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我也是怪物啊
阿拉尼加号船舱底部。
多米特里穿过阴暗潮湿的长廊，咸腥味浓郁的深海海水浸润少许底部，在腐朽的金属栅栏下随着船只的摇摆晃荡着。
在按下最后一个机械按钮后，齿轮咔咔转动，长廊尽头那扇黑色没有任何形状的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多米特里迈步进去，房门关闭。
“吼……吼……”
伴随着多米特里清脆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嘶吼长吟回荡着，仿佛从深渊传来的恐怖嘶吼。
头顶上的煤气灯雾气蒙蒙，映照他的身影明灭不定，也让长廊内大片的血污漆黑如墨。
一直到最深处，多米特里才觉眼前亮堂许多，巨大的穹顶下是奔涌的深海海水，数十根触手缓缓蠕动，扭曲着在墙壁上攀爬，脓液腐蚀金属的声音发出吱吱的声音，留下一道道痕迹。
“老大，您找我？”
苏亚德站在穹顶正下方的延伸平台上，平静地看着那头深海畸变种，“嗯，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机械城堡号船长吉尔斯不满克鲁克招揽他的大副，引起的小摩擦。您知道的，安静的海盗并不存在。”
“哦。”
苏亚德点点头，并未深究。
即便他是阿拉尼加号的船长，未来获得海上战争胜利后的新一任“海上皇帝”，也依旧无法改变海盗们的习性。
这是深海造就的自由、热烈的海盗，最真挚的品格。
“多米特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你做。”
“老大，请说。”
多米特里心下一凛，他很少见到苏亚德这样郑重的语气。
不过，每当这样的时候，一定代表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我需要你安排一批人前往阿尔特曼岛。”
“嗯？”
多米特里呼吸一滞，阿尔特曼岛那个地方……
“老大，您是要……”
“提前准备罢了。”苏亚德微微侧身，眼角余光瞥着他道：“这次战争，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多米特里兀自不敢相信的说：“可是，我们只要成功登上沃伊切赫岛，杀了伊萨贝洛不就能够……”
“照我说的做！”
苏亚德抬手打断他，道：“所有战争都有输赢，我想要取得胜利，不代表没有输的可能。何况……”
“何况现在海上愈发混乱，我不认为成为‘海上皇帝’就能够像之前的伊萨贝洛一样，强势占据一切！”
多米特里骤然色变，惊讶的说：“您的意思是，海上会被海盗之外的人占据？”
“这是必然！”
苏亚德语气不带任何的波动，低头看着下方的畸变种，阴柔的脸上有些许不甘之色。
“从黄昏教派布置的‘海上禁忌’浮现，到三大巫师学派出现在深海，再到红月岛以及红月教会的出现，这片古老、神秘、诡异的科尔多海域，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
“即便是我，也一样无法阻挡。和他们相比，我们这些海盗的实力终究差了许多。”
“巫师学派，正神教会，邪神教派，贵族……只要他们盯上了这片海域，海盗就会像陆地上的平民一样，处在最底层。”
说到这里，苏亚德顿了顿，神色更加落寞，语气唏嘘的说道：“从我出海到成为阿拉尼加号船长，我输过很多次，甚至多次濒临死亡。”
“前有白玫瑰号的‘疫医’，后有伊萨贝洛……只不过我运气好活了下来，重新爬了起来。”
“嗬嗬……多米特里，我不是输不起……只是不甘心因为这样的外力输掉这场战争。”
“因此，我会最后尝试一次！”
“成功杀掉伊萨贝洛，则获得战争的胜利，成为新任‘海上皇帝’，‘四海之王’，败了……”
“若是失败了，你安排的那批人就将是我再次崛起的筹码！”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谈论战争胜负，而是在安排些可有可无的普通事情。
但是在整个穹顶覆盖下，符文法阵的荧光闪烁间，深海畸变种的低吟嘶吼衬托下，他的这番话宛如交响乐般回响。
在多米特里心中震荡，翻起惊涛骇浪。
他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压力，才会迫使英勇伟大的苏亚德船长做出这样的决定。
