰女会,他可以从血凡楼借来,由墨舞安去教阳滋,也没什么关系。
墨舞安也觉得自己离不开阳滋,他太宠爱这个小侄女了,起码在咸阳会生活很长时间,自己还要全身心地训练,迎接血祭之战的来临。估计自己也要搬去牧场住了,不但能保护零羽和阳滋,还能借阅血凡楼的功法。再说那边强者也比较多,互相切磋之下,进步速度会比其他地方来的更快。
燕国,武阳城,太子府。
田光笑道:“秦国有秦国大宴,我燕国也有燕国大宴。这次宴会,太子务必参加,定要当场向鞠武大人敬酒,这个姿态要表足。”
燕丹苦闷道:“荆轲还不愿见我吗?死士都给他了,为什么还要避着我呢?”
田光笑道:“起码要给鞠武大人点面子,他不可能跟你走的太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协助他掌控易水组织。易水只要有鞠武大人在,始终是个隐患,江湖势力,皇族插手的过多,会被同行耻笑的。”
“我们可不像冷月和墨家,那两家家主都是女儿身,还是冷月公子的女人,所以与皇族走的再近,只会给那两家加分,受到同行们的羡慕。但以荆轲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娶皇族的女子?别说他,就连你都没娶,更何况其他人。”
燕丹苦笑道:“我与其他皇族都不熟,哪里敢娶那些人家的郡主?”
田光认真地言道:“现在第一要务,就是不要插手任何事,整天去跟皇族的那些女人们走在一起。甚至还要娶几个女子,顺便闹出点争风吃醋的事情出来,那样别人就更不会提防你。”
“我甚至为你准备了一个计划,当大宴举办时,你要当场推卸太子之位,娶其中几位皇族女子为妻为妾。唯有如此,燕王才会对你放心,更不会让你的太子之位旁落,因为你娶的那几家家主,也不会让你丢了太子,可能还会维护你。”
“啊。”燕丹傻了眼,道:“真要我娶?不娶不行?”
田光肯定道:“你一定要娶,不娶不行。”
而在易水总部的某个房间,也有两个人同桌饮酒,正是荆轲和鞠武。
鞠武言道:“你就那么支持燕丹?嘴上说的再好,也掩饰不了上一代的恩怨,他的母亲就是被我和大王害死的。这个心结,以燕丹那小子的心性,迟早是会找我们算的。”
“那些不管事,与各家交好的主意,应该是你让田光教他的吧。我说荆轲啊,赶走天水是我的错,但不赶走他,难道你想看他杀了我吗?燕丹更不如天水,起码天水懂得隐忍,而燕丹不会,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
荆轲笑道:“那又有何妨,你猜我给他准备了什么?当大宴举行之时,他会向那几家的女子求亲,此事必然能成。那几家虽然背景很大,但是大王早就有了拔掉绊脚石的心思,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听到此话,鞠武笑道:“他还是对燕国权贵不熟,这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依然没有理顺。现在想要理了,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估计你把那些死士要走,也因为这个原因吧。身边没有忠心的手下,那还不是田光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荆轲喝了口酒,认真地言道:“武叔,要那些死士,主要是他们也是我易水人。易水内部太乱了,您那一部人,也要尽快给我,我才能从容定计。”
鞠武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你真的要那么做?一旦你踏入秦国的土地,就很难全身而退了。嬴政身边的强者太多,再加上胡姬公主和魔算那个可恶的家伙,我真担心你入秦以后,连嬴政的面都没见到,就会被他们杀死。”
荆轲坦然道:“做我们这行的,怕死就不做了吗?之所以现在没去秦国,主要是家里啊。易水不团结起来,许多计划都无法执行。我为什么不想燕丹死?主要是他在军方很有影响力,我燕国的国力比不上秦国,内部就不能出一点乱子。”
“中原列国,赵、韩被秦国吞并,宣告了合纵抗秦的计划瓦解,我们根本组成不了联军,只会被秦国逐一击破。我现在最期盼的,就是楚国能多挺个几年,起码也要多挺一年,我的计划才能完成。可无论我从哪方面去看,楚国都挺不了一年,主要是楚国内部更乱,嬴冉与负刍还在玩争权的游戏,怎么可能是秦国的对手。”
“燕丹还不能死,起码在打败秦国之前,他还死不得。请武叔想想,如果燕丹死了,以大王多疑的性格,下一个倒霉的是谁?那肯定是你啊。毕竟你是臣子,居然设计坑害太子,再加上你参与楚宫的事情又那么多,还没有劝动供奉们的支持,那要你有什么用?”
“伴君如伴虎,能成君王者,都不是善类。现在对你越好,未来杀你的心就越狠。看看秦国那边的嬴政怎么做的,他的妃子吃了那么多闭门羹,他不但没有责怪那些臣子,还对有些大加赞赏。这赏的越多,等时机成熟,倒台的就越快。嬴政比我们大王狠多了,他连自己的亚夫说撤就撤了,更何况其他人。”
鞠武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觉得大王会杀我?”
荆轲点头道:“肯定会杀你,只是时机没到罢了。因为我们都有共同的大敌,秦燕迟早会有一战,大王不会让你提前倒下。我最怕的,就是大王受不了嬴政的威胁,怕邯郸之战那样的计谋再来一次。”
“那一战,列国的君王们都被吓住了,嬴政和赵迁的计谋,很可能会体现在其他君主身上。所以我才不能让燕丹死,只有活着的燕丹,才是背黑锅的人选。而燕丹那个人,永远不能交心,他只懂得利益,与他交往,全凭利益说话。”
鞠武咬牙道:“好,我把易水的那一部分人全交给你,他们都分散在列国之中,也有在燕国各个地方。你想要让他们听令,还需要一些时间约谈,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必须仔细斟酌好才行。”
荆轲叹道:“所以我才需要时间,没有那些人配合,我真的去不了秦国。嬴政能用的计策,我也能用,到时候还需要那些人帮我疏通关系,才能贿赂秦国那些大臣。从哪些大臣身上找突破口,这也需要时间,真希望楚国能帮我多挺个几年,只要给我三年时间,这个计划就完美了。”
鞠武无奈道:“三年?我看一年都难,除非嬴政出昏招。”
嬴政会不会出昏招?列国的探子,都将目光盯向了秦宫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