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晴翠吃大户
饭后两人换到瑞仙殿玩乐消食，凌清辉陪着晴翠搭积木。
晴翠说：“刘嬷嬷说今天瑞祥去少府领了银子又来叫她们，然后带她们赶去尚食局，还全程都在维持秩序，瑞祥跑得动吗？就他那小身板，含章殿跟了一圈半就不行了。陛下你别把他累坏了，御前大总管就一直跟着你就好了嘛，跑腿的事叫专门跑腿的去办。”
周瑞祥瘪瘪嘴，想说什么又不敢插话。
凌清辉笑道：“你可冤枉他了，那天他是从早上开始一直没闲着，本来就累了，又跟着你跑那么多路才撑不住的。”
晴翠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他在外间坐着呢，我还想早知道这样让郑嬷嬷和他坐一起，正好聊天。”
郑嬷嬷默默看着对面的博古架，什么话也不想说。
“是啊，那天你可把大家给累坏了，”凌清辉随意地问道，“今天皇后那里还朝贺呢？”
晴翠坐在罗汉床上，正捏着两块积木，琢磨放长的好还是短的好，闻言下意识答道：“嗯，我回来正在库房看嬷嬷们放东西，皇后娘娘就派人来说，未正在凤仪宫朝贺，我就赶紧换了衣服去了。”
晴翠又将路上、凤仪宫里及后来发生的事都跟凌清辉说了：“静怡吓坏了，说话那声音都是飘的。我就想起咱们初次见面，陛下就一直劝我别做宫女。这些日子我虽然一直很快活，也知道日子比宫女过得好得多，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陛下对我那么那么好。”
凌清辉叹气：“以前我只觉得她是世家贵女，有些骄娇二气，也倒罢了，却没想过她如此蛮横狠毒，因此待人就不留神，害死过一个姑娘。所以哪怕那时候只是觉得你说话好玩，想帮你一下，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敢那么随意了。我说我并无此意，但皇后不会相信。”
晴翠伸手摸他下巴：“小美人，那你现在对本大爷有没有意思？”
凌清辉眨眨眼，眸子水润：“妾身很有那个意思，只要大爷喜欢，妾身就陪着大爷。”
晴翠叉腰大笑：“这么水嫩嫩的美人，就落在本大爷手里了！哇哈哈哈……”
门外郑嬷嬷长叹一声。
晴翠讪讪缩了回去，宫女在殿内侍奉，若无诏，需静默无声，她哪能不知道郑嬷嬷故意叹气出声是什么意思。
凌清辉笑道：“嬷嬷，在外头时候娘子正经就行了，这是在家里，又没个起居郎跟着，别管她了。”
郑嬷嬷闷闷答道：“谨遵圣谕。”
晴翠搭着小房子的二层台，问凌清辉：“陛下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算自己挖了个陷阱自己跳？她要不那样，咱们初次见面那天，你也就让我去做宫女了吧？”
凌清辉点头：“差不多。也就是叫周瑞祥关照一下，别给你安排苦差事，不叫姑姑打骂你。”
“但你怕我被打死，就只能给我个很高的位置，”晴翠乐道，“嘿嘿，赚了。”
凌清辉帮晴翠把一块极小的门窗卡进木槽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既然不贤不慈，我就不能不多考虑。”
晴翠凑过去，小声跟他说了夏安等人今日的表态：“你真是这个意思？”
凌清辉点点头，很欣慰：“到底夏世德懂事，必定给他儿子提点过了。你好生待他们，这往后就是你能用的人选。”
“但我还是挺担心的，他们都是些小伙子，看着跟我也差不多大，又都是公子哥，我可不想让他们玩命，”看凌清辉神色显然没支持自己的意思，晴翠又补充道，“真的，我觉得他们也玩不了命，今天回宫之后，我看夏安腿都一瘸一拐的了，就那个小身板，恐怕还不如你呢！”
凌清辉脸色泛红：“这帮小兔崽子。明儿我就安排他们训练，给你训成真正的卫队。”
晴翠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得多给点羊肉。今天我问了，十个人一份羊肉火锅，厨房才给十斤肉，还掺着好多羊肝羊心大骨头，我这二百四十个人，三百斤肉都不够吃，你还再训他们。我管不起饭可就丢人了。”
凌清辉哈哈大笑：“放心，训练场那边我也管茶饭，挂你的名，不用你出钱，好不好？”
“那当然好啦，白赚好名声的事谁不要，”晴翠得寸进尺，“但是陛下，为了庆贺升官，我准备全宫上下吃三天好的。蔡司膳说昭阳宫六七百口子人，就算有轮值，每天也得三百多，可是我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陛下，你得赶紧给肉。”
