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我能娶媳妇了!(9月月票加更23/35)

  赵有财本以为,他儿子会给他安排什么探路的任务呢,所以就承诺保证完成任务。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军道:“爸,我前阵子答应我姐夫,给他整四个狍子,现在还差一个,你看看哪天你抽个工夫,上山打个狍子给他顶上。”
  一听赵军说的是这个,赵有财“啊”了一声,眨巴两下眼睛,说道:“儿子,你看你上永兴大队给他们抓狍子,一个还一百块钱呢。”
  “爸呀。”赵军闻言,笑道:“那不是外人么?咱还能管我姐夫要钱么?”
  “也是。”赵有财甩了甩手,道:“行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那天走着上班,顺道就给他把狍子打了。”
  “哎呀,爸!”赵军知道赵有财如此爽快,是看在那老埯子的份上,但仍夸道:“你这说话,就带劲儿。”
  “那是……”
  赵有财话没说完,就听屋里传出王美兰的声音。
  “赵有财!”
  “哎……哎呀!”赵有财刚答应一声,忽然想起一事,慌忙往屋里跑。
  赵军跟着赵有财进屋,就见赵有财把锅盖一掀,里面瞬间冒起泛黄的烟。
  “爸呀!”赵军道:“不是蒸猪肚么?咋改熏了呢?”
  赵有财也不搭理赵军,一手抓一根快子,把用八号线围的帘子翘起。此时帘子上,放着一个鼓鼓的野猪肚。
  今天一早,赵有财就起来把野猪肚洗净,灌里一些小米,再用针线把口缝紧。随即将其放入锅里煮,待把猪肚煮到八、九分熟的时候,捞出放在帘子上,使刚才煮猪肚的水蒸。
  但因为光顾着问赵军老埯子的事,说到激动之处,赵有财就忘了锅里还蒸着东西呢。
  穿好衣服的王美兰从里屋出来,看着那猪肚不禁有些嫌弃,道:“这还能吃了么?”
  “咋不能呢?”赵有财把帘子连同猪肚放在一旁,然后紧忙往锅里舀了一瓢水,随即把帘子往菜板上一扣,猪肚就落在了菜板上。
  赵有财洗了手,拿过菜刀切开猪肚,里面的熟透的小米,带着滚滚热气瞬间流了出来。
  “儿子。”赵有财冲里面一指,对赵军说:“给你妈拿碗、拿快子。”
  “哎。”赵军应了一声,急忙往里走。
  王美兰看着猪肚、小米,不禁眉头直皱,道:“这……我刚起来,我也吃不下呀。”
  “趁热乎吃吧。”赵有财是想将拍马屁进行到底,只劝王美兰说:“儿子张罗给你整的,咱兄弟给你拿的猪肚子,我起大早给你做的,光收拾就收拾半天,完事儿又煮、又蒸的,不是寻思你吃完了,胃就能好么。”
  赵有财这番话倒是挺感人,王美兰一听,这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猪肚啊?
  这是自己这一生中,三个最重要的男人给予自己的深沉的爱呀!
  特别是自己老头,天不亮就起来忙活,王美兰心里感动不已,而当她目光触到带在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时,更是对赵有财产生了一丝愧疚。
  最近这几个月,王美兰每月只给赵有财五块钱零花,平时赵有财要钱,还都被她给拒绝了。
  王美兰在心里暗下决心,等下次赵有财再开口要钱,就给他一块、两块的。
  这时,赵军拿着碗快回来,赵有财在猪肚一边,切下几条细的猪肚丝放入碗中。然后再将刀平着往小米下一划,使刀身托起一撮熟小米,倒入碗中。
  赵有财伸手,拿过赵军手中的快子,横着使快子把刀身上粘着的小米拔进碗里。
  最后,赵有财把刀一撂,将两根快子横在碗上,一起递在王美兰面前。
  王美兰笑着接过,拿快子撅起一撮小米送入口中。当小米入口的一瞬间,王美兰脸上笑容顿时凝固,一边细嚼,一边皱着眉头。
  “妈。”赵军问道:“咋样啊?好不好吃啊?”
  王美兰抿嘴,微微摇头,皱着眉把嘴里的小米咽下,艰难地开口道:“不是啥好味儿。”
  “兰呐。”赵有财在一旁道:“你吃口猪肚,偏方就这样,良药苦口么。”
  王美兰看了赵有财一眼,心想不能拒绝他的好意,便夹起猪肚送到嘴边。
  猪肚还没进嘴,王美兰就皱起眉头。
  猪肚就是猪胃,味道本来就大。野猪肚,味道比家猪的更冲!
