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北平． 陈知诚

  “先生，要香烟吗？”一个女人怯生生地走上前，拉开挎在手臂上的小竹篮，露出篮子里的香烟。
  女人四五十岁年纪，穿着件早已褪色的深色夹袄，脸色黄黑浮肿，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陈知诚随手拿了包烟，掏出一张钞票放进女人的竹篮里。
  “先生，我今天刚开张，没有零钱找给你。”女人紧攥着钞票，有些不知所措。
  陈知诚心念一动，又掏出一沓钱塞进女人手里，“我老婆今天跟着别的男人到这来看戏，你帮我找找她。”
  女人手里紧握着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先生，我这就去找，您能说说您太太长啥样子？”
  “她尖下巴，大眼睛，看起来挺斯文，和你差不多高，嘴角下有一颗小黑痣。“陈知诚按照记忆描述着白鸟千惠子的样子，想到也许小菜心会跟在她身边， “对了，她可能带着她表妹一起过来，她的表妹比她矮一点，圆脸，也是大眼睛。”
  女人低头仔细想了想，向戏台那里望了望，”刚才，我好像看到两个年轻的太太小姐，像你说的那样，她们不像过来看戏，也像是来找人的。“
  陈知诚顺着女人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皱了起来，“她们到戏台后门那去了？”
  女人不确定地摇头，“先生，您等我一下，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一见到她们，我就回来跟您说。”说完，便挎着竹篮向戏台方向快步走去。
  陈知诚盯着女人一路小心从客人桌边一一走过，见到她不时警惕地向身边张望。
  女人身上那股浓重的中药气味还留在鼻子里，陈知诚的目光中闪出一丝疑惑，就算吃了几十年的药也不会让身体里带了这么重的药味，几分钟前吃的药，也不会，那个女人看起来根本不是戏院里的人，而且女人在陈知诚的视野里越走越快，根本就不是刚才病恹恹的样子。
  陈知诚脑海里瞬间闪出一个念头，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快步冲进戏院，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六点整，戏台上面锣鼓弦乐震天响起，戏剧开场。
  “陈先生？”有个小伙计跑过来，将一个信封向陈知诚递了过去，“您太太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她先回家了。”
  陈知诚急忙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是几张他刚才塞给女人手里的钞票，信封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排小字，“各自珍重，好自为之，千叶美惠。”
  陈知诚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抓住伙计的胳膊，大声喊道，“她往哪里走了，是不是后门？”
  小伙计吓坏了，手指着大门口，“好像是去门口。”
  陈知诚急忙向大门口看过去，果然一个身材颇像千叶美惠的女人身影正向门口走去，他分开人群，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女人身后追了过去。
  堪堪在门口处追上，陈知诚一把扑上前，将身前的那个女人压倒在地。
  女人在他身子下发出一阵惨叫，声音不对，陈知诚愣了一下，立刻松开手，拉起女人一看，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白鸟千惠子，他还有些不确定，伸手在女人的脸上头上用力摸了几把，女人的脸和头发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