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试探
来到前台，陆行知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亮了亮自己的警官证，“来找你们曲总的。”
“尽快通知一下。”
前台是个一看就新来不久的女生，见到警官证就有些站不稳，慌慌张张的就开始打电话。
“别紧张。”
见她说话都有些哆嗦，陆行知只能轻声安抚道：“只是过来了解些情况。”
电话放下没两分钟，就从后面跑出来一位经理级别的，恭敬的将两人迎了进来，路上也不说话，来到一扇看上去就觉得低调奢华的木门前，敲了敲门。
“曲总，两位客人已经到了。”
“请进。”
在得到里面人允许后，低着头将门打开，看也不看里面，等两人进去后，又将门关上。
真的一点看的意思都没有！
卫峥嵘还特别观察了一下，光凭这一点，这个细虫就比当年的郭胜利厉害多了！
“陆警官。”
曲振祥正在茶桌前泡茶，抬起头，用一种温和但又疏远的表情打着招呼，下一秒，又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卫峥嵘。
“您是。。。”
曲振祥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走了过来，“卫警官！”
“好久不见啊卫警官！”
现在的表情是热切的，好像遇到许久未见的老友，但是卫峥嵘顺着他表面的热切看下去。
全是冷漠。
而且在过来的路上，卫峥嵘注意到不止一个摄像头，这就说明，虽然陆行知在前台通知的时候没有提到自己，但曲振祥绝对关注到了自己，只是他装作不知道。
“曲总。”卫峥嵘也笑着握住了曲振祥的手，“多年不见，曲总现在可算是功成名就了。”
“我一个糟老头子，不值得曲总这么惦记。”
“应该的应该的。”曲振祥貌似感慨的说道：“十几年未见，卫警官还是那么坚挺。”
“我记得当年我们见到卫警官都害怕。”
“大家还给卫警官起了个称号，叫罪恶克星！”
当年见到我怕，现在都敢攥着我的手暗戳戳的讽刺我。
罪恶克星，十几年未见？不就是在嘲讽我当年没有侦破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吗？
“老了老了。”卫峥嵘也不多说，只是把话头递给陆行知，“我现在跟着陆队长，这次也是陆队长找你了解些事情。”
“我肯定知无不言！”曲振祥保证道：“那什么，咱们也别站着聊啊，坐下，边喝茶边聊！”
“这可是我朋友给我带的好茶，有钱都买不到！”
卫峥嵘注意到，当曲振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部愉悦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是挣够了钱，开始寻找其他的方面来满足精神需求了？
卫峥嵘借着喝茶的档口，环顾了一遍，这间办公室里，雍容大气，墙上的壁画，虽然卫峥嵘不懂，但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当代的，估计价值不菲。
“陆队长想聊些什么？”
一盏茶喝完，曲振祥先起了头，“不知道有什么方面我可以。。。”
曲振祥的话没有结尾，不过配合着他摊开的双手，陆行知明白，这是在等自己出招。
“曲总还记得十三年前的那个连环杀人案吗？”
“那怎么会忘呢！记忆深刻啊！”曲振祥又给两人面前的茶盏里续上茶水，“那时候整个南都市都人心惶惶，晚上出来的人都比之前少了不少。”
“我记得两年前新闻上不是说这个案子破了吗？”
“凶手应该都已经枪毙了啊！”
曲振祥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疑惑，加在一起，好像在无声的对陆行知发问，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曲总挺关注实时动态的啊。”陆行知没有直接接话，而是稍稍点了他一下。
“主要是当年的记忆太深刻。”曲振祥收敛了部分外散的情绪，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所以就多关注了些。”
“前几天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不知道曲总知不知道？”
陆行知将准备好的死者照片递给曲振祥，示意他看看，“曲总您也别见怪。”
“毕竟这地方之前叫大富豪，女性同志多了些，死者是女性，年轻人，现在还在排查具体信息，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来您这，帮忙确认一下。”
“陆警官真会开玩笑。”接过照片，没有先去看照片里的人，而是认真的看着陆行知。
“我这虽然是原来的大富豪洗浴中心扩建的，但可都是正当买卖，不少市里的领导也来参观过，陆队长可不能乱给我戴帽子啊。”
“一时口误，还请曲总您见谅。”
双方的试探都是点到为止，曲振祥收回目光，打量起手里的照片。
“我这人有个毛病。”
