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内部突破（上）
“直攻敌心，凶刃蔽形。”
“永不露出喉咙，永不收剑入鞘。”
“我们是阿斯塔特，并非外交官，亦非特使，我们仅仅只是战士。”
“若你已身处敌军要塞内部，那你已攻破最强大之防御。”
“你独掌一切优势。”
“善用它们吧。”
——战争哲人马卡里昂
午夜领主军团第十连连长，前夜蝠议会成员，该段诗词摘自其著作《阴晦之路》。
……
傅青海率领机械神教的部队，集结在五十六号的临时营地，几个人站在山岗上，再次眺望远处的军阀城堡。
依然笼罩在虚空盾之中的城堡。
地基虚空盾就是这点麻烦。
战锤40k的太空海战，哪怕对方战舰有虚空盾，依然要打舰炮对轰。因为无论战舰再怎么巨大，能承载的虚空盾发生器的数量，以及战舰核心引擎的能源供给，始终都是有限的。只要攻击力过饱和了，就可以造成虚空盾能量溢出，导致虚空盾发生器短暂过载，然后顺势击毁战舰。
山阵号和巨石号那种比小行星还大的太空要塞自然另当别论，那种存在或许只能被内部攻破。
但是地基虚空盾，你永远不知道它叠了几层，也不知道它的能源储备究竟有多足。
况且烈马号还是一艘只有光矛没有宏炮的强制者级系统控制巡洋舰，傅青海不可能命令轨道轰炸一直持续到军阀城堡的虚空盾过载。
采用阿尔法军团惯用的间谍战术，才是最佳解决方案。
这个临时营地的位置，恰好位于天鹰型宏炮的最大射程范围之外。
再往里走，就可能会被恐怖的地基宏炮砸脑袋了。
这次和剿杀钢铁勇士的运输船不一样，傅青海没有选择分兵包围，而是集结等待。
军阀城堡的火力半径太大了，傅青海手里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包围对方，还不如集中使用。
……
此时，军阀城堡内。
军阀豢养的技师和士兵们，正在竭力地维持着虚空盾的运转，仔细地检查巨型发生器的每个零部件，确保没有任何差错和遗漏产生。
轨道制空权已经被敌人占领，谁都不想被降临头顶的光矛和宏炮淹没，所以必须尽心尽力小心谨慎。
四根巨大的立柱高耸，顶端有圆形的球体，基座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线路，蜷曲缠绕的具象化电荷光球被启动锯齿过滤后进入了柱子顶端的圆球，犹如有生命一般剧烈扭动着。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臭氧的味道，这是运作中的虚空盾散发出的特有味道。
覆盖城堡主体的多重虚空盾阵列，功率远比其他棱堡的虚空盾更强，所需要的维护人员也更多。
繁忙的人群如同围绕在基座周围的工蚁，没有人注意到，其中有四个人，配合尤为默契，并且私下里不断有眼神交流。
他们的穿着打扮，他们的言谈举止，他们脸上烙印的军阀奴隶标志，和长期维护虚空盾导致的电流灼伤的痕迹，甚至是他们的讲话时语调奇怪的低哥特语——马尔攒封建世界的本地口音，都让人完全意想不到，这居然是四个外来者。
在距离这四个人的不远处，是虚空盾发生器的主控室，那里可以决定虚空盾的关闭和开启，主控室被三个钢铁勇士团团包围着，这些盔甲巨人手持武器，冷酷的目光不断地扫视着路过的凡人，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勿论进入，任何试图靠近主控室的凡人，仅是靠近，都会遭到严厉的检查加盘问。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着痕迹地轻轻摇头。
仅凭四个凡人的力量，想要杀死三个星际战士，再进去关闭虚空盾，绝无可能。
但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关闭虚空盾。
虚空盾是可以互相融合的。
举个例子，过去泰坦军团在征战的时候，数台大型泰坦，帝皇级或者军阀级，通常会并排组成一道战列线，它们撑起泰坦虚空盾，顶着敌人铺天盖地的炮火，步伐坚定地缓慢前行，并将战车坦克和小型泰坦保护在自己的虚空盾之内。
它们的虚空盾，就是彼此融合的，组成了一面“虚空盾墙”，友军之间的虚空盾想要叠加融合，需要通过调整虚空盾的谐波来实现。
地基虚空盾作为三种虚空盾中最大的那一种，担当帝国众多堡垒和巢都的防御职责，采用的也是融合叠加的多重虚空盾阵列。
