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卫城修整
萧亦看着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阿济格,这家伙自己追还不够,居然带着几万的满蒙联军不顾赵率教来追萧亦。这就造成了很奇特又有些好笑的一幕,几万的满蒙联军追逐着萧亦一个人,而萧亦在前面边骂边策马狂奔。
别看萧亦现在很淡然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很害怕了,面对着几万的铁骑谁能不害怕。萧亦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阿济格,心中嗤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一根筋。“不知黄阳他们将赵率教救出没有,希望可以吧。”
萧亦现在已是顾不得赵率教了,他自己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了,自己应该立即赶往东胜右卫所在,这么跑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们之中不乏快马的蒙古人,人多马多的自己很难不被抓到。
“给我抓住那个明国人!我要烤了他!”阿济格俨然已经让萧亦气到了极点,笑话,他阿济格纵横草原和掳掠明朝关内外大大小小几十战,何曾发生过被人一枪标下头盔的糗事来?这要被老四他们听到还不被嘲笑他阿济格无能?恐怕此次的亲王爵是别想争了,阿济格看着前方夺路狂奔的萧亦越想越气,恨不能生食其肉。
不久萧亦来到东胜卫城下,已是人困马乏,即便是双马也是十分劳累。萧亦直接喘着粗气拿着刀拍打城门,让守门的官军士兵开门放他进去。
几个官军士兵尚未答话,大眼突的溜圆瞪着前方,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不已的事情,屁滚尿流的奔下城,嘴中还喊着“快跑啊,鞑子打过来了!”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萧亦,萧亦愤恨的用力拍了一下厚实的城门,本来他也是碰碰运气。这一下没了想法,只得直奔前方的宽河所而去,不跑,就是死!
不多时等萧亦离去,鞑子大军经过东胜右卫城根本没理城上的官军,哗啦啦的经过门前,惊得城上的官军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城墙上指挥使李玉和指挥同知李正然已是来到了城墙之上,顿时差点没惊得滚下城去,二人听见报告就立刻严嘱万勿泄漏消息以免引起城内百姓骚乱,但是鞑子数万满蒙联军,皆是一人两马,那就是十几万的马匹,轰隆隆的经过,城门仿佛都在抖。百姓又怎么能不知道?
李玉看着城下流水般经过的鞑子铁骑,纳闷道:“究竟是谁?竟然引的数万鞑子不顾一切的追逐?”李正然看着萧亦远远的背影,由于萧亦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赞叹道:“此人居然不惧数万鞑子铁骑!”
身旁指挥倹事王金有道“据当时守城兵士言,此人手拿一副白甲,边跑还不忘回头讥讽,说是什么…”
王金有正在想,李玉却迫不及待的催促,“快快讲来!”
王金有想了一下道“说是,阿济格老儿,你萧亦爷爷怎么怎么样…”
李玉一听不禁也是道:“阿济格?可是那个后金贝勒阿济格?听得此人骁勇善战,不知攻破了我大明多少城寨,恐怕这个萧亦是难以存活。鞑子甲胄中何甲为白色?”王金有道:“看甲胄只能是,巴牙喇兵。”
李玉听了之后,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激起不小的震惊。白甲,巴牙喇兵!看着城下流水般而过的后金骑兵,李玉自问做不到如此,他甚至连城都不敢出,更别提面对数万鞑子骑兵了。
赵率教所部四千仅余不到一千,而且人马困乏人人带伤。赵率教等人此时正走在去往东胜卫城的路上。赵率教问黄阳“黄阳兄弟,你们怎么会来搭救本将的。”黄阳道:“是萧亦,他和我们说赵率教将军乃是如今少有的忠勇无双的将军,不然我们就会直接去京师了。”
石刚接口道:“恩,如果不是萧亦我们早就死在大安口了,也就不会在这里救下将军你了。”
赵率教问道:“哦?这又是怎么回事?”史路一颤身。石刚顿时知道自己提开了不该提的话茬,笑着打哈哈说没什么。
赵率教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随后哈哈大笑道:“不用怕,你们救了我。我赵率教自然不是那么守旧的人,更不是那些腐儒!你们尽可以告诉我。”
史路抱拳道:“将军高义,我原本事龙井关军户,正是因为这阿济格率领几万满蒙联军突袭龙井关,关破我们才逃出来的。”赵率教点点头道:“我相信史路兄弟绝对不是临阵脱逃,此事你们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你们以后遇人就言是我的亲卫就可以,免去一番折腾。”
史路和金大气感激的点点头,抱拳谢道:“多谢将军!”赵率教摆摆手,“这和你们奋勇来救相比,还是差的远那!”,随后心中感叹,真乃长江后浪推前浪。
赵率教点点头,心中更加好奇,更加想见到那个不顾自身安危孤身引开数万满蒙联军的人,当此时局,大明能出了如此忠勇的一个人,赵率教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不多时,东胜右卫卫城的轮廓渐渐又是显现了出来。
李玉等人在城头看了许久,但是见到这些后金骑兵丝毫不顾自己,只是追逐着萧亦,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便是在城头指指点点,谈论着什么,等后金铁骑过去不久,众人皆道是虚惊一场,没想鞑子是路过。李玉正待回府,忽的又听城头兵士喊道:“大人!前方又有一队人马,好似我大明官军。”
李玉闻声看去,这队人马仅有人马约几百,但远远的看去仿佛人人都吊在马上随时要倒下来一般。等这队人马走近了李玉不禁大惊,居然是平辽将军赵率教!只是往日威震辽东的赵率教今日似乎受了重伤,带的人马似乎也均是人人带伤。
李正然疑问道:“这赵率教来我东胜右卫做什么?”李玉摇摇头,待得赵率教人马走近东胜门,城门兵士询问:“来者何人?!”
