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出秘密

  卢心明回到平州以后,带着众人下馆子。
  宫柯别提多兴奋了,除了吃就是说,招得所有人都训斥他。
  “你给我闭嘴!”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再敢出声,我大嘴巴子抽你!”
  宫柯一脸委屈,不明白为啥不让他说话,他也没说啥不敬的话呀。
  再说了,大家不都三三两两的在说话吗?
  为啥独独不让他说话?
  梅争给他夹菜:“多吃,别说话了。”
  第二日启程南下,两个多月,到了京城。
  此时已是十一月下旬,相较营州,京城并不算冷。
  这一路行来,所经州府,再没有黄布仁那样的豪强恶霸。
  有些不法之徒,罪不至死,小惩大诫便了。
  且越向京城行进,州府的官声越好,百姓也越安乐。
  实则从营州去越州,如果笔直南下,与到京城的时间差不多。
  但京畿重地,总是要来的。
  再者说,在烈刀门吃风看雪都习惯了,只想瞧瞧越州的三月花海,绿水妖娆。
  所以路线是从营州先向西南至京城,再由京城转向东南偏东去越州。
  梅争有意想核对一下这个重生后的世界,便带着宫柯去寻一处小店。
  记忆里,这家小店在南城,店主姓孙,一家三口做生意,老两口带个闺女。
  梅争前世来的时候,是十八岁,孙家的闺女与他同年。
  这家店叫孙记羊汤。
  大海碗,熟羊肉切成筷子头厚的大片,加一把细粉,在羊骨汤里滚几滚,配上辣子、青蒜,浇足热汤,热气腾腾,咸香可口。
  再配上两个巴掌大的烙饼,外酥里嫩,咬一口绵软劲道,齿颊留香。
  冬天吃羊汤,再好不过,又香又暖和,想着都要流口水了。
  店没错,人不对,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店家也姓孙,但不是一家三口,而是父子俩。
  羊汤端上来,宫柯眉飞色舞,大快朵颐。
  而梅争却有些心事重重,这还是原来的世界吗?
  如果不是,那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现在身上的血咒,还是原来那个血咒吗?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中年人,穿得厚实,说话南方口音:“咦,换人了?以前的老孙家呢?”
  店主笑脸相迎:“客请坐,原来那家出了点事,将这店盘给了我,我也姓孙。”
  “客放心,味道不会差,原来那家把煮肉烙饼的方子一道盘给了我,客尝尝。”
  中年人在邻桌坐下,问:“出啥事了?去年我来京城,还说要跟他家结亲呢。”
  “哟!”店主脸色一紧:“客低声些,原来的老孙家犯了案子,可别牵连了客。”
  中年人一脸诧异:“犯了案子?啥案子?吃死人了?”
  “不是……”
  年初的时候,曾有一位官员到店里吃羊汤,因为当时没带着现钱,便将随身的玉佩留下做抵,说转天打发下人拿钱来赎。
  本来老孙说不必如此,一碗羊汤值不得什么,可那位官员偏要留下玉佩。
  结果没等来赎,那位官员就案发了,衙门查到老孙家,在玉佩上发现了一个小孔,里面藏着一封密信。
  老孙家百口莫辩,结果男的流放,母女俩送去了教坊。
  宫柯腾出嘴来,说了一句:“他一个卖羊汤的,能帮当官的做什么?”
  店主接话:“是呀,所以没杀头,只判了个流放,那位官啊,夷了三族呢。”
  中年人叹了口气:“可惜了锦亭那闺女,可惜了。”
  店主接话:“谁说不是呢。”
  梅争静默着吃饭,心里又开始翻腾。
  人也没错,事情错了。
  也对,他自己就错了,他本不该回到十三岁。
  就好比练气,没练之前,身体是天生那个样子,开始练了,身体就起了变化。
  一处变化,处处都会跟着变化,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个世界,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如此,他要面对的,并非前世那个熟悉的世界,而是一个变化了的世界。
  前世的经历,只能做为参考,而不能当作结论。
  吃完了饭,带着宫柯逛街,京城繁华,人流熙攘。
  宫柯随口问道:“梅争,我咋觉得,你对每个地方都很熟悉。”
  “就好比今日,你一出客栈,就带着我直奔南城,然后就到了这家小店。”
  梅争牵了牵嘴角,果然,没有谁是真的傻,即使做不到抽丝剥茧,观察入微,也能察觉异样,心生疑惑。
  “我跟你说个秘密,但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宫柯立刻拍胸脯:“你放心,你的秘密,就算被打死,我也绝不会说出一个字。”
  “我已经活过一世了,三十二岁跳崖自尽,又重生回十三岁,咱们之前走过的州府,我前世都去过,而且不止一次。”
  宫柯停步,看着他,半晌才出声:“呵呵。”
  梅争牵了牵嘴角,反正我跟你说了,对你没有任何隐瞒。
  信与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看到梅争这副表情,宫柯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你说真的?”
  梅争点头:“咱们是兄弟,我不会骗你,也不想骗你,我能打伤龙玉阳,能斩杀夜袭之人,都是因为我已经活过一世,我修炼的气还在。”
  宫柯两眼放光:“那你现在已经突破到筑基境界了吧!”
  梅争摇了下头:“我中了血咒,无法突破,或许正是因为血咒的原因,我才重生回来。”
  “哦……”宫柯一脸恍然的样子:“我说七月十五那晚,怎么没听到你哼唧。”
  “那晚可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以往你都是哼唧整一个时辰,有时候还会大小便失禁……”
  梅争脸现尴尬:“行了行了,如无意外,我以后都不会麻烦你伺候我了。”
  宫柯不高兴了:“这叫什么话!咱们是兄弟,伺候你不是应该的吗?”
  梅争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有足够的气抵御血咒,应该不会再失禁了。”
  宫柯重重点头:“对!这是好事,值得好好庆祝,咱们去吃啥?”
  梅争愕然:“还吃?你不是刚吃过。”
  “庆祝嘛。”
  “多食对修炼有害。”
  “我?”宫柯撇了撇嘴:“就我这平庸的资质,吃多少都不打紧。”
  梅争严肃地说道:“我前世也是这样想的,混到死就算了,可是我错了。”
  “既然上天让我重活一回,我就要找到凶手,替我爹娘报仇!”
  “你是我兄弟,不能只想着怎么伺候我,要帮我给爹娘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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