一个伪装成军阀技师的凡人特工，悄无声息地从衣袍里拔出了一柄金属插件。
金属插件有着尖锐的万能插头，可以与帝国境内的任何仪器设备对接，里面储存着阿尔法军团技术军士编写的病毒代码。
这种病毒代码，只有一个作用：
重新覆写虚空盾阵列的谐波代码。
几个军阀技师交错而过，摆手挥袖之间，金属插件被隐蔽地传递着，直到最后一个技师，来到了发生器基座的旁边。
……
军阀城堡的地下深处。
这里依然是那么昏暗，依然遍布蜡烛和熏香，垂吊的铁链晃晃悠悠，光影在墙壁上扭曲浮动。
一个钢铁勇士快步走到赖昂内尔的身后。
“大人。”
“何事？”
“大人。”来者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再次将所有维护虚空盾阵列的凡人技师做一个全面盘查，空间站上的兄弟们莫名其妙的失联，随后敌人的舰队就出现在了太空轨道上，再然后我们隐藏运输船的地方就被发现了，这一系列的事件都太巧合。”
“我不相信这是萨特法兰区区一个暗鸦守卫就能做到的。”
“你想说什么？”
赖昂内尔目视前方，淡淡问道。
“我想说……连队里可能有内鬼！”
站在身后的星际战士咬牙说道。
“哦。”
赖昂内尔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班克罗夫特·凯洛格呢？”
“在房间里和他的宠姬厮混呢。”
战士答道，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不屑。
“哦。”
赖昂内尔又哦了一声。
然后就是沉默，令人难堪的沉默。
身后的战士似乎被这种态度激怒了。
他大声怒斥道：
“我认为，眼下的工作应该是加固城堡的防御，而不是和某个畸形丑陋的怪物聊天，更不是轻信恶魔的谗言而什么都不做！”
“锵！”
赖昂内尔豁然转身，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动力斧，斧刃直抵身后战士的面甲。
“你在教我做事？”
赖昂内尔厉声吼道。
气氛霎时紧绷，地下空间静得滴水可闻。
“哈哈哈哈哈！”
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笑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两人转身看去，是那个被恶魔附身了的星语者，他的身躯在铁链包裹中扭成了一团，张开喉咙上的大嘴狂笑着，笑得畸形的肉体都在抽搐。
……
傅青海坐在雷鹰炮艇的驾驶舱里，目光望着远方的军阀城堡，手指在方向杆上轻轻敲击着。一个人驾驶雷鹰炮艇，他将机舱里的几根铁环线缆插到了动力盔甲的背板上，这样在没有炮手的情况下也可以瞄准射击了。
乔士达、卡密尔、五十六号和萨特法兰，全都武备齐整，坐在炮艇的乘员舱里。
傅青海耐心地等候着。
他和轨道上的巡洋舰建立通讯：
“尤金，准备好了吗？”
“准好了，可汗，烈马号处在预定位置，光矛阵列已经调整好了射角。”
“好的。”
……
军阀城堡里。
最后一个技师接过金属插件，没有多做犹豫和等待，直接狠狠地插进了基座的管路里。
“嗤。”
周围的凡人技师惊讶地看向他。
随着病毒被释放，虚空盾发生器开始产生了一系列变化，整座巨型装置都在颤抖。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们有些慌乱。
一个钢铁勇士排开众人走了过来，一把拎起凡人特工的脖颈狠狠往地上砸去。
“咔嚓！”
凡人特工的颈椎干脆地折断了，脑袋和胸腔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但脸上依然挂着莫名的微笑。
“嗞嗞，嗞……嚓！”
巨大而蜿蜒的闪电和耀斑，在头顶的透明模糊圆罩上闪烁奔腾，人们纷纷抬头看去。
如果两台互相敌对的大型泰坦，移动靠近彼此，将会发生什么？
就如同现在的情景一样，没有统一谐波代码，却又彼此融合的虚空盾，会因为它们各自的巨大能量互相推挤而发散出多彩的雷霆闪焰，并且狂暴地溢散到空气之中，随着崩毁的过量压力而释放出破坏性的冲击波。
远处的傅青海看到了城堡上空的异常情况，他没有等虚空盾彻底崩溃消失，而是直接用力拉起了操纵杆。
冲！
雷鹰炮艇的尾部喷出了汹涌的烈焰。
主机翼结合部的巨大涡扇转出残影。
