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逃不掉的圈
“怎么了？”
看着陆行知有些着急的在电脑上操作，卫峥嵘从一堆资料里面探着脑袋问了一句。
“姚烁给我了王楠楠qq账号和密码，说她之前认识了一个网友，吵架的时候提起过，这个网友，据说前几天来南都了。”
“这个网友很有嫌疑！”卫峥嵘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向陆行知，“王楠楠生活圈，社交圈都很单一，身边人员相对稳定，能把她带到工地那么杂乱的地方杀害，一定是她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我也有这个想法。”陆行知这会已经按照姚烁发来信息上的内容，在电脑上登录了王楠楠的qq。
“王楠楠有电脑，也有车！”
“但是到目前都还没有找到！”
“应该是被凶手处理了，或者是藏起来了。”卫峥嵘看着qq上的联系人，“这个我都没用过，你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这个！”陆行知刚点开最近联系人，原本正在扫视的眼神立马锐利起来。
“hb！”卫峥嵘看着黑色的头像名称，又加重语气念叨了一句，“hb！！！”
“是他！”陆行知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铅笔的型号！”
之前张司诚杀人时，都会在凶案现场留下一支hb型号的铅笔，十三年前第一个模仿案时，就是在这个遗留铅笔型号上犯了错，鉴于这么多年，案件细节都没有被公布，陆行知有理由相信，这个叫hb的网友，肯定不是随意取得这个名字。
“来一趟我办公室。”
就在卫峥嵘还在思考如何开展调查时，陆行知已经抓起桌上的电话，叫来了技术处的同事。
“陆队。”
“这里有一个网络联系人，你能查到他登录的地点信息吗？或者还原聊天记录？”
“地点信息可以通过后台来查询。”技术处的同事看了眼电脑，“聊天记录的话，如果不能找到聊天时登录的手机或者电脑，还原难度很大。”
“那就先给我地点信息！”
……
“陆队！卫师傅！”
两人等待技术处信息的时候，小明回来了，他之前被安排去查王楠楠租住的地方，这会回来汇报消息。
“有什么用得上的吗？”陆行知喝了口水，语气平淡的问道：“有发现其他人遗留的信息吗？有找到王楠楠的电脑吗？”
“都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如果有消息的话，小明肯定第一时间就给陆行知打电话汇报了。
“房子至少半个多月没人住了，里面都落了层灰，没发现什么能用上的信息。”
“你回来了，郭胜利那边谁在？”卫峥嵘突然想到还在医院的郭胜利，“安排人了吗？”
“放心吧，卫师傅。”小明喝了口水，挑了挑眉毛，“您安排的任务，我们肯定是不折不扣的完成。”
“医院那边，陆队协调了片区派出所安排了人专门盯着的。”
“门口还有咱们同志巡视，要是真有人敢往伤口上撞，我敢保证，绝对是有来无回！”
挺好，卫峥嵘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刚准备再说些什么，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是。”
“嗯，好，我知道了！”
陆行知挂掉电话，“最后一次登录地址已经查到了！”
“走！”
“等会！”见两人又要出去，小明忙拦在办公室门口，“带我一个呗！”
“这几天我身上可懒得发慌！”
“您不带我我就不让开！”
小明看着陆行知没有表情的脸色，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用自己的身体将门堵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快点的。”陆行知瞪了他一眼，“快去开车！”
“哎！”小明麻溜的从陆行知手里接过车钥匙，咧着嘴笑着就往楼下跑去。
“这小明挺活泼的。”卫峥嵘笑了笑，“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看着心情都畅快些。”
“就是太过跳脱了，干我们这行，心不静，容易被情绪左右。”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点我呢？”走在下楼的楼梯上，卫峥嵘瞥了眼明显在憋笑的陆行知，“当年谁不知道，我老卫破案，靠的就是经验和冲劲，怎么到你这，反而成了掣肘了？”
“时代不一样了。”陆行知看着正在车里，探出身子朝他们招手的小明，语气感慨的跟卫峥嵘解释道。
“这个社会在进步，我们的破案手段也在进步，同样的，罪犯的犯罪手法，犯罪手段也都在进步，以前的老方法，老经验可以提供参考，提供思路，但要是一直将过去的奉为圭臬，那就是把自己放在先天的劣势。”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懂你的意思。”卫峥嵘摇摇头，“破案吧，说这么沉重干嘛！”
也是，怎么突然就这么感慨了？
陆行知看着车里驾驶座的小明正愉快的跟卫峥嵘聊着天，那发自内心的积极情绪也感染了还没上车的陆行知，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快开车。”故意板着脸的陆行知上了车，“去老汽车站！”
小明立马乖乖的坐好，不过还是趁着陆行知系安全带的间隙，通过后视镜朝卫峥嵘使了使眼色。
“这个地方。”站在老汽车站旁边的网吧门口，卫峥嵘眨巴着眼睛，“之前吴嘉就是在这的二楼写代码的。”
“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说话就不能不那么大喘气吗？
陆行知无语的看了眼卫峥嵘，他刚才听到第一句话，手都已经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准备电话让局里派人去把吴嘉带回警局问话了。
“监控是好的吗？”
小明已经进了网吧，直奔前台，“监控记录多久覆盖一次？”
“丢了什么呀？”正在吧台玩游戏的老板随意的扫了眼小明，“看监控要收费，按时间收。”
“呦，怎么个按时间收法？”小明把刚要掏出来的警察证又塞了回去，面带笑意的看着老板，“便宜点呗？”
“跟上网一个价。”
老板惬意的点了根烟，“五块钱一个小时，不满一个小时，按一个小时收。”
