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帝王级按摩
那边夏世德与两局女官也是大为震撼，宫嫔册封从没有皇帝自己动笔写圣旨的道理，都是交给下头的翰林或者尚宫局代笔，忙起来除了人名，连套词都是一样。更没有为五品以下单独举行册封仪式的。独有这位御女与众不同，进宫便是特例，册封又是史无前例，且旨意末尾并未像常规册封圣旨那样说些勉励的话，叫人继续勤恳努力恪守妇德，而是只盼这个人以后能活得无忧无虑。
因此这圣旨一下，朝里朝外再次引人注目。
凌清辉已经想通了，他就算想低调处理，皇后也不会让这事静悄悄就这么过去。既然如此，不如顺着自己心意来，也好叫宫里人都知道晴翠在自己心里很重要，不敢再怠慢她。
夏世德体贴圣意，立刻上表吹捧：“陛下选人不惟家世，看重的是品德，一个经历诸多磨难仍然保有真诚正直之心的人，得到两宫圣人的认可，这难道不正是说明陛下唯才是举之心吗？”
没几日，凌清辉又大张旗鼓将抚养晴翠的那位姥姥封为慈恩县君，命送到京郊慈安寺停灵，钦天监择吉日下葬立碑。夏世德更是大加颂扬皇帝恩德。
宫里宫外热热闹闹，有议论新御女之得宠破例的，有往新封宫嫔娘家去册封其父母的，也有在京家属入朝谢恩的，还有些入选的官家女子请旨回家再看看亲人的。大夏对女子的礼教不算太刻薄，宫嫔可宣召女眷见面，奉旨出宫也不罕见，是以凌清辉一概准了。
忙完了这一堆事，凌清辉才有空往后头玉露殿去看望晴翠：“我已经把咱姥姥请回来了，就安葬在慈安山上，叫慈安寺的女尼给她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往后姥姥就是慈恩县君了，有朝廷给她按时供奉。夏世德会办事，那条大黄狗也带回来了，就给姥姥做陪葬神兽，你可以安心了。”
晴翠大喜：“真的？”
“真的！”凌清辉点点头，“慈安寺是皇家寺院，往后你想祭拜姥姥的话也能去。”
“太好了！”晴翠一骨碌爬起来，不知道又扯到了哪根筋，疼得龇牙咧嘴了。
“不是说只是累的吗？怎么看着还没好利索呢？”凌清辉担心地问，“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吗？”
“有的有的，”晴翠蔫蔫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浑身没劲，胳膊疼，腰也疼，腿也疼，躺着也疼。”
凌清辉说：“叫个医女来吧，给你按摩推拿一下，朕都有这毛病，何况你先前受了那么多苦。”
“嬷嬷给我叫过了，不过没什么用，还是疼。我觉得我就是个吃苦的命，不能闲着，不然就不舒服，还犯困，昨晚刚掌灯就睡了，半夜起来吃了一顿饭，今天睡到太阳晒屁……”晴翠想起何嬷嬷讲过的话，及时刹住换了个说法，“睡到午饭时候才醒，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的觉。”
凌清辉笑道：“屁股也不算粗话。”
晴翠不好意思地说：“还是文雅一点好。”
凌清辉更乐了，拉着晴翠的手，隔着衣服给她按了按胳膊和肩膀上几个关节穴位：“疼吗？”晴翠使劲点头：“疼！”
凌清辉右手在她胳膊弯上用力一捏，晴翠杀猪似的一声惨叫，凌清辉说：“坚持一下，宫里人娇贵，医女不敢像外头似的那样使劲，我给你捏开了就好了。”
“嗷——快停手！”
夏日炎热，何嬷嬷又不敢用冰，就在桐花亭里乘凉，猛然听到玉露殿那边有人惨叫，再一听似乎是御女的声音，吓得不轻，匆忙奔过来从后门进了殿：“御女娘子是怎么了？”
晴翠疼得直叫：“嬷嬷，我如今可顾不得文雅了！”
凌清辉撑不住笑倒，手上也松了劲，秦嬷嬷硬着头皮解释：“陛下在给御女推拿。”
何嬷嬷哭笑不得：“娘子叫得委实太惨，吓死老婆子了。”