沉默几分钟后，多米特里脸色复杂的低下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大。”
“嗯。”
苏亚德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记得尽量将其他船上实力强大的海盗一起带走，他们也会成为好的帮手！”
多米特里张了张嘴，“他们……”
他当然清楚这里聚集的海盗团几乎已经现今科尔多海域顶尖的大海盗了。
哪怕那些船上没了船长和大副，其他船员依旧有不少实力出众的大海盗。
只不过，想要带走那些海盗的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一旦被发现，恐怕上面休息区内的海盗船长、大副顷刻间就能给他们阿拉尼加号带来灾难！
“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就会带他们离开这里。”
苏亚德看出他的想法，说道：“无论有没有锁定沃伊切赫岛的位置，我都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准备好。”
“届时，一切就拜托你了，多米特里。”
“嗯？！”
多米特里思索几秒，猛然瞪大眼睛看着他：“老大，您……您不打算带我一起去？”
“当然。”苏亚德咧嘴笑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情只有交给你来做，我才会放心。”
“是！”
多米特里点点头，犹豫了下割开手掌将血液滴到深海里，单膝跪地行礼道：
“请老大放心！”
“去准备吧。”
苏亚德看着他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不见。
“吼——”
下方深海畸变种在那滴鲜血的刺激下狂暴起来，数十根触手疯狂挥舞，猛地向他戳来。
“怪物？”
苏亚德眼睑低垂，冷漠的看着那有着无数猩红眼眸的触手，手掌稍稍抬起，瞬间挥舞平举。
一道光华闪过，匹练般的锋锐之刃交错无数。
“吼！！”
伴随着凄惨的嘶鸣声回荡，触手被平滑的粉碎，整齐的切割让每一块血肉都保留了一颗猩红眼睛，落入深海，浓绿色的血液将整個穹顶都染上了色彩。
苏亚德轻轻擦掉脸颊上沾染到的畸变种血液，冷漠的转身向外走去。
“我也是怪物啊……”
……
……
入夜，休息区内。
卫恩和吉尔斯两人平躺在船舱内休息。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卫恩才谨慎的激活【欺诈-幻象制造】留下一道虚假的身影，使用黄金钥匙返回剧场空间。
距离他安排那名海盗守卫前来找他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趁现在还有时间，他需要将阿拉尼加号的行动计划传递给黑杰克等人。
思虑再三，卫恩没有冒险在船舱里施放空间之眼法术，锚定空间坐标，避免被船上的符文法阵察觉法术波动。
他能想到唯一安全的办法，就是通过“血淋淋的耳朵”联系黑杰克。
卫恩回到剧场空间，看了眼空荡荡的舞台，微微皱眉。
没有帕芙拉和缇娜两人在这里，刚刚那一瞬间他竟感觉到些许不习惯。
“相处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存在……”
卫恩嘀咕一句，转身来到工作室内，取出那枚用于和黑杰克取得联系的特殊联络器，捏住耳垂挤出里面的血污。
“滋滋……”
随着滋啦嘈杂的声音响过，隐约能够听到耳朵内有其他海盗的声音。
“呼叫黑杰克。”
“呼叫黑杰克。”
“……”
一连几次，联络器内才传来一道狐疑的声音：“卫恩？”
“马尔科，去找黑杰克和尤安他们！”
卫恩听出对面之人的声音，没多解释，直接让他去联系黑杰克等人。
“好！”
虽然马尔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以他对现在卫恩的了解，能让一位大巫师这样着急，绝不简单。
很快，黑杰克和尤安的声音出现：“卫恩巫师，你从那边回来了吗？”
“还没有，”
卫恩语气严肃几分，“我建议换个更安全的联络方式，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
“嗯？！”
另外一边，黑杰克和尤安两人对视一眼，手忙脚乱的在耳朵上操作起来。