“哎，老板。”小明凑近些，低声道：“我有这个，你看能不能便宜点。”
“你有个。。。”老板看到了小明的警察证，立马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吞了回去，“警官！”
“我那什么，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监控记录半个月覆盖一次！”
“您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老板利索的把监控记录调了出来，热情的招呼着小明，“您来看！”
“你带我在这里面逛逛。”小明对着刚进来的两人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老板就在网吧里转悠了起来。
“你看，这不就挺好的。”
陆行知刚点开监控记录，卫峥嵘就冒出这句话。
“我也没说不好。”
两人说的都是小明，不过都点到为止，然后专心的看起了电脑。
“时间我觉得从三天前看起，中年男性，重点留意是否有当年的人出现。”
陆行知说出自己的判断，见卫峥嵘没有说话，就按照自己的判断播放起了记录。
“该不会又遇到当年的嫌疑人吧。”
看着不断快进的视频，卫峥嵘难得开了句玩笑，“要真是当年的人，可就真和之前咱们聊的那样。”
“不排除啊。”陆行知眼睛盯着视频，嘴里说着自己的判断，“能把模仿案细节都还原的人，肯定不会是突然冒头的。”
“其实吴嘉在我这还是有嫌疑的，因为除了我们和已经被枪毙的张司诚，就只有他知道全部的细节。”
“细节全部能对上的，就完全排除了巧合的可能。”
“下周去医院，我到时候通知你。”卫峥嵘沉默片刻，“我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再影响自己的判断。”
“你知道的，我刚才在局里的话不是那个意思。”陆行知将目光从屏幕上挪到卫峥嵘脸上，“我只是说小明性子跳脱，，，”
话没说完，卫峥嵘就将他打断，“我知道。”
“你也知道的，我没那个意思。”
第一个知道，是知道陆行知的话不是在说自己，第二个知道，是让陆行知放心，自己没有沉溺在当年的失败和自责中。
“我刚才好像听到我的名字。”小明已经把两层网吧都观察了一遍，这会正一脸好奇的凑过来，“是在说我什么吗？”
陆行知给了他一个安静的眼神，立马让小明服帖了下来。
“快看！”
卫峥嵘的话让陆行知条件反射似的暂停了播放，定格的画面里，一个头发稀疏，额角有疤的中年男子，清楚的显现出来。
“还真是。”卫峥嵘擦了擦眼镜，“又是当年的人！”
……
鲜花店二楼，吴嘉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电脑上的画面，长久的沉默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
“果然啊！”
语气说不上的复杂，又好像夹杂了一丝了悟与解脱。
正对着的显示器上，一幅极具现代荒诞主义风格的油画正完整的展示在吴嘉面前。
耶罗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人间乐园画作的作者，也就是在十三年前给予张司诚心灵引导的，他口中的那个先知。
也是两年前，张司诚被捕时，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朝着自己，断言自己必将在先知的引导下，走上跟他一样道路，背负他的罪，消灭人间的恶！
“这是柳梦，这是杜梅。。。”吴嘉放大了油画，在上面仔细寻找着当年张司诚的痕迹。
“所以，我就说，张司诚落网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吴嘉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原动力驱使环节的缺失啊。”
“虽然说，当年南都市图书馆搞了欧洲中世纪油画的展览，但中世纪有那么多名画家，为什么这张油画会入选？这种画风，在九十年代的国内，基本是不会被放在大众面前的。”
“谁，选定了当年画展内容，谁就给了张司诚心中恶魔苏醒的契机，而且，虽然在后续的案件中没有发现任何与这个人有关的蛛丝马迹，但仅凭一张展览期不过一周时间的油画，考虑到那时候张司诚还在上班，最多也就休息的时候能去看。”
吴嘉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已经离十三年前连环杀人案，前几天的模仿案真正的引导人，非常接近了！
那个买花的中年男子，就是解开一切秘密的关键！
“我有画画天赋？”吴嘉再次将自己的双手放在面前，看着指节分明的手掌，笑了笑，“也许吧，不过我好不容易才能从黑暗中逃脱，怎么能再次进入黑暗呢？”
“不过还好。”
“我可不止我一个人啊。”
“吸收黑暗成长的第二人格，用来应对这个可能的幕后黑手，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我相信，你应该很有艺术天赋吧？”
一句反问出口，吴嘉没有再说话，不过双手自然的搭在键盘上，电脑屏幕上敲打出一行字。
“当然，我的主人格，艺术和绘画，都是我从诞生开始就会的天赋技能啊！”
那么，现在就要做好准备，毕竟还要去买画画用的材料，还要提前准备下次见面时候可能的说话状态以及话语，不然如果自己不像那种状态，那个男的也不会信自己，从而没办法让自己得到想要的信息。
对了！
吴嘉起身在房间里翻找起来，最后在角落的柜子里把那个两年前买的录音笔给找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吴嘉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没想到还有能用上你的这一天啊！”
两年前就是靠着它把张司诚抓住，一想到两年后还有可能靠这个录音笔把最终的幕后黑手抓住，吴嘉就有种万事万物都在轮回，有因必有果的感觉。
谁都在里面，谁都逃不掉！
如果不是自己，不对，如果不是这个吴嘉是被自己所替代的话，按照原着和电视剧里面的发展，王楠楠，应该是死在自己这个吴嘉手里，然后最终，自己被发现，死在法律的制裁下。
真，没有人能逃的掉啊！
吴嘉一时之间思绪飞舞，然后才定了定神，将录音笔连上充电器，几年没用，可别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