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蝴蝶教堂

  辛素雅低头轻笑着说，“你对我们保持着固定的礼仪，这就是一种疏离。”
  “你的礼仪过分的标准，特意和我们拉开了距离，你是因为你妈妈的事，还是因为我们不找你？”
  京十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冷淡地打断她，“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已经发生，再谈论就没有意义。”
  辛素雅轻声问：“真的过去了吗？如果真的过去，你怎么会一直对我们这么冷漠，你明明知道舅舅不是因为合作才对你好，你明明知道我们和你合作，只是故意想要接近你。”
  “可你把一切都归结于合作，这样就能说服你自己了吗？”
  “按照你的性格，我们对你好，你该对我们也好才对，不是么？”
  京十姝盯着窗外，大雪纷飞，整个世界好似都变得洁白单纯。
  她开了一点窗，冷风瞬间灌进车子里，白雪粘到她的睫毛上。
  “你们说开始就开始，这场游戏，你们是主导者吗？”
  在冷风下，京十姝的声音越发冷清了。
  辛素雅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我们没这个意思…爱有很多种，每个人的方式都不同。”
  “可我只接受我能接受的，也只能接受我能接受的。你们躲起来，我就得一个人忍着，现在你们出来了，我就得敞开怀抱迎接，这个世界是这样运转的吗？”
  辛素雅呢喃道：“可我们终归是希望你好的。”
  “所以我们还能坐在一起。”京十姝将窗户又开大了一点。
  风雪一同灌入车里，她就这样迎着风雪，任由风雪交加。
  “你们根本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在京家，你们这种做法会让我经历什么，所幸，我在京家，他们的爱从来不让我胡思乱想。”
  京十姝幻想过她真的有全家福的那一天。
  以往的每一世都比这一世艰难。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哪怕在这一世，在这璀璨又辉煌的一世，人生竟然还会有瑕疵。
  “先受伤的是我，先难过的是我，最后冷漠的也是我。”
  京十姝微微侧转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辛素雅窥见了她这一抹神色，哑口无言。
  半晌，她才再次开口：
  “对不起，但请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京十姝关了窗户，风雪被尽数关在窗外。
  她又恢复了那样的平静模样。
  “过去的事，不能论对错。”
  说完，车子停在了一个白色的教堂前。
  辛素雅先下了车，京十姝紧跟着也下了车。
  外面的风雪极大，冷风发出簌簌的声响，有点骇人。
  两人盯着风雪进了教堂。
  里面空无一人。
  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雕画着光明女神闪蝶。
  在灯光的闪烁下，成千上万只蝴蝶的翅膀发着若有若无的蓝荧光，绚烂至极。
  京十姝抬头，天花板雕刻着两只双飞的光明女神闪蝶，蝴蝶的翅膀随着光影晃动，好似在舞动。
  “这是你妈妈在e国最喜欢的地方，舅舅建的。”
  辛素雅从小就听辛戈讲这个名为遗憾的故事。
  小时候每一次听，她都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局。
  可惜结局永远没变，逃不开束缚的辛戈，永远不会停留的京禾奚，还有那段短暂而美好的爱情，都被遗忘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她的童年总是为此哭泣，舅舅不会撒谎，编不出童话故事来哄她开心。
  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骗人的。
  所以长大后，她再也不信这句话了。
  辛素雅走过走廊，手指划过一排排桌子，低声道：“舅舅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就会一起坐在这里，看着这些蝴蝶在日光的变动中飞舞。”
  辛家有太多规矩，辛戈和京禾奚只有在教堂里才是自由的。
  京十姝上前，看见台子上放着一排京禾奚的照片，里面混着两人的合照。
  两个人笑的都很明媚。
  辛戈…京禾奚…
  京十姝内心说不出的难过。
  她闭眼半跪半坐在那个拜毡上，不知道是祈祷下辈子辛戈和京禾奚的爱情能长久点，还是祈祷什么别的。
  大雪拍打在结了冰霜的窗户上，墙壁上的蓝色的蝴蝶好似围着白色的花朵飞舞。
  辛素雅盯着京十姝的侧脸微微失神。
  她仿佛看见那个女人又回到了教堂。
  在蝴蝶变动的光影中，京十姝起了身。
  辛素雅回神，看向周围，半遗憾半感叹地说：“可惜了，只是雕画而已。”
  京十姝转身朝外走，在路过辛素雅的时候，回：“是雕画也好，外面的暴雪无眼。”
  辛素雅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风雪，又看了看被尘封在教堂里美丽脆弱的蝴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出了教堂。
  两人再次上了车。
  “回去吧。”
  回忆什么的，一次就够了。
  一切终归是要向前的。
  京十姝打开车窗，通过后视镜最后看了一眼蝴蝶教堂。
  在风雪中，白色的教堂越来越模糊，最终被风雪全部淹没，再也看不见。
  双飞的蝴蝶，自由的爱恋，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