“没问题，明天我就给太仆寺下令，叫典牧署额外送一千二百斤净羊肉来，连送三天，就按照每天四百人当值算，平均每个人都能有三斤肉吃，好不好？”
晴翠大乐：“这个好！”又嘱咐凌清辉：“大骨头也还是要的，乔红案说煮汤有骨头才香。那个黑黑的肚丝也要，单独蘸麻酱好吃，海大金吾、元福还有李杰都喜欢吃。我还要吃炒羊心，王大夫还说让我多吃肝呢，唐红案做的干煸狮子肝好吃，做羊肝肯定也不错。”
凌清辉一口答应：“好，再加一千斤羊杂，也是连送三天。保管叫大家吃得肚子溜圆。”
晴翠眼冒亮光：“陛下，你可真好！”
凌清辉笑道：“不是陛下好，叫他们知道是才人娘子好，跟着昭阳宫才能有肉吃。”
晴翠乐道：“那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反正我跟着陛下就有肉吃。”
凌清辉笑道：“不错，这马屁学得挺快。”
外头雪还在扑簌簌地下，晴翠说：“这小风一吹还怪冷的。”
凌清辉四处看看：“大概窗户缝隙吹进来的？你这小身板真是怕冷畏寒，咱们回卧房吧，那里地龙铺得密，房间也小，比这里暖和。”
晴翠答应一声，搭好积木，小心翼翼挪到柜子上放好，和凌清辉各自洗漱沐浴后进了卧房。
天还早，晴翠睡不着，戳戳凌清辉：“陛下，我宫里的人还没赏呢，我想跟你划拉划拉。”
凌清辉笑道：“今天你嬷嬷没忙过来是不是？行，反正我也睡不着，咱们划拉划拉。”
晴翠说：“也不是没忙过来，前几天给侍女们预备典礼行头，我就在想这些关于钱的事了，拉着三个嬷嬷一起商议。郑嬷嬷说内侍好办，但侍卫算外臣，又是头一回发赏钱，她和秦嬷嬷刘嬷嬷都不敢擅自决定，叫我问陛下。”
凌清辉说：“那你心里有什么章程没有？”
晴翠叹气：“其实不光侍卫，就是宫人我们也拿不准，发东西吧，人太多了，要每级一致，我觉得东西也不够用的，再分等级，我又嫌烦做不来。嬷嬷们说库房还没彻底收完赏赐，我看她们都累得不行了，直接发钱行不行？”
凌清辉点头道：“我觉得行，宫人现在冬衣都是够的，被子你也额外赏了，你的嬷嬷、大小侍女们，在你晋封礼之前也得了衣服首饰赏赐了，饭菜吃得也好，还想要什么？你就一概发钱就行。还缺什么让他们自己买去。”
晴翠答应下来：“好。侍卫我怎么赏？刘嬷嬷说他们都是世家公子，不缺钱，缺的是荣誉体面，不如赏点别致的。可郑嬷嬷说我是宫嫔，赏侍卫的东西太贴心要坏事，不贴心还不如直接给钱。我想了想，二百多个人，我要是一人发四匹绸缎，东西也不多，我自己库房还直接空了。”
凌清辉嘎嘎直笑：“说得对，东西不能这么赏。郑嬷嬷考虑也有道理，得防着其他人捏造谣言。你赏给陆仁嘉李阳几块玉佩没什么事，给侍卫的话就容易被说成别有情意。刘嬷嬷的话对了一半，朝臣家确实很想要荣誉体面，但这帮小少爷还到不了不把钱看在眼里的程度，他们大致什么情况我跟你说过的。”
晴翠点点头，小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记着你嘱咐过的事，没提这茬，我就说谁还嫌弃银子多呢？就给钱吧，他们是外头的大臣，按等级也好分，海初雪一百两，左右金吾八十两，其他侍卫一律五十两。昭阳宫不区分了，宫人们每人二十串铜钱，折合一人二十两，我觉得大家谁也不能骂我吧？”
“驳回刘嬷嬷的理由找得不错，”凌清辉夸赞她，“进宫当侍卫都是要花钱的，走的门路不同，花的钱也不同，大几千小几千都有，就是李杰这名额，李奇还花了一千两呢！”
晴翠吓了一跳：“进来干活还倒赔钱呢？”又掰着手指算：“这么大的事我才给八十两，就算每次一百两，李杰还得等十次才能回本呢，好贵！”
“谋差事就这样，何况在昭阳宫最常见到我，‘天子近臣’这四个字的份量，花一万两他们也乐意买，”凌清辉嘱咐道，“支持你赏人是为了让你收拢人心，拉近和这些大家族的关系，省得再被人盯着连升个位份都折腾不动，不是给他们回本的，知道吗？我刚从他们手里挣了点钱，还不是全额都给我，你又给发出去了，我过后还得给他们安排职位，算起来是咱俩亏了，亏大了。”
“大几千小几千都有，就算到你手里一平均，每人只有一千两，那也是二十四万两，你还嫌亏，”晴翠嘎嘎直乐，“我们好像那个开黑店的。”
凌清辉很得意：“谁叫他们生那么多呢？想给孩子谋差事，还不肯走科举，那就花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