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U：超越大事件（二十八）
巴士摇摇晃晃的向第三个任务地点驶去。
蝙蝠侠、娜塔莎、贝蝙坐在巴士的第一排，而席勒则坐在倒数第三排，最前方的三人目不斜视，娜塔莎率先开口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他越来越不正常了？”
坐在两人中间的娜塔莎微微侧头，把眼睛转到极限的角度，看了一眼后方的席勒并说：“再这么憋下去，他一定会发疯，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两个蝙蝠侠也整齐一致的微微朝一侧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席勒。
席勒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转头望向窗外看风景，可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的即视感越来越强，席勒好像是一块压缩到极致的乌云，不知何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你们都见过他发疯？”贝蝙转头看向身侧的两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席勒说：“他的精神状态可能确实有点问题，但是毕竟我们的体能被削弱了，他也……”
然后他就看到娜塔莎娜看弱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疯子吗。”蝙蝠侠又说了一个肯定句，他终于第一次转头直视贝蝙，说：“在你回到现实世界后不久，你就会见识到自身体魄和外部环境都无法阻拦这群疯子们，他们的疯狂就是最好的武器。”
贝蝙的喉结轻轻动了动，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也感到有些疑惑，这两天我们经历的游戏谈不上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太简单了。”
“比起真正残酷的武力或智力角逐，这看起来更像个真正的游戏，前两个杀人魔都是骗子，一个利用变形能力，一个躲在人群之中，这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威胁。”
“我有种预感，你们可以当做是我的直觉。”娜塔莎缓缓皱起了眉，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用严肃的态度说：“还记得这场游戏的名字吗？十日谈，薄伽丘利用十天里数个故事讽刺教会的各种黑暗事迹，而‘3’这个数字在基督教文化当中举足轻重。”
“你是说第三场游戏会有质的改变？”贝蝙思考了一下之后说：“可我的确无法猜测他们提升难度所使用的方法，难不成是继续削弱我们的体力？或是让杀人魔变得更强？”
蝙蝠侠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参与的前几个游戏当中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我参与过的那两场游戏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那就是他们或多或少的考验人心。”
蝙蝠侠微微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回忆着说道：“看起来主办方或是他请来的这些游戏策划者都是博弈论爱好者，他们相当喜欢制造些两难或多难选择，喜欢使游戏成为零和博弈，喜欢让人们互相猜忌。”
“但我们已经经历过的这两个游戏并没有体现类似的性质，他们更像是脑筋急转弯或是猜谜语，只要抓住一个关键点，就能破解整场游戏的谜团。”
“可显然主办方对于所有的参赛者都有所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谜题对我们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博士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憋闷，不如说是百无聊赖，他认为这些游戏不够刺激，从疯子的角度来看，事实的确如此，而我们队里至少有两个疯子。”
娜塔莎和贝蝙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撇开头去，显然对这两个疯子的名额，他们心中各自有不同的人选。
“我们都知道游戏不可能这样安稳的进行下去。”娜塔莎开口说：“不知你们是否玩过电子游戏，我在席勒医生的诊所时经常看到别人在玩，而越是困难的游戏，新手教程就会越长，有些甚至会单独出一个教新手玩家玩游戏的关卡。”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经历过的这两天其实只是新手教程？”贝蝙有些疑惑的问。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席勒突然出声说，而他的语调显然是在说，最好如此。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猜测，如果游戏的难度真的会在某个时间点陡然提升，那么提升的方式到底是怎样的，以及如果游戏真的变困难了，他们要如何应对。
更重要的是如果游戏一直这样平稳进行下去，席勒到底会在何时爆发。
巴士沿着公路一路行驶，又穿过了一阵浓雾之后，一幢高大的黑色建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座庞大的角斗场。