赵率教未答话,只是身后一亲兵道:“平辽将军赵率教将军在此!城上守城兵士速速开门!此乃腰牌!”亲兵说着拿出一块上好檀木所制腰牌,正面篆刻‘平遼将军’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后刻印几个字‘凡令牌所至,节制八路边军,违者皆斩。’虽字体略小,但却给人一种极尽威严的感觉。尽管已经浑身浴血,而且身上带伤疲惫不堪,但是这个亲兵举着腰牌言语之中依然透露着难以抹去的骄傲,作为平辽将军赵率教的部下自豪!
守城兵士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玉,李玉沉声道:“开门吧!”随后便是下城迎接,依大明制,下属见到上官需出城相迎,虽不是直属上司,但是赵率教身授平辽将军,驻守山海关,兼辖蓟州、永平二镇,节制八路边军,李玉也算是他的下属。
东胜右卫城紧闭了半个月的厚实城门便是第一次打开,李玉等人在卫城再是权势通天,也不得不听朝廷号令,因为此时的大明王朝虽然对付后金军颇为吃力,但是辽东精锐还在,山陕局势也还没有糜烂到后期的程度。要是想镇压某处叛乱还是绰绰有余的,大明依然是中原的正统王朝,百姓心中依然以大明为我华夏正统。疲倦的赵率教和黄阳几人于黄昏进城修整。
“哎呀,原来是平辽将军!怎么不去入卫京师,怎会来到我这小小的东胜右卫?”李玉赶紧迎了出去,堆着笑脸好似几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其实心里却在疑问,赵率教不是被后金几万大军重围在不远前的遵化了吗,这老家伙居然突围杀出来了?!
李正然在后方阴阳怪气的道:“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极端的手法才得以脱逃。”
赵率教大怒,“放肆!在本将面前哪有你这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说话的份!就算是你哥也没那个资格,本将自万历年就纵横辽东几十年,我在杀鞑子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娘胎呢!”那李正然被赵率教突然的发怒驳斥的哑口无言,也不敢再多言。李玉赶紧上前打圆场,“平辽将军饶恕我这个弟弟无礼,将军远到,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已为将军和将士备好酒菜犒劳。”
赵率教冷然道:“酒就免了吧!若不是在前方和鞑子拼杀过于劳累我等断不会在如此污秽之处久留!”说罢拂袖而去,身后石刚几人也是随着几百幸存的军士看都不看一眼周围尴尬的李玉等人,纷纷随赵率教进城。身后李玉刚才的笑容顿时消失,露出一脸冷淡。
当晚,史路想了想,站在赵率教的房门前,还是最终敲下了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赵率教依然是一身精甲出现在门口,史路心中赞叹。道:“将军,小人,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率教大笑一声,“但说无妨!”
随后史路随赵率教进入房间,立时抱拳道:“将军,应尽快离开此地!”赵率教反问:“哦?这是为何?”
史路想了想道:“此李玉二人乃狼子野心,将军高义,恐怕会遭受其二人暗害。”没想到听了之后赵率教却是哈哈大笑道“我纵横沙场三十余载,数万的鞑子都没有将我杀掉,这等人在我面前尚且不如我军中马夫,有何可惧!”
史路闻言,看了一眼赵率教,慢慢退出房门。回到房间,现在史路和黄阳几人担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不知道被鞑子追到何处,是否还活着的萧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