晴翠连忙道歉：“是我不好，叫嬷嬷担心了。”凌清辉起身拉着何嬷嬷坐下：“惊着妈妈是我不该。”“这倒没什么，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福气，”何嬷嬷只能委婉点提醒两人，“只是什么样的推拿按摩，竟然能喊成那样？老婆子还以为狼来了呢！”
凌清辉控诉道：“我也觉得晴翠太夸张了，这套手法我还是跟着中郎将学的呢，好用得很，依照穴位揉按一遍，第二天就不疼了。”
何嬷嬷好奇了：“哦？真这么有效？”
凌清辉很想得到认可：“妈妈，不如我给你按按吧？”说着也不等何嬷嬷推辞，两手搭在嬷嬷肩膀上，用力一捏。
“嗷——不用了！”
晴翠趴在床上，一脸同情：“你看，我就说吧！”
何嬷嬷有生以来第一次连告退都没行礼，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玉露殿。
众香想笑又不敢笑，唯恐皇帝陛下也叫她们体验一遍帝王级按摩效果，凌清辉摸摸鼻子，坐回床边，讪讪道：“看来我是有些过分。”
秦嬷嬷笑够了才说：“其实陛下原也没错，夫人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教导奴婢们，受累不轻，也该传个医女给她解解乏。”
“唔，还是少使说得对，给何妈妈叫个医女来吧，”凌清辉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意见，“果然宫里头医女不敢使劲。”
晴翠却又凑上来，伸出胳膊：“再揉揉胳膊弯？”
凌清辉摇头：“一会儿你又狼嚎了。”
“这回何嬷嬷是肯定不会过来救我了，放心吧，”晴翠一点不跟凌清辉客气，“我觉得确实还是陛下有劲。我自己也能按，但左手按右边，左边也疼。右手按左边，右边又跟别着筋似的。陛下再给我揉揉，就是别跟方才似的下那么大力气，实在酸疼得撑不住。”
凌清辉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羽林军混的时候，确实是越累越不敢叫人用力，虽说揉开了才能好，但这过程也实在叫人受不了。
看晴翠脸蛋红红的，凌清辉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发着烧呢？传太医过来。”
“不用太医，就揉揉脑袋就好了，”晴翠两手按着太阳穴抱怨，“头一天病了的时候，秦嬷嬷就去给我传太医了，但是那个老头子说话我听不懂，还阴阳怪气的，嫌我娇贵，我不喜欢。还是医女姐姐好。”
“宫里有女医，还是朕的御用太医。只是她回太医署做年中清点去了，这几天不在行宫，”凌清辉转头吩咐，“瑞祥，你去前头把我那瓶薄荷油拿来。再派人去太医司说一声，王涛回来后叫她即刻来玉露殿为御女看诊。”
药油很快取来，凌清辉对晴翠说：“用这个，我再收着点力，估计是可以的。”
凌清辉对着自己的宫嫔自然没什么不能看的意识，晴翠在外头穷得衣服都露着腿，还是到了冯财主家才头回穿上了整套衣裳，也没什么男人面前害羞的情绪，很利索地把外衣脱了，露出后背，趴在床上等按摩。
清凉的油膏滴在背上，很快被温热的掌心覆盖，凌清辉收着力揉搓按压，晴翠舒服地叹口气：“就这样，这个力度最好了。”
“好，那就这么来。”凌清辉完全听令，肩背胳膊一轮按下来，晴翠只觉四肢百骸都舒展了，伸个懒腰穿好衣服，再次赞美道：“陛下，你真是个大好人！”
凌清辉笑道：“天天说我是好人，我有那么好吗？”
晴翠使劲点头：“当然了！你看，咱们认识第一天，我就骂了你，但是你没怪我，还放幼容姐姐回家，也没计较我的欺君大罪，给我取了个好听的名字，送我一个宫里的正经职位，供我吃供我喝，一文钱没要我的，也没让我干活，现在还给姥姥找了个好地方安葬，你就是在幼容姐姐之后的又一个大善人。嗯，你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
凌清辉笑着听她说完，又问道：“那，我是第几个大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