  就这,赵有财还洗了好几遍呢?清水洗、使盐搓;热水洗,用碱搓。
  但因为是治病的偏方,所以在煮的时候,赵有财连盐都没加,就更别提葱姜蒜跟香料了。
  这就导致了,猪肚一到嘴前,王美兰就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但见儿子、丈夫期盼的目光,王美兰一闭眼睛,直接就把一条猪肚塞进了嘴里。
  王美兰一脸痛苦地嚼了两口,终于忍不住了,甚至不等猪肚被嚼烂,就将其咽了下去。
  然后王美兰把碗快一撂,转身就往屋里跑,到里屋拿起大茶缸子,直接往嘴里灌了两口水。如果不拿水压一下,把味道冲澹一些的话,王美兰都怕自己吐出来。
  “兰呐。”赵有财很有眼力见地说:“这碗里还有点儿呢,我先给你放碗架里了。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出去给你买瓶罐头,你就着罐头吃。”
  “爸呀。”赵军在旁边道:“买罐头,你就记账。等我从永兴回来,我去给你结账。”
  老子搁外头花钱,儿子去给结账,这是挺有面子的事。
  但赵有财却想到了另外一点,就是账记到自己名下,万一记得多了,这小子容易不帮自己还。
  不像上次,记到赵军名下,赵军不能不还。但现在,赵军名下没账,当爹的去了,要搁自己儿子名下开账,让人看了笑话。
  赵军哪寻思赵有财会想这么多呀?他刚要回屋,就听外面传来了几声狗叫声。
  熟人来了。
  赵军出来一看,见张援民背着大背筐进了院,赵军不用问都知道,张援民又是来给自己送笼子的。
  不得不说,张援民为了赵军的养殖事业真是用心,又给赵军拿来了五个钢丝笼子。
  赵军看了张援民一眼,忽然问道:“大哥,你这几天有事不?家里要没啥事,你跟我上永兴大队玩两天啊?”
  赵军这一趟去永兴大队,不但要帮于学文、陶大宝抓几个狍子,还要带着狗帮在那山里闯荡一下。
  但要是只有解臣在身边的话,赵军感觉不太托底。至于张援民么,只要他不乱出谋划策,其他的都没毛病。
  所以,赵军才问张援民有没有空和自己去。
  “行呀!”张援民一听赵军这话,想也想就说:“咱啥时候走啊?”
  赵军道:“大哥,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吃完晌午饭了,我们上家去接你。”
  昨天于学文就说了,赵军带人去了以后,大队上供他们吃住。
  可只要到了永兴队上,赵军就必须要去陶小宝家看看。而赵军知道自己这一去,人家肯定要留饭。
  既然如此,那就下午到了以后,直接去陶小宝家,混一顿晚饭。
  张援民对此并无异议,背起背筐就往外走。赵军拿着五个钢丝笼子进了仓房,从那大铁笼子里抓出两个公松鼠,一个笼子塞进去一个。
  这俩小松鼠,赵军打算带去永兴大队,一个给陶大宝的孩子玩儿,另一个给陶福林玩儿,那老头子可不比小孩成熟多少啊。
  ……
  今天早晨,赵军家吃野猪肉炖白菜、粉条,赵军刚吃完饭,李宝玉就过来了。
  赵军今天这一走,他们哥俩怕是得有几天不能见面了。
  小哥仨在西屋聊了一会儿,李宝玉就走了,但他不是一个人走的。他和赵有财、李大勇,一起带着李如海去林场上班。
  看着三大一小,四个身影越行越远,赵军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李如海这一去,永安林场怕是要增添一段传奇故事了。
  “儿子!”就在这时,王美兰提着使铁丝帮着的一都噜野猪肉出来,将其递在赵军手里。
  “妈,你把那个野猪肚子吃了哈。”赵军拎过猪肉要走,但临走前,还叮嘱王美兰要服偏方。
  王美兰忍不住直紧鼻子,小声和赵军说:“儿子,能不能不吃啊?那玩意凉了以后更难吃。”
  赵军闻言,一想也对,野猪肚本来就有味儿,热乎的时候还差一些,凉了以后更难吃了。
  但再难吃,也比药好吃啊,为了治病,哪能只图好吃的?