雷鹰炮艇贴地飞行，直奔军阀城堡而去！
忽然，通讯频道的声音响起。
尤金·埃利诺：
“可汗，星语主管要求和您通话。”
“现在？”
傅青海一边操作雷鹰，一边皱起眉头。
“是的，她很急切。”
“接通。”
是夏胧·弗洛斯平，小姑娘的声音里饱含着焦急和惶恐，语速飞快地说道：
“可汗，可汗！我刚刚听到了从马尔攒地表发往亚空间深处的星语讯息，一股剧烈的灵能波动，马尔攒封建世界有星语者，而且他很强！”
这都被你窃听到了？夏胧有点东西啊。
傅青海盯着前方，蹙眉问道：
“他说了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
星语主管的声音颤抖着。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那似乎是，是恶魔的语言。”
恶魔的语言？
傅青海目光锐利如剑，手掌猛拉操作杆，雷鹰炮艇侧身翻滚，差之毫厘地躲开了一发射来的激光柱，口中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夏胧。”
不管怎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管他什么恶魔的星语，先把军阀城堡料理了再说。
乘员舱里的四个星际战士要被甩吐了。
如果他们知道傅青海边开炮艇边打电话的话。
“轰———”
因为被改写覆盖了谐波代码而导致彼此不相容的多重虚空盾阵列，终于维持不住彻底炸开，被虚空盾包裹在内的空气剧烈震荡，在场的凡人士兵们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干，闪焰的光芒足以刺瞎没有护目镜保护的脆弱眼球，整个堡垒内部顿时一团乱麻。
虚空盾的气泡闪烁阵阵，终于熄灭了。
“过载，五分钟后重启。”
一行字符出现在主控室的屏幕上。
尚未等傅青海的雷鹰炮艇飞至城墙，五道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粗大金色光柱，穿透云层直直地轰击在了城堡里。
灼热的金色激波扭扯空气，光芒令人无法视物。
第一道光矛打击正中那尊矗立在城堡最高点的天鹰型宏炮，炮台在刺眼的金色光柱中消散垮塌，地基宏炮消失了。
第二道光矛打击覆盖了巨型虚空盾的发生器，光矛点燃等离子管路，引发了更加剧烈爆炸，虚空盾不会再重启。
第三、四、五道光矛打击，将城墙射塌，将地堡射穿，将油库点燃，军阀城堡内热火熊熊、一片狼藉。
五发光矛齐射，防御瞬间瘫痪。
雷鹰炮艇的底部几乎是擦着城墙垛口的边缘，呼啸着一头扎进了城堡的防御圈内，钢铁巨鹰卷起了狂风和音爆。
机身侧边的舱门打开，乔士达率先跃出。
“砰！”
月狼战士悍然落地，顺便一爪子插死了一个重伤的钢铁勇士。
“砰！”“砰！”“砰！”
剩下三人也纷纷落地。
卡密尔握紧了手里的链锯剑，周围鼓荡着火焰，遍地是鲜血和残骸，黑烟滚滚直冲天际，目睹如此残酷的画面，他瞬间感觉血压充斥着颅内，嚎叫一声就要冲出去杀敌。
被乔士达一把按倒在地。
一发爆弹擦着卡密尔的头盔顶部射过。
卡密尔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精致利己的外科医生又回来了。
他连忙翻爬起身寻找掩体，顺便在通讯频道里说道：
“谢了，老乔。”
乔士达没有说话，瞅准机会站起身子，拔出爆燃突击铳就是一枪，细细暗红射线将一个钢铁勇士点着，成了奔跑的火炬。
……
太空轨道，烈马号巡洋舰，下层甲板。
炼金术师盘坐在床上，感觉到了战舰的倾斜和震颤，低沉的闷响顺着甲板传递到了舱室，那是光矛阵列齐射产生的动静。
他们打起来了。
中年男人豁然睁开了眼睛。
他迅速从斗篷下掏出了两个东西。
一柄银色圆柱体。
一块血红色半透明石头。
炼金术师盖抬手掀开斗篷，露出了贴身布衣短打，按动按钮，舱门滑开。
守卫在门口的武装水手看到舱门打开，立即出言制止道：
“先生，尤金长官的要求，您必须……”
“嗤！”
深红色的光剑剑刃从水兵的背后穿出。
炼金术师收回剑刃，手持霰弹枪的武装水手无力地倒下了。
……
“叮铃铃玲玲！”
红光闪烁，警报声响彻舰桥。
尤金·埃利诺豁然看向监控阵列，屏幕上，那个名叫“盖”的古怪家伙，手持一柄红色光剑，正在下层甲板里大开杀戒！