“稍等，稍等，换特殊通道，屏蔽其他人的信号接入，保证联络通道的安全！”
“不行不行，还有几位有权限的大海盗……”
“该死的，用我大副的身份权限暂时撤掉他们的身份！”
一直等待了几分钟，卫恩才再次听到黑杰克他们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这中间做了什么操作。
“卫恩巫师，可以说了。”
“我要告诉伱们的是，这边，苏亚德等人正在计划直接进攻沃依切赫岛！”
“什么？！”黑杰克惊呼声传来。
“你没听错，所以我才这样谨慎。”卫恩语气肯定的说：“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时间，不过这边出现的一个人很可疑。”
“谁？”
“一个荣光会成员，博罗纳特家族的钦妮·博罗纳特，同时她也是红月教会的眷者。”
卫恩也不清楚这个女人和阿拉尼加号袭击沃依切赫岛有什么关联，但直觉告诉他，苏亚德的行动和她有关系。
“另外，我现在就在阿拉尼加号上，苏亚德已经将所有海盗船长、大副，凡是实力强大的海盗都聚集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发动袭击。”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们赶紧去做准备吧。”
“可是……”黑杰克犹豫了下，似是苦笑了几声：“可是现在我们也联系不到沃依切赫岛，更找不到它的位置。”
“嗯？”
卫恩眉头微皱，思索几秒，明白过来：“恐怕苏亚德他们现在也是因为不清楚沃依切赫岛的具体位置，才让我们在船上等待。”
“应该是这样，”
耳朵里传来尤安的声音，和黑杰克不同的是，他的语气略显平静：
“卫恩巫师，拜托你继续盯着苏亚德他们，我希望你能在抵达沃依切赫岛的时候，能够尽快联系我们。”
“最好的情况是，我们这边先一步获得沃依切赫岛的具体位置，提前赶过去埋伏。”
“但是，如果那时我和黑杰克等人还在阿瓦德岛，就需要你将具体位置传递给我们，然后再由梅诺尔带我们赶过去。”
听到他的话，卫恩挑眉道：“可以。”
这应该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不过，最后能否来得及，他就不确定了。
“那就拜托你了，卫恩巫师，我们这边尽快做好准备。”
“等等！”
卫恩不忘提醒道：“记得消息封锁住，不然传到阿拉尼加号这里的话，事情会比较麻烦。”
他现在可还在船上，真被发现的话，苏亚德一定清楚是当时会议室的人泄露了消息。
“我明白。”
说着，黑杰克和尤安没了声音，已经断开连接。
“呼……”
卫恩收起血淋淋的耳朵，长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完所有他能做的事情，结果如何，就看伊萨贝洛的运气了。
运气好，黑杰克等人提前赶到沃依切赫岛上，能够阻挡苏亚德等人。
运气不好，便是科尔多海域换一位“海上皇帝”。
这样想着，卫恩看了看工作台上的座钟，见还剩下不少时间，他接着启动黑色奖杯联络器。
自从幽魂学派宣布远征科尔多海域之后已经过去几天时间，他需要了解一下幽魂远征巫师现在的位置，以便于迎接他们到来。
另外，对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员，他也需要布置关于机械亡灵的第二阶段的研究任务。
“尊敬的卫恩·洛夫特大巫师，请问……”
“特瑞莎·伊利纳·西尔维拉，内部编号：11346。”
“稍等……”
随着灰雾升腾，特瑞莎的身影出现在虚幻屏幕上，金框眼镜下墨绿色眼瞳带着喜悦。
“所长大人，您总算联系我了。”
“哦？”
“您上次安排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埃斯科巴和阿多尔夫学长不仅制作出了四头濒临晋级的机械僵尸，还额外准备了后续的符文法阵和符文板卡。”
“另外，符文板卡相关研究报告递交学派后，已经收到乔苏埃院长的回复，暂定为正式巫师之上才可兑换阅读。”
“第一笔金镑收益，将在五天内收到，预计应该有近五百万金镑。”
卫恩：“很好，我很满意。”
距离他上次联系研究所过去几天时间，没想到那边的进度如此快。
“都是所长的功劳。”特瑞莎嬉笑道：“可惜您没在学派里，否则一定会大吃一惊。”
“什么？”
