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消散的隔阂
“季杨杨？！”
刚结束一张试卷的方一凡正准备吃点什么，看到推门而入的季杨杨，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你还过来？！”
“当然，你们又不是休息了！”季杨杨一把夺过方一凡手里刚拆开的面包，塞进嘴里，看向林磊儿。
“我的试卷呢？”
“我可不能被方一凡这货给超过了！”
“给你！”看着季杨杨眼神中的平静，林磊儿知道，他们家里已经就一些事情达成了一致意见，至少目前是没什么问题的，爽快的将试卷递给季杨杨。
“今晚时间不够，就先做一张吧。”
“嘿嘿，我比你多做一张。”方一凡也不在意，勾住季杨杨的脖子，“话说你刚放学就回家，是干嘛去了？”
“暂时不方便说。”季杨杨快速翻阅扫过整张试卷，将最后一点面包吞下去，“等方便的时候跟你们讲。”
“那行，有事您说话。”方一凡也开始做自己的第二张试卷，“有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给你支持和心灵上的力量还是妥妥的。”
“滚蛋！”
虽然嘴上说的不客气，但无疑，方一凡的这话直击到季杨杨内心深处，毕竟，有家人，有朋友，现阶段真的很让人满足，幸福感油然而生。
......
“别担心，姐夫，不会有事的。”
预约检查日，刘铮中午接了季胜利和刘静，再转道去了学校，接上早就急不可耐的季杨杨，一行四人直奔医院，目送刘静进入诊疗室后，季胜利就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背着手来回的在门口徘徊，一刻不停。
这让原本心底还是有点担心的刘铮忍不了了，总在面前晃悠，怎么都影响心情啊，还是自己外甥表现的淡定，这孩子。。。
好吧，无意间瞥到季杨杨攥着的拳头和泛白的指节，刘铮这才知道，这对父子都担心的不得了，不过外在的表现不尽相同罢了。
“别担心。”刘铮看着身边一直沉默的外甥，伸手搭在季杨杨握紧的拳头上，感受着外甥那故作平静外表下压制的火山，心里感慨着，杨杨长大了！
“虽然今天是跟专家检查，但是昨天舅舅我也没闲着，我找了几个这方面的医生，看过之后都说没什么问题，我相信这么多医生都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谢谢舅舅。”季杨杨从紧闭的嘴唇里咬出这几个字。
“傻外甥，跟舅舅谢什么。”
“这都进去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终究是走累了，季胜利一屁股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抱怨道：“我看其他诊疗室进进出出的，怎么就这个进去了半天都不出来！”
“姐夫，这个也没有必然联系。”
刘铮赶忙安抚道：“这个专家我提前打听过，人医术医德都非常高明，看病的时候问的会非常细，会把病情的诱因、后期注意事项和禁忌都给人讲的清清楚楚。”
“我姐这虽然是小问题，但毕竟是要动刀子的，再小的问题，都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对对对。”刘铮这番话深得季胜利的同意，“你说的非常对，说的清楚些，我们后面也知道怎么照顾你姐姐！”
“我这些年在外面，对孩子，忽略了杨杨的成长，对妻子，也大多都是你姐姐照顾我居多，现在回想起来，我除了一个体制内能拿出来说说的级别，其他的，都是一塌糊涂。”
“我连做菜都不会！”
“回北京之前，都不知道杨杨喜欢什么！”
第一个不会对标的是方圆，第二个不知道对标的是乔卫东，毕竟现在三家人住一个小区，季胜利虽然平时嘴上不说，但这心里还是会观察，会比较，乃至于会学习。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姐姐这次的检查结果是什么，我都要打报告申请去二线了。”
“姐夫！”季胜利平淡的一句话出口，惊得刘铮都站了起来，季杨杨虽然不理解，但看着自己舅舅这么吃惊，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爸爸说的那句话的重要性。
“您再迈一步，那可就是要进常委了啊！”
“我听我姐说，您最近忙的没前没后的，就是在接受上级领导的考察，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说放弃就放弃了？！”
“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以前所追求的。”
季胜利笑了笑，招呼刘铮坐下，又看了看自己儿子，“之前我一直在工作上奉献，组织要我去哪，我就去哪，组织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毫无怨言。”
“组织也待我极好，我这个岁数，就像你说的那样，再进一步，就是常委，前几天，我还非常渴望、激动，毕竟那是我前半生的事业。”
“可是前天晚上，在知道你姐姐生病之后，我突然迷茫了。”
“我在回单位的车上，我就在心里问自己。”
“季胜利啊，你说你忙了快半辈子了，到底为什么而忙呢？”
“刚开始工作，就想有份工作挣钱，可以养家，和你妈妈结婚以后，我们都很想早点有个孩子，也就是你。”
季胜利虽然语调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语句里所包含的感情，却是越来越丰富。
“等我们有了你，我的工作，也走上了正轨，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就已经开始迷失了。”
“工作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养家，可是这么多年，我的生活中，好像就只剩下工作，家庭呢？工作的源动力，家庭去哪了？！”
“原来家庭早就被我视为工作中的累赘，抛之脑后了！”
“回北京后，杨杨对我的态度，刺激到了我，你姐姐这次的生病，最终点醒了我。”
“我这么多年所谓的成功，原来是牺牲了我的家庭！”
“我这个岁数，还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的事情呢？”
季胜利提出的问题更像是一种自问，“工作的人有的是，但是我的家庭，却只有这一个，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实不智也！”
“姐夫！”刘铮被季胜利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都给感动到了，之前开玩笑说当年刘静选季胜利，大家都不懂，自己在家，自己父母对季胜利的不满，自己也就是嘴上说说，当个润滑剂，可是心底也不否认自己父母的话，不过现在，刘铮终于明白，原来这么些年，自己这帮人，都没有十几年前的姐姐看的透彻，看的明白。
“爸！”
一直没说话的季杨杨终于从嘴里蹦出一个字，然后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跟季胜利攥着手，父子之间的隔阂，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家里，不能没有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