  “妈呀,那灶坑里有火,你热热再吃。”赵军说完,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我爸不说给你买罐头么?他咋没买呢?”
  “你爸说他晚上下班给我捎回来。”王美兰说完,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要不我晚上再吃?”
  “那行吧。”赵军心想,反正老娘想赖肯定是赖不掉了,她愿意拖就拖吧。于是,赵军便拎着野猪肉去了马玲家。
  这时候,马玲家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要不是赵军来得早,马玲都该上地去了。
  马玲把赵军让进屋来,喊王翠花道:“妈啊,赵军来了。”
  “哎!”王翠花在炕上应道:“赵军呐,快进来。”
  “妈。”马玲提着野猪肉在门口给王翠花看,道:“赵军给咱拿野猪肉了。”
  王翠花闻言,便对赵军说:“你这孩子,你来就来呗,还拿那干啥呀?”
  “山里打的,也不花钱。”赵军说完,又关心未来老丈母娘道:“大娘,你这脚咋样了?”
  “好多了,能下地了。”王翠花笑道:“得亏你给我拿的那獾子油了。”
  “那就行。”赵军刚应一句,就见马玲端着茶缸进来,赵军接过,并跟马玲说:“别忙活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了。”
  “着啥急走啊?”王翠花说:“多坐一会儿,要不的中午在家吃饭。”
  “大娘,那不行。”赵军趁机道:“我今天得出趟门,中午就走。这不么,走之前来看看你们。”
  王翠花一听,忙问:“孩子,你这要干啥去呀?”
  赵军把自己此行目的地和于学文给的待遇一说,王翠花赞叹道:“难怪人家都说你这孩子有出息,你妈有你这儿子,可是享老福了!”
  王翠花这句话,是永安屯最近最流行的一句话,因为王美兰整天穿金戴银的,就连王翠花这足不出户的主,就听说了。
  被未来老丈母娘夸,赵军只呵呵一笑,但也没多说什么。
  而这时,马玲在旁问了一句:“我叔、我婶最近身体都挺好吧?”
  “都挺好的。”赵军道:“就是我妈胃有点毛病,在岭南看完了,医生给我们个偏方。”
  “啥偏方啊?”马玲很是好奇的问道。这姑娘,长这么大就两个爱好,一是算卦,二是偏方。
  在赵军的劝说下,姑娘不算卦了,但对偏方的追求是未减分毫。
  但对此,赵军并没有什么意见。
  老话说:偏方治百病。
  关键是,偏方一般都无毒无害吃不坏。就像王美兰早晨吃的野猪肚子蒸小米,再不好吃,也吃不坏人。
  赵军把偏方给马玲一讲,姑娘眨着大眼睛将偏方记在心里。
  赵军又坐了十多分钟,便起身告辞离去,马玲将其送出门外。
  赵军回家后,又拿了五、六斤野猪肉,到老江家看了看老太太。把自己要出门的事告诉老太太知晓,并叮嘱她如果有事的话,就去自己家找王美兰帮忙。
  等从老太太家出来,赵军没走多远竟碰见了顾洋。这小伙子从东边回来,后背上还背了一大捆细的树条子。
  “军哥!”顾洋离老远就跟赵军打招呼。
  “顾洋。”赵军一边走向顾洋,一边问道:“你砍这些树条子干啥呀?”
  顾洋砍的这些树条子太细了,用来围院仗都不中。
  “我妈让我砍的,说是跟我嫂子,我们仨在家编土篮子。”顾洋道:“这不么,昨晚我大哥下班回来说,你们林场收土篮子,一个土篮子,给一毛五分钱。”
  赵军闻言,一皱眉头。林场年年都收土篮子,可今年每个土篮子,林场的收购价是三毛。这顾家老大,连亲弟弟都坑,可有点不是人了。
  赵军深深地看了顾洋一眼,但疏不间亲的道理,赵军还是懂的。
  所以,赵军没把土篮子的事说破,只道:“顾洋,咱那次打的那个黑瞎子胆,让我给卖了。”
  “啊?”顾洋一听,面露喜色,问道:“军哥,卖多少钱呐?”
  “两千零七十。”赵军道:“按咱之前说好的,这个黑瞎子胆分五份,咱俩一家两份,剩下那一份是张大哥的。你应该得八百二十八,我给你凑个整,八百三。”
  “八百……三?”顾洋一听这个数,呆呆地愣在当场,嘴里喃喃道:“我能娶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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