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向难同行

  第559章 向难同行
  羊城火车站。
  人流如潮水般涌动,巨大的广场上,不时传来一阵骚乱。随着南方的大踏步发展,各地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边淘金,羊城火车站这片人流密集地,也被不法之徒瞄中。
  出站口好似开闸泄洪,李建昆和宋向阳踩着前人的脚后跟,检票出站。
  林新甲已在这里等候多时,戳在护栏后招手示意。三人碰头后,望着林新甲阴云密布的脸,李建昆心头咯噔一下。
  “老板,出事了!”
  “最后一件货?”
  “对,在大庆,发生了火灾。”
  李建昆脑子里响起嗡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忙不迭追问:“什么程度的灾况?人员受伤情况怎么样?”
  “烧掉几间房,幸亏是单位宿舍的砖楼,职工一起搭手很快把火扑灭。出事的那户人家母亲最先发现的,起火的是她儿子的房间,她和几名职工冲进去救人,受了些不同程度的轻伤。严重的是她儿子……”
  林新甲顿了顿。
  “说!”李建昆怒喝一声,引来周遭人齐齐探来。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上次陈亚军打电话回来,说在做手术,可见不是小伤。这一天一夜联系不上你,他和金彪先赶过去了。”
  “该死的!”
  李建昆一拳砸在铁护栏上,有名安保人员搭眼望来,瞅瞅林新甲一身金贵的模样,到嘴的呵斥又咽回去。
  “另外,拉货司机找到了。”
  林新甲继续说道:“是佛山运输公司的司机,我们赶过去核实过,米春波是真名,运输公司在办理业务时,需要出示相关手续,他是当地人,现在跑得没影了,我们已经报警。”
  到这个节骨眼上,李建昆是真没料到,米春波竟然是真名。
  TM的,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姓米的人?
  “三件事。第一,你立马找记者、登报,详细披露这件事,阐述清楚不是好梦牌电热毯本身存在质量问题,而是这个米春波假意退货,刻意损毁产品,蓄意谋害!”
  李建昆沉声说道:
  “第二,发《告客户函》,说明有问题的电热毯已经全部找回,避免引发恐慌,以及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故意碰瓷。”
  碰瓷?
  林新甲微微一怔,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过还蛮贴切。
  “第三,动用你的港商背景,以华电在内地现在和将来的投资做筹码,向相关部门施压,发通缉令,扩大搜索范围,只是一个当地没用。”
  李建昆的声音冷若寒冰,“现在搞出大祸,米春波不伏法,不承认罪行,我们不可能洗干净。跑?跑到天涯海角也得给我揪出来!”
  林新甲颔首道:“好的,我明白了。”
  说罢,从灰西装的内衬里,取出一张单据,交给李建昆。
  “飞首都的航班,今天下午一点半登机,晚上七点前肯定能到,八点一刻有列发往大庆的火车,我联系小王买了票,他会在机场等伱。”
  李建昆还未有所表示时,宋向阳都听懵了。
  这就是能力吗?
  想上级所想,提前安排好一切?很明显,李总确实迫不及待想这么做。
  李建昆接过机票,没说什么,拍了拍林新甲的肩膀。
  ——
  傍晚。
  六时许。
  首都机场。
  风尘仆仆的李建昆在航站楼,与王山河碰上面。
  小王通过林新甲,对情况基本有所了解,替他拎过手提包,有意活跃气氛道:“兄弟,憔悴了呀。”
  “去你丫的,票呢?”
  “还早着呀,请你搓一顿。”
  这年头的首都机场内,也有餐饮店铺,只是没有后世那些耳熟能详的品牌,咖啡厅、中餐厅和西餐厅,样样不缺,都是国营的。
  两人找到一家中餐厅,要了四个小炒菜:麻婆豆腐、溜肉段、辣椒炒小河虾和烧卤拼盘。
  外加两碗米饭和一瓶红星二锅头。喝酒纯粹是为驱寒,临近十二月份的首都,夜晚气温能到零下。
  <div class="contentadv">    李建昆闷头扒完一碗饭后,倒上一盅酒,一口闷掉,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哝涌入,好似一股火烧到心窝子,不过身上的寒气也驱散大半。
  “新甲跟你说了吗?”小王突然问。
  李建昆抬头道:“啥?”
  小王叹息一声,“出事的这户人家,来头不小,在石油体系内很有份量,央视这边已经得到消息,暂停了广告播放,我今天特地去解释过,没鸟用。话头是除非我们能拿出确凿证据,证明这次的祸事不是电热毯的质量问题造成的,而且还得彻底搞定舆论。”
  李建昆点点头,林新甲跟他汇报过。
  什么是确凿证据?怎么彻底搞定舆论?
  除了抓住米春波,让他公开认罪,没有别的正经办法。
  “有安排,在抓了。”
  李建昆高低也有些心力交瘁,这年头受限于许多方面的落后,如果米春波的智商足够高,想抓他并不那么容易。
  需要时间。
  而时间却是现在的他,最耽误不起的东西。
  小王端起酒杯,自顾自抿着,“这趟去东北,怕是不好过呀,落到人家地盘上,听说还是个独生子。”
  李建昆苦笑,“我不过去,陈亚军和金彪在那边更不好过。”
  小王摇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李建昆定眼瞅瞅他,忽地怒骂,“别TM瞎掺和!跟你有个屁关系啊。”
  小王从兜里摸出火车票,两张,拍在桌面上,耸耸肩道:“我管你,买都买了。”
  “你是不是欠啊,没事非要冲过去挨骂,说不定还得挨揍。”
  小王眨眨眼说:“我挨一个大逼兜,你不就少挨一个?”
  李建昆嘴唇翕合,到嘴的话终究没再骂出来。
  算啦,两世兄弟,不说了。
  这辈子山河想怎么活,咱就让他怎么活,只要他开心。
  “你一个大空手,衣服也不带一件?”
  “老子有小弟啊,火车站候着呢。”
  李建昆咧咧嘴,竖起一根大拇指。早有预谋啊。
  两人旋即结账闪人,打了辆拉达出租车,直奔首都火车站。
  这边确实有个小青年候着,拎两只鼓囊囊的手提包,里头棉猴、棉帽、棉手套和棉鞋,一应俱全。连带李建昆的那套。
  “小兄弟,辛苦了。”
  李建昆从兜里摸出一把钱,也没看多少,递过去。
  “谢昆哥!”小青年两眼放光,瞅着厚厚一沓,至少二三百。
  “你认识我?”
  “在小酒馆见过两回。”
  李建昆微微一笑,“这事可别让小酒馆的人知道,懂吗?”
  “您放心。”
  污——
  踏着冬夜的寒霜,李建昆和小王登上了开往大庆的绿皮火车。
  窗外似有雪花飘落,灰蒙的世界仿佛布满冰凌,冷空气透过车窗玻璃渗进来,寒彻入骨。
  不过有小王坐在身边,李建昆心中却犹如燃起一只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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