“就是关于符文板卡的研究报告啊，您不知道在学派内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说着，特瑞莎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越来越多的巫师将您当做这一代的领导者，还将‘禁忌研究所’的称呼用在我们六十六号研究所身上。”
“还有还有，不少传奇巫师来信，都希望能与您见面，即便见不到您也没关系，他们很愿意与您通过联络器进行沟通，讨论各种课题相关的内容。”
“是吗？”
卫恩挑了挑眉，还有这样的坏处？
他可没有多少时间用在和人沟通“知识”内容，多数情况下，他学到的内容都是从面板上得来的。
“帮我拒绝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进行机械亡灵第二阶段的课题研究了。”
“那您呢？”
特瑞莎嘟了嘟嘴，她只觉得所长大人的反应太奇怪了，他竟然一点都不兴奋。
这根本不像是一位刚刚成年的青年巫师……
难道不该是和她一样，因为那么多传奇巫师的青睐感到高兴吗？
或许，这就是她和卫恩所长之间的差距吧。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嗯……”
卫恩看着虚幻屏幕中的身影，沉吟几秒，问道：“你知道学派远征的巫师现在的状况吗？”
“远征？我知道！”
特瑞莎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道：“乔苏埃院长已经告诉我了，现在萨尔瓦托雷传奇已经带领远征巫师们赶到了南部的伊麦圭尔城邦，计划在我们家族承建的里奈森岛上短暂休整。”
“什么时候到那里？”
卫恩知道那个里奈森岛，还是之前为了收集“嘉门迪亚的梦境”而修建的岛屿。
“我看看，”特瑞莎翻找出一份羊皮纸，道：“按照最新的内部公告，预计三天后赶到那里。”
“另外，灵秘和血灵两大学派的远征巫师也会向那里聚集。不过听说灵秘学派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血灵学派就要晚一些了。”
“三天吗？”
卫恩点点头，三天时间能从幽魂总部横跨北大陆赶到南部的里奈森岛，已经很快了。
算上前面两天，也不过五天。
只是他没想到灵秘学派那里的速度更快，从东大陆东部横跨整个大陆再北上出海，竟然也只需要三天时间。
也不知道灵秘学派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难道是使用那些前纪元遗留的传送法阵？
“那就先这样，你们继续吧。”
“好的，所长大人。”
特瑞莎瞬间将古怪的所长抛在脑后，小跑向其他人，宣布进行第二阶段课题研究的好消息。
而卫恩在关掉联络器之后，将所有附着完死亡特性的【爆裂狙击枪】给马尔科寄送过去，便通过黄金钥匙重新回到阿拉尼加号上。
狭小的房间里，厚重金属制成的舱门紧锁，两道鼾声此起彼伏。
卫恩确定没有人进入房间后，解除幻象，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正在酣睡的吉尔斯船长。
没过多久，那名海盗守卫直接推门进来，压低声音道：“埃丝特大副，我来了。”
“东西带来了吗？”
“带是带了，不过……”
“嗯？”
海盗守卫犹豫了下说道：“但在她外面，有迪斯船长守在外面。”
迪斯在？
卫恩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黄金巨人”没待在这层休息区内，而是跑到了那里。
他思索几秒，想到后面苏亚德驾驭这艘阿拉尼加号一起前往沃依切赫，届时应该会将“缇娜”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卫恩轻声问道：“如果要转移那个女孩，会安排到哪里？又或者谁最有可能被派过去保护她？”
“我！”
海盗守卫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道：“埃丝特大副，我是阿拉尼加号小队长，负责船上的杂事以及后勤工作。”
“你？”
卫恩想到之前也是他将那个女孩接离的会议室，便点点头说道：“那么接下来，就由你替我守在这里吧。”
“我可以，但是我担心会被看出来。”