武装水手们组成阵型挡在战舰通道前，举起霰弹枪齐齐喷射，而那个男人仅仅只是抬手一抓，所有霰弹弹丸就被定格在半空中，接着纷纷下落，在地板上弹跳着。
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
尤金顿时眼睛都看呆了。
战舰上仅有的三个星际战士都在地表。
尤金连忙开启通讯频道。
“可汗，可汗！有情况！”
……
盖轻松击溃了武装水手，快步直奔舰桥而去。
忽然，前面的通道被弥漫的黑雾遮挡，周围阴风旋起，两边舱壁鬼影重重，胡乱的掌印和亵渎的诅咒爬满墙壁，如海藻般的长长黑发从通道顶端的通风口里垂下，湿漉漉的发丝间还伴随着血液滴落。
她来了。
盖勾起嘴角。
瓦拉克和伽椰子，双脚悬空，并肩出现在了盖的面前。
两个鬼怪脸庞狰狞可怖，看着眼前模样大变的炼金术师，齐声问道：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此时，盖已经不复最初的普通模样，他的眼窝深陷，皮肉塌拉着，眼眶周围是褐红色的斑纹。
“这是原力面具，张妤柠小姐。”
盖笑着说道。
“而我，盖，guy，当然只是个假名。”
“我叫做劳斯特，劳斯特·考德尔·葛雷，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舰长室内，张妤柠睁大双眼，回想起了轮回论坛上刷到过的通缉贴，下意识开口说道：
“曾经零界公会的四把手，艾泽拉斯大陆的首席炼金术师，后来背叛出社团的高级玩家，零界公会出两千点悬赏你第一条命，三千点悬赏你第二条命，五千点奖励彻底抹杀你的人！”
“哈哈，臭名远扬，让你见笑了。”
劳斯特笑呵呵地说道。
张妤柠皱眉沉声道：
“阁下，我们與你無冤无仇，为何要登舰找事。”
劳斯特仿佛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摊手道：
“嘿，真稀奇，我选择的是混沌阵营，我来灭杀你们需要理由吗？”
“好，很好。”
张妤柠冷声回应。
战舰通道里，伽椰子惨白睡衣一卷，化作黑烟向劳斯特袭来。
劳斯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烟盒，盒子外壳写着“埃及艳后”的英文单词，握在手心轻轻摇晃。
一阵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
人类听到了尚无感觉。
而伽椰子却直接现出原形跌落在地，捂着耳朵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尖叫甲虫！”
张妤柠脱口而出。
作为资深恐怖电影爱好者，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物品的出处。
电影《地狱神探》里，康斯坦丁的驱魔物品之一，每次摇晃都会使恶魔神形涣散。
还没完，劳斯特又掏出了一个黃金指虎，指套的每个凸起都镌刻着一个黑色十字架，他戴上指虎挥拳给了飘过来的瓦拉克一下。
“呯！”
鬼修女被直接打飞，黑色修女袍撕裂破碎，凶恶的鬼脸都被打歪了。
黄金指虎！
张妤柠都无力吐槽了。
你是抢劫了康斯坦丁的老窝吗？
这是地狱神探少有的近战武器，它所用的黄金在十字军东征时期被名叫安尼科特的大主教祝福过，渣康曾用这个东西驱逐过恶魔巴尔达沙。
尖叫甲虫和黄金指虎，来自dc宇宙的驱魔物品，在对付恶灵鬼怪这方面，比瓦钢剑碎心还要专业对口。
劳斯特边走边笑：
“张小姐，漂亮的张妤柠女士，你觉得我劳斯特行走轮回世界这么多年，身上就没点防鬼的东西？”
“我同样经历过恐怖电影宇宙，我也知道你们这群灵异侧轮回者的难缠之处，我要没点手段，早就被人提着人头领了悬赏了。”
怨灵和恶魔制造的幻象，随着劳斯特的步伐快速散去，战舰通道里恢复了正常景象。
劳斯特悠然迈着脚步，速度却丝毫不慢，嘴里还吹着俏皮的口哨：
“嘘嘘，嘘嘘嘘，张妤柠小姐，快躲好哦，我要来找你本体了～”
鬼怪幻象加速消散，张妤柠连忙披上一件外套，光着腳跑出了傅青海的舰长室。
她要先找一间舱室躲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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