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霁月当曌
岁月悠悠。
在祭坛空间除了无尽的星空，根本看不到太阳月亮。
就算看得到。
置身于星河环绕的月影中的孔艽也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所有心神都沉浸在一遍又一遍的催动广寒太阴经，吸收着已经炼化到他体内的太阴之精。
一万遍、两万遍……
天品之精的吸收难度，比之地品十倍不止。
而且这个过程没有丝毫取巧的余地，只有用时间来堆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孔艽身体外笼罩的明月虚影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凝实。
直至月华皎白的流光将他整个身体都淹没在了其中。
他的身体已经和那一轮明月合二为一。
到了此刻，这片寂静空间长久的平静方才被打破。
咔咔……
一声清脆的，宛若蛋壳破裂的声响，从高空那一轮明月中传出。
醒目的裂痕从明月无瑕的本体上出现。
轰！圣洁的气息顺着那裂开的缝隙喷涌出来。
那气息像是月华汇聚的流水。
初时裂痕覆盖的面积不过指甲壳大小。
伴随着那圣洁气息的喷吐，那裂缝缺口在不断扩大。
直至那裂痕将整个明月本体都覆盖，像是要将它一分为二。
最终。
哐当！一声惊天动静的巨鸣声中。
明月在天穹之上炸开。
神圣的气息瞬时间席卷天地，填满了这一方时间，每一寸空间。
那气息喷吐的中心，也就是明月炸开的位置。
有一道赤露着身躯的少年身姿端坐在其中，那填满了世界的月华，就是从他的身体内涌出来的。
他皮肤比婴儿还要娇嫩，在那圣洁光芒闪烁下，他的血肉都好似染上了一层乳白色如流水的光华。
此刻孔艽的体内正经历着惊天动地的变化。
他丹田中，原本霜天仙基存在的位置，眼下已经被一轮浩大的月轮取代。
它就像是一轮真正的明月沉浮在孔艽的体内。
它的本体圣洁得不染一丝瑕疵。
这预示着，太阴之精已经完全被孔艽吸收。
闭目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孔艽，也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咣！咣！
伴着他眼皮的翻动，其的双瞳内，当即迸射出两道通天的光柱。
似有两轮皎月出现在了他瞳孔之内。
其丹田内的那一轮明月，也在孔艽瞳孔放光的同时，自他丹田内跃出，升至他头顶三尺的位置。
丝丝缕缕，如流水般的月华自那明月上倒垂而下。
在天地间中化作一道道宛若银河的丝带。
丝带贯通天地，联接着天外的星空，好似将孔艽与那一片恒古永恒的星河，连接在了一起。
星河之上，亿万星辰似乎都在在那一轮明月的诞生而欢呼雀跃。
无尽的星光璀璨，闪烁出光亮。
只可惜这一幕无人欣赏。
孔艽沉浸的瞳孔望向了头顶那高悬的明月，眼中看不出情绪，只有如星空一般的深邃。
天地间传来他轻吟的嗓音：“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那是《仙基》中，对他这个道基的陈述。
天品道基：霁月当曌
在天品天地之精难寻的当世。
天品道基已经和仙人一般，早已没有了现世的记录。
孔艽这一轮霁月，可以说是白帝飞升之后，第一轮。
霁月当曌在孔艽头顶出现的同一时间。
孔艽古井无波的脸上忽而迸发凌厉。
哐当！
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
那一轮月轮再一次破碎。
一个巴掌大小，神似孔艽的小人，从霁月中蹦出。
他的五官、身材比例、甚至是眼神都和孔艽如出一辙。
那是孔艽的神魂，是他突破到掌生的证明。
在神魂小人出世的同时。
孔艽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像是以两个视角，在同时俯瞰这个世界。
一个是他的肉眼，看到的这一方空间月华滔滔，如霜的光辉照应在大地与天穹。
一个是他的神魂，神魂小人并没有举目去看。
只是立身在虚空之中，天地之间所有的画面，就尽数浮现于神魂的脑海内。
大地下，大至土堆、丘陵、小至砂砾尘埃。
天穹上每一颗星辰的光辉。
都难逃它的感应。
体会着掌生境界的诸多玄妙，孔艽悠悠开口：“这便是掌生！”
自此刻起。
孔艽才算是真正超脱，脱离肉身苦海，神魂遨游天地间。
他的一身修为性命，都与神魂息息相关。
哪怕是肉身被毁，只要神魂尚在，亦可不死不灭。
另外还有值得一提的事。
升轮修士以道基决定实力的强弱。
天地玄黄，每一个道基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鸿沟。
同样的，掌生境界大能之间也有强弱。
而决定他们之间的差距的，则是神魂。
从玄阶、黄阶道基中凝结的神魂，自然是要弱于地阶。
