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化． 大竹森也

  卡车缓缓停在前方那两个人身旁，高野干事摇下车窗探出头去，见到路边站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翻译，另一个人他从没有见过，是一个脸上陪着笑的枯黄干瘦的老头。
  “高野干事，您辛苦了。” 翻译冻得脸都青了，身子哆嗦着鞠躬说道。
  “别废话了，快点说这里的村民有没有全部迁出去？” 高野干事搓着手不耐烦地问道。
  翻译不敢回答，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干瘦老头，“这位就是这个老龙头屯的保长，也是村长，请他向您汇报。”
  村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头发早已花白，身上半旧的黑色棉袍上落满了雪，听到翻译转达了高野干事的话后，他急忙摘下头上的狗皮帽子，对着高野干事深鞠一躬，脸上挤满了笑，“就差十几户了，这些刁民宁愿杀头也不搬，平时乡里乡亲的，让他们搬走还真有些难。”
  高野干事点点头，让村长指了进屯子的路，自己一脚油门将车子开进了屯子里。
  车子停下，高野干事跳下车，大声吆喝着后厢的宪兵们下车。山田爱子跳下车后，小跑到车后扶着丈夫爬下车厢。两个人迎着大雪走到车前的时候，看见刚才在路边见到的翻译和村长已经一路小跑追了过来。
  “太君们，要不先去我村公所休息一下，外面老冷了，喝杯热酒咱们再聊。” 村长陪着笑问道。
  高野干事点头同意，将手一摆，一行人跟在村长身后走进不远处的村公所。
  村公所里早已摆着一桌酒席，一个浓眉大眼大概十六七岁的男孩见到高野干事他们进来，有些惊慌地将头低了下去，勉强鞠了个躬就躲到了一边。
  高野干事向酒桌上瞟了一眼，把翻译叫过来交代了几句，翻译转过身看向村长，“太君让你把那些不愿意搬家的叫来，他要亲自和他们谈。”
  村长答应了一声，招呼了一声躲在角落里的男孩，“小七，你和我一起去叫人去。”。那个叫小七的男孩应了声，跟在村长身后快步跑出门去。
  高野干事招呼着宪兵和大竹森也一家三口坐上酒桌，翻译不敢和日本人坐在 一起吃饭，站在门口探着头向外张望。
  酒桌中央是一个黄铜火锅，锅下烧着几个小小煤块，火锅边放着几大盘牛羊肉，高野干事招呼着大家吃喝，举起筷子夹起牛羊肉放进火锅的热汤里搅拌。
  山田爱子夫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吃法，但却认得盘子里的牛羊肉，他们学着高野干事的样子将肉片放在热汤里烫熟了，吃进嘴里的时候不禁瞪着眼睛称赞不已。
  “这里的生活很好啊，都有牛羊肉吃啊。” 山田爱子又是感慨又是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见坐在身边的丈夫嘴里塞满肉片，目光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太郎，我们以后也可以常常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
  “好好干，以后你们每天都可以吃肉。”高野干事大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