如果不做伪装，被发现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不过，卫恩也有另外的办法，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幻形药剂，说道：
“看着我的样子，喝下去。”
海盗守卫没有犹豫，直接喝下这瓶魔药，幻形成埃丝特大副的样子。
当然，这样还不算保险，有心人观察之下一定会被看破，因此卫恩激活【欺诈-言灵】，看着他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机械堡垒号的埃丝特·内雷奥夫！”
【本源-5！】
“我是埃丝特·内雷奥夫！”
海盗守卫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眼神也做了些调整，如同之前卫恩表现出来的那样，满脸堆笑且擅长交际。
“我会让吉尔斯船长替你打掩护。”
“明白。”
“最后，说说你的事情，船上主要活动区域，以及习性和负责的事情等等。”
“我叫埃丝特……”
“停！”卫恩无奈的说：“我指的是在成为埃丝特大副之前。”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欺诈天赋的强大威能。
能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改变成另外一个人……
怎么看【欺诈】天赋都不像是太正经的天赋能力。
“哦哦，名字是莫莱茨·卡里索，年龄32岁，来自西大陆的希尔王国米契勒城邦……”
在了解完所有信息之后，卫恩幻形成他的样子，堂而皇之的走出房间，站在休息区的走廊里。
按照刚刚莫莱茨守卫所说，女孩现在被保护在船舱二层的房间里，靠近旋梯的位置。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迪斯还守在那里……
“这样明显的举动，怎么感觉他像是担心别人看不出女孩的重要性？”
卫恩很不理解“黄金巨人”的做法，即便他再是看重那个女孩，也不该是这样的表现，尤其他还是黄金迪斯号的船长。
这样的表现，真不会被船上的其他海盗看不起吗？
除非，黄金迪斯号上的人也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后面倒是可以回到黄金迪斯号上调查看看。”
卫恩这样想着，便按照莫莱茨往常的样子，值夜巡视。
“夜安，莫莱茨队长。”
“夜安……”
……
……
此时，阿瓦德岛上。
黑杰克、尤安，白克力号上两位核心船员瓦利德和米路斯，以及永生会的梅诺尔，克洛亚五人聚集在一起。
“该死的，现在让老子辨认谁是忠心黑珍珠号，谁是阿拉尼加号的卧底，这我怎么可能分得出来？”
黑杰克急得抓耳挠腮，粗犷的脸上已经涨得通红，眼神急切的左右看看，“‘疫医’，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
尤安摇了摇头，“我对你们黑珍珠号的了解很少，凭经验判断不是好方法。”
“瓦利德，你呢？”
“我……”瓦利德露出一抹苦笑道：“老大，您这就难为我了。我真要说出来谁是谁不是，一旦被他们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废物东西，”黑杰克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转头看向永生会的两位，“梅诺尔，你们呢？”
“在不能使用超凡力量判定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得出来。”
梅诺尔同样摇头，接着沉吟道：“不过倒是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你有办法？”
“无法分辨的情况下，那就尽可能让更少的人员参与进来，只选择你信得过的。”
“同时，在将那些人聚集起来之后，加强防范，让他们没有办法提前通知阿拉尼加号那边。”
黑杰克挠了挠头，犹豫了下说道：“这样可以吗？人员太少的话，对付苏亚德那帮人的力量不够，太多的话，单靠我们这几个人也无法顾及所有人。”
“所以，你可以换个名头啊，比如喝酒，比如找一批姑娘们让他们耍耍这些。”梅诺尔摊开手。
“这个好，”克洛亚嬉笑着附和道：“海盗们对姑娘一向很热情的。”