同样的，地阶弱于天阶。
毕竟天阶道基，已经是修真界所知最顶级的道基。
而孔艽的神魂，是从天阶道基霁月当曌中诞生。
哪怕他如今只是堪堪进入掌生初期。
掌生中期的大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掌生后期的大能，也能一战。
还有关于神通。
孔艽意念一动，神魂小人随手一掐。
嗡！
一股玄奥的波动，当即以神魂为中心，化作涟漪，覆盖整个祭坛空间。
哗啦啦！大片片的冰晶色彼岸花从土地上滋生。
只不过顷刻之间。
目光所见，已经一片晶莹之色。
彼岸神通所影响的还不止于此。
哪怕是虚空中的尘埃，空气中飘荡着的灵气都逃不出彼岸神通的影响。
尘埃和灵气化作了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的彼岸花形态。
这就是孔艽进入掌生之后，彼岸神通的威力。
在化魂境界明悟的神通，只能叫神通雏形。
只有真正步入掌生，神通，才能被叫做神通。
只要在孔艽的神通范围内。
掌生大能也好，升轮修士也罢，但凡敢吸收天地间任何一缕灵气。
那比尘埃还要细小的彼岸花便会进入他的身体，腐蚀他的肉身和神魂。
但凡他的神魂和肉身但触碰到空气。
风中尘埃上生出的彼岸花，也会瞬时附着在他躯体之上。
感受着如今彼岸神通的威力，孔艽都忍不住感慨一声：“端的是彼岸花开彼岸，彼岸花落落黄泉。”
有此神通，就算是掌生后期境界，碰到孔艽也要吃一个大亏。
除了彼岸神通的提升外。
另外就是关于古月吟的。
孔艽在完全吸收太阴之精前，便是古月吟小成。
眼下虽说已经将太阴之精吸收完毕。
可古月吟还是没有大成。
对此孔艽倒是早有预料，轻轻摇头暗道：“仙法的修炼岂是这般容易的。”
“虽是没有达成，威力却是比之前提升了好大一截。”
“凭此仙法，掌生巅峰也留我不得。”
这是孔艽对自己而今实力的自信。
也是他对仙法古月吟的自信。
掌生玄妙，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体会完的。
孔艽诞出神魂后，仅仅只是对如今境界稍作熟悉，便手臂一挥。
神魂小人当即顺着他的头顶，重新回归了他的身体，就盘坐在孔艽的丹田之内。
掌生大能一身修为尽在神魂之内。
根本不需要像升轮境界那般，去费力的带调动灵力，走遍周身经脉了。
神魂归位的同时，孔艽也收了神通。
这片银装素裹，被彼岸花填满的世界，也被重新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孔艽抬头仰望星空。
在这个世界，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吸收太阴之精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又长，孔艽也不好判断现在的时间距离自己闭关时已经过去了多久。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成功突破掌生之后，应该立刻回苍梧派。
毕竟眼下正是先云界与异界剑拔弩张的时候。
先云界格局随时可能发生变动。
加之孔艽闭关之前布下了关世华这步棋子。
“也不知道玉庭门有动作没有。”
“现在也该回去门派问问我那师尊了。”
孔艽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要事要做。
说话间，孔艽低头，看向了自己左手食指上带着的那枚元斋戒。
那是无尽海分殿殿主，魏景泰留下的纳物戒。
哪怕是魏景泰死去万年，他留下的禁制被岁月腐蚀得不成样子，依然需要掌生大能方才能突破。
且不谈这纳物戒的储物空间有多大，能给于孔艽多少方便。
堂堂造玄真人的家底，可都在里面。
孔艽突破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打开着元斋戒。
“无尽海分殿的冰宫核心，傀儡鸟帽帽的操控方法，说不得都在里面。”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机缘，”
这个想法刚刚落下，孔艽双目忽而闪烁出如月华般的光泽。
他的神识化作了一柄利剑，直接刺向手上带着的那元斋戒。
之前需要凝霜、庭言克两个掌生大能联手才能攻破的禁制。
在孔艽这天阶神魂下，脆得如纸糊的一般。
啪啪啪！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魏景泰生前布置在元斋戒里的一层层禁制，被孔艽摧枯拉朽一般全部攻破。
直到所有的禁制都已经破除完毕，孔艽双目中的光泽这才从他瞳孔中掩去。
“让我看看，我们尊敬的魏景泰殿主，给广寒殿最后的独苗，都留下了什么好东西。”
孔艽嘴角噙着笑意，意识当即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