“就是脸盲。”曲振祥一脸严肃的说着听上去就搞笑的话，“特别是对女的，越是漂亮我就越记不住。”
“那就让底下的人看看。”卫峥嵘轻轻的将茶盏放下，加重语气道：“好好看看！”
“您放心！”
“我马上就让我的员工们去确认。”
沉寂十三年的老虎，再老，也没人敢在它失去生命之前撩拨虎须！
曲振祥用电话叫来了手下，将照片递给他，让他去挨个询问。
“再喝两盏茶，一会就能确认完。”
曲振祥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满面春风的给两人续茶。
“曲总。”陆行知盯着曲振祥的眼睛，“曲总刚才还说。”
“对十三年前的那个连环杀人案记忆犹新。”
“不知道曲总有没有什么当年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可以给我们提示的？”
陆行知坐直了身子，“我们也不瞒曲总，这次的杀人案，杀人手法与当年的连环杀人案高度相似，有极大的可能是模仿作案。”
“考虑到当时信息传播手段匮乏，也许还真有什么与案件有关的遗漏。”
“当年那个凶手，是叫张司诚吧。”陆行知意外的挑了挑眉毛，还以为曲振祥不会开口谈这个，或者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居然这么直接的就开口聊起来了。
“对，张司诚。”
“他那张脸，我很确认，我当年从未在大富豪见过。”曲振祥一脸笃定的说道：“我当时每天晚上都在大富豪的前台站着，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是。”
“他当年杀的人里面，有一个我认识。”
“谁？！”卫峥嵘前倾着身子，“你当年怎么不说？”
“当年我都不知道死者里面有她。”曲振祥很是光棍的摊着手，“我是两年前看到凶杀案告破后，电视上放出来的死者名单才想起来的。”
“叫杜梅。”
“这个杜梅有什么问题？”
杜梅是陆安宁的母亲，陆安宁则是陆行知的养女，在这个话题上，卫峥嵘很是果断的接了过来，不让陆行知有插话的机会。
“她当年在大富豪，也是红极一时，后来莫名其妙的就离开了。”
曲振祥仰着头，眼神没有焦点的对着天花板，好像是在脑海中回忆。
“后来我听说，她当年离开是因为怀孕了。”
“而让她怀孕的那个男的，是南都大学的一个教授，后来还出国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没回来。”
“杜梅当年不是喜欢。。。”
到底还是没有拉住，卫峥嵘心底叹了口气，轻拍了有些激动的陆行知，让他收住了话头。
“喜欢谁？”
“陆警官的意思是刀哥？”
“没有的事，当年是刀哥喜欢她，但她不喜欢刀哥，或者说没有跟刀哥一辈子的想法。”
曲振祥边说边摇头，脸上还隐隐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当年郭胜利的那段痴情，还是单纯的嘲讽郭胜利这个人。
“那你还记得那个男的叫什么吗？”
陆行知这边已经有些乱了，先手优势转到了曲振祥这边，卫峥嵘也只好顺着刚才的话接着问道：“或者姓什么？”
“姓顾。”曲振祥拍了拍脑袋，“当时这个顾老师的外貌可是一等一的明显，每次来都有好几个姑娘围着他。”
“你们去南大，查98年99年出国人员，肯定有他！”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是刚才安排询问是否认识死者的员工，只见他用双手将照片毕恭毕敬的递还给曲振祥。
“曲总，都确认过了，没有认识的。”
“嗯，知道了。”
曲振祥转身就把照片还给了陆行知，“不好意思啊，陆队，没能提供您能用的上的线索。”
“打扰曲总了。”陆行知也知道自己最后是被牵着鼻子走的，这次的突击询问已经没有意义了，面无表情的收回照片，“后面有什么情况，曲总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陆行知从包里掏出纸笔，将自己的手机号留了下来。
“可别再像十三年前那样了。”
送别了两人，曲振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十三年前那样？十三年前怎么样？他们又知道了什么？！
“给我查。”
“郭胜利，十三年前因为持械伤人入狱，我记得是判了十五年，我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人还在不在监狱！”
拨通电话后，曲振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有条不紊的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后靠在沙发上，低声自语道。
“刀哥，不是兄弟我不讲义气，而是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既然进去了，就安安稳稳待在里面。”
“这样，你好，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