“……”黑杰克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哼道：“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别开这种玩笑了。”
“梅诺尔的思路是对的，关键是要找个不引起阿拉尼加号怀疑的理由。”尤安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刚刚卫恩将一部分【爆裂狙击枪】寄送过来了？”
“是这样……”黑杰克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用分发【爆裂狙击枪】的理由，让那些实力强大的船长召集过来？”
尤安点点头，“光是船长有些太过显眼，所以最好是让他们将枪法好的海盗一起叫过来。”
“另外，只聚集赶到阿瓦德岛上的大海盗，还在外面的就不要找他们了。”
“这样既可以麻痹苏亚德等人，也能合理的将【爆裂狙击枪】分配出去。”
“这个主意好！”
黑杰克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一截，看向瓦利德吩咐道：“就按照刚刚‘疫医’所说的去通知，将他们叫到高塔来，就不信在这里还有不长眼的敢当叛徒！”
“好，我现在就去。”
而等瓦利德和米路斯两人离开，黑杰克脸上依旧没有笑容，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就只能希望沃伊切赫方面能警觉一些，要么早点联系我这里，要么就把那名向外界传递消息的混蛋找出来！”
“可恶，让我知道是谁，非剁了他不可！”
“别想这些了，杰克，”梅诺尔笑道：“乐观的说，至少我们提前知道了苏亚德的计划，不是吗？”
“梅诺尔说的没错，”
尤安赞同道：“如果没有卫恩传递来的消息，恐怕等我们知道的时候，苏亚德他们已经登上沃伊切赫，甚至可能找到了伊萨贝洛船长所在。那个时候，情况才是真的凶险。”
砰！
黑杰克一拳砸在椅背扶手上，咬牙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很气愤！”
“能留在沃伊切赫岛上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跟随黑珍珠号时间最久，实力强大，且对老大很忠心的人。”
“但是现在却发现了那些人里面还有亲近阿拉尼加号的人，这让我根本没办法接受。”
“而且回想起来，铁锤女封闭沃伊切赫岛的决定是多么明智，恐怕她就是察觉到这一点，才会在封岛之后直接转移。”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现在真就遂了苏亚德那混蛋的心意！”
见状，尤安和梅诺尔对视一眼，都很理解他的心情，只不过现在……
“好了，我们也该做些准备了，杰克。”
“嗯？”
“除了挑选合适的人机动赶往沃伊切赫岛以外，阿瓦德岛这里的事情也要安排妥当。防止荣光会那帮人配合苏亚德，前来偷袭这里。”
“对对……”
黑杰克拍了拍脑门，庆幸道：“还好有你们两人在，不然光靠我一个人，已经慌神了。”
“分头行动吧，”梅诺尔笑了笑，说道：“除了我和克洛亚，永生会现在还能抽出两人过来协助。”
“感谢……”
……
……
相较阿瓦德岛上的紧锣密鼓，卫恩在阿拉尼加号上就显得轻松写意许多。
借着巡视船舱的机会，他一边将整艘船从上到下的结构和符文法阵记录下来，一边和每一位见到的守卫海盗“愉快”的交谈。
“嘿，听我的！伙计，今天可真热闹啊。”
【本源-8！】
【……】
【本源-23！】
在来到船舱二层旋梯下时，卫恩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端坐在走廊上，那宽阔的脊背几乎将整个走廊占满。
“迪斯船长，您方便换个位置吗？”
“不方便！”迪斯睁开眼睛，哪怕坐着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去其他地方吧，这里有我在。”
“抱歉，职责所在，”卫恩眼角余光打量了下他旁边的舱门，似笑非笑的说：“而且，这里是阿拉尼加号，我应该不能将您的话理解为——要加入我们吧？”
“嗯？”
迪斯眉头紧锁，两颗如同拳头大小的眼睛瞪着他道：
“你该问问苏亚德船长，敢不敢收下我！”
“我……”
“我有什么不敢？迪斯！”
卫恩脸色微变，苏亚德怎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