看起来像是由黑曜石之类的材料制成的辉煌时期的罗马角斗场，但却没有了精细繁复的装饰风格，整体大开大合，某些边角处的支撑使用了金属，而蝙蝠侠本能的从机械结构的细节当中看出，这不只是一座建筑物。
四人站在站牌前打量着整座建筑，可这座角斗场的主人显然不想让他们继续等待。
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那扇几乎高耸入云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小的黑影站在打开的大门中间对着众人行了个礼。
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个黑曜石制的机器人，身体是由与建筑物同样的黑色石头制成，但关节处却是精密的机械零件，横条形的双眼当中闪烁着金黄的光。
“各位，请随我来，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几人跟在黑曜石机器人的后面从大门当中走入了角斗场，刚刚穿过长长的门廊，他们就发现角斗场的中央是一个极为开阔的圆形空间，甚至一眼看不到头。
猛然间，一道投影出现在了竞技场的上方，那是一个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的巨大身影，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几乎震耳欲聋。
“欢迎各位来到――宝石角斗场！”
话音落下，色彩鲜艳的的光芒从圆形中心的四周射出，一排又一排的座椅从圆心向外接连升起来，如同翻涌的波浪一般扩散到了建筑的边缘，而上面坐满了由各色宝石组成身体的机器人。
他们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眼中闪着不同颜色的光芒，让整个角斗场笼罩在了绚烂又梦幻的氛围当中。
“人们常说，人类美好的品德就像是各色宝石，每时每刻都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可那宝石美丽无比的晶体结构也使它们脆弱的一触即溃，到底是永恒璀璨还是转瞬即逝？决斗者们，给出你们的答案！”
“砰！砰！”
一红一蓝两颗巨大的锥形宝石从半空落下，砸进了地里，腾起浓浓的烟雾。
两颗宝石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单词――“人性”。
蓝色的宝石上面写着璀璨，红色的宝石上面写着脆弱。
而那个庞大无比的身影，用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眼睛盯着在场的四人，说：“这就是角斗场的玩法，请用你们的脚步做出你们的选择！”
四人同时停顿了一瞬间，然后整齐划一的、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写着“脆弱”的红色宝石。
宝石人愣住了。
他的双手拍在角斗场的边缘，把身体向前探，巨大的脑袋垂落在四人的上方，说道：“你们不是人类吗？你们对自己的种族这么悲观吗？”
然后他伸出两个巨大的手掌，抓起两块宝石捏碎，重新在更远的地方插下两块新的宝石，其中蓝色的那块写着“虽然脆弱但尚可维系”，红色的那块写着“脆弱到不堪一击”。
几人又头也不回的走向了红色。
“你们不是超级英雄吗？！！”巨大的宝石人怒吼道：“不能对你们的同胞有点信心吗？！！”
两个蝙蝠侠动作整齐划一的眯起了眼睛，看向宝石人问道：“你还见过其他超级英雄？”
“呃，没有，不，别这么看着我，我从来不说谎……好吧，之前确实也有别的参赛者来着，他们可不像你们这样悲观。”
“那我只能说他们实在是很天真。”娜塔莎翻了个白眼说：“在没有任何外部威胁的情况下，人类也要找各种各样的由头来伤害和压迫自己的同胞，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人指望人性的光芒拯救世界，别开玩笑了。”
“可超级英雄不就是在用人性光芒拯救世界吗？”
蝙蝠侠、娜塔莎和贝蝙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后退了两步，这样就变成席勒站在最前面了，而巨大的宝石人也把目光对焦在了席勒的身上。
“首先，我不是超级英雄，其次，你也不是超级英雄，最后，你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以这个话题毫无辩论的必要。”席勒回答道，他的声线有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但不知来源于何处。
“我只是对此感到好奇，如果你们不愿意用言语解答我的问题的话，那么就用实际行动向我说明吧。”
瞬间闪耀全场的彩色光芒熄灭了，而角斗场的上方始终笼罩着浓浓的乌云，当光线变得微弱后，场中昏暗的几乎不可见人。
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四周再度腾起烟尘。
当尘雾缓缓散去，笼子里关着的是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类，男女老少都有，有的穿着运动服，有的穿着西装，甚至还有人手里牵了一条狗。
就好像是他们所有人都正常的在自己的生活中做该做的事，然后突然间就被抓来了这里，脸上全是茫然和惊恐的表情。
“这是从你们所在的地球上随机抽选的实验品，毫无疑问，他们是你们的同族，而你们应该清楚，人类身体素质能够承受从多高的地方坠落下来。”
“如果你们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把笼子拉高一米，问答结束，笼子落地。”
其他三人根本就没仔细听这个宝石人到底在说什么，他们只看到了席勒眼中逐渐升腾起的亢奋，就像在密林当中追猎许久，终于看到了驼鹿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