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 刻下你的名

  纯白色殿堂两侧有雕纹立柱撑起，似是比天还要高。
  地面泛着层浅浅的淡金，通道一眼望不见尽头。
  两侧，虚无光团拥簇着些不可视的建筑雕像。
  不知是用来装饰，还是另有含义。
  那道声音发出者并未现身，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
  江游警惕性拉满。
  声音开口一句后便久久不言，他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半晌，他壮着胆子向前走去。
  脚下地板踩踏上去，不算脆弱也说不上坚硬。
  落脚地之处向旁边荡开涟漪，随着前进，他心头不知为何缓缓平静下来。
  “有人吗？”
  他试探性问道。
  “当然。”
  一道声音响起，险些给江游吓一跳。
  他四下回望，依旧没能找到出声者。
  “孩子，往前走。”
  江游喉结浮动，微微吸气。
  对方用的既不是华夏，也不是大周的语言。
  但不妨碍他听懂其中意思。
  殿堂入口，阶梯下往外，是虚无迷雾，通往未知。
  这里，是一座位于虚空的殿堂。
  两侧墙壁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可当江游看上去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步伐并不快，脑子也有些乱乱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两侧。
  他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转头却回想不起来。
  眼前的殿堂，他或许来过。
  恍惚之间，江游站定脚步，惊觉自己竟是穿过了这条宽阔长廊。
  前方，一团团迷雾虚空挺立。
  他从左到右依次看去，目光全然被迷雾隔绝，无法窥探。
  直到他看到了一柄悬立着的，通体银白色的剑刃。
  “周宸？”
  名字浮于心头。
  江游喃喃。
  没听过这号人。
  再向旁边，掠过片片迷雾，一滴鲜血像是凭空燃烧。
  它通体泛着淡淡的金，无形中产生的气浪将四周迷雾推开。
  澎湃生命力从血滴上溢出，牵动着江游的心跳！
  他呼吸一滞，刹那间全身紧绷！
  仅仅一滴血，带给他的压迫感几乎超过昔日那三只神眷！
  好在气势没有刻意针对他，察觉江游无法承受气势后，没有再继续针对。
  最后，则是一团真正燃烧着的火焰！
  那白金色气焰熊熊燃烧，传递出极为熟悉的感觉。
  【处刑者】
  江游心头一跳。
  “眼熟吗？”
  肩膀一沉，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身侧，收回手掌。
  “前辈您是……”
  江游连忙躬身。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老者微笑开口，“还以为是个小家伙，没想到是你。”
  江游越发摸不着头脑。
  “这里是人族的至高殿堂。”
  老者开口道，“不管你是地球、天星、蓝星、红土星、元界、古荒……只要是人族天骄，都有机会进入这座殿堂。”
  江游默默地听着。
  半晌，没了下文。
  “前辈，您……不妨继续讲两句？”他试探性问道。
  “我还等着你提问呢。”
  老者笑眯眯开口。
  “劳烦前辈在讲讲这殿堂的事……”得到准许，江游也不犹豫，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认为，人类本身如何？”
  “前辈您的意思是？”
  “相比于深渊异类，星系神明，人类如何？”
  江游苦笑一声，“弱，实在弱的太多。”
  “别说对比这些超凡生物，哪怕类比虎豹等寻常野兽，人类身躯都可称脆弱不堪。”
  “不过，除了身体上的孱弱，人类在智慧方面……”
  “智慧方面碾压这些种族？”老者依旧保持着笑容，可接下来讲出的话，让江游心头发凉。
  “很遗憾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人类不仅身体上弱，智慧方面更没有什么值得骄傲之处。”
  “以深渊而言，各类异种如过江之鲫，与人类一般富有智慧的比比皆是，智慧超越人类的同样数不胜数。”
  “更逞论神明？神明种生而六阶最上位，可灭寻常种群。”
  “若无他人指引，人类要耗费多久，才能勉强触及到六阶力量？”
  “论破坏力，核弹氢弹破坏力倒是不算弱，但对超凡力量而言，有太多方法可以抵抗。”
  老者轻声开口，“这漫长文明演变与斗争中，人族不止一次面临灭族危机，不是洛斯特人、弗洛勒斯人这种灭亡，而是真正意义上‘人’的消亡。”
  “至高殿堂由此诞生。”
  “这里，便是属于我们人族的传承殿堂。”
  “你看到的每团迷雾，都代表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传承。”
  “可以是科技，可以是位格，也可以是其他的各种方面。”
  江游喉结再次浮动。
  面前，大大小小迷雾团数不胜数。
  “这些传承，会与其他人族共享？”
  “并不完全是。”老者否认，“具体讲起来颇为复杂。你只需要知道，传承留存此处，可增强殿堂力量，增强人族力量，也可令此传承不至于彻底断绝。”
  “就如你的处刑者，若非有殿堂存在，兴许早就被神明或其他某些种族抢去，便宜了它们。”
  江游下意识揉揉心脏位置，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前辈，我这处刑者……是什么情况？”
  想了半天，他选择先从自身情况了解。
  什么神啊，深渊啊，七阶八阶，文明兴衰……
  那哪是他这个小垃圾能掺和的。
  老者瞥了他一眼，“破碎情况挺严重的。核心没丢，不过其他碎片需要你去寻找了。或者干脆直接些，直接以核心为基础，另走出一条道路。”
  老者笑眯眯开口，“处刑者，的确是一个极端且强大的传承。落在你手里不算蒙尘，只是现在的你，太过弱小。”
  江游报以苦笑，不待提问。
  老者的下一句话，再度令他精神一震：
  “你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次大概是处刑者与殿堂共鸣，令你得到机会进入。”
  “上一次的你，距离留名仅差一步。”
  “殿堂中传承无数，留名者甚少。”
  “哪怕你当前所在文明曾有天骄强者踏足殿堂，也只是获得些许传承，远未达到留名资格。”
  “当然，他现在已经没资格再踏足殿堂了。”
  大周有人来过？？
  江游一怔。
  紧接着，他意识开始飘忽。
  要离开了！？
  他心头一紧，试图继续发问。
  张开嘴，喉咙有如被糊住，难以发声。
  耳畔的声音断断续续，勉强能够被他捕捉。
  “回去吧，现在的你，距离接触殿堂还过早。”
  “你曾死在深渊，又以另一种形态而活。”
  “严格说起来的话，你们其实应该算是两个人。”
  “不过他相信你，正如相信曾经的自己。”
  “你将会真正登临殿堂。”
  “刻下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