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谁不是陪
“不是在这工作嘛,陪谁不是陪,陪我们玩玩,任经理这位今天到我们包厢。”
前半句话是跟祁烟说的,后半句话是说给,向这边走过来的任经理。
任经理是个偏瘦的中年男人,看了祁烟一眼,这是刚来的新人,他有点印象。
祁烟自始至终没说什么,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被任经理带去包厢。
顾青拉住何裕,有些不赞同。
“你疯了?”
让祁烟作陪,要是被沈饶知道了,岂不是要闹翻天。
“不是她说要工作吗?我给她开单还不行?”
何裕笑的吊儿郎当,没个正型,顾青却看出他笑里的不满,到底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你别太过分。”
“我知道,你怕什么,难道你不想教训下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沦落到这种地方,还是那副清高样。”
顾青皱眉,他是不满祁烟,特别是再见面,她还是对沈饶一点都不在意。
就是个始乱终弃,玩弄人心的渣女。
趁他没注意,何裕叫了一圈人,其中不乏见过祁烟的,等顾青看到浩浩荡荡过来的好友们,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看到祁烟,认识的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
在一旁再三确认,不认识的则是被拉着科普。
叽叽喳喳的闹腾完,包厢内气氛变的十分诡异。
祁烟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看着不像是来陪酒的,倒像是这场聚会的中心。
不过也确实是中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太过淡定的气势,一时没人上前为难。
都是拿异样的眼光看她,或好奇,或不屑,或嘲讽。
还是何裕挤开人群,拍拍手,服务员带着推车进来,琳琅满目的各种酒,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度数都不低。
“来,今天给我们的老朋友捧场,喝一瓶一万,今天开的酒水销售额全算在你名下。”
“怎么样?你不是缺钱吗?都到来陪酒的地步了。”
他将一瓶酒推到祁烟面前,澄黄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晃荡,头顶的灯光洒下投射出浅淡的阴影。
祁烟目光停在酒瓶上,顺着他的手向上移,跟何裕满是笑意,暗藏嘲弄的眼睛对视。
“如果我不喝那?”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跟任经理说,祁小姐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只好请你离开醉生居了。”
何裕边摇头,边将酒瓶往后撤,撤到一半酒瓶突然停住。
白皙的手抓住瓶身,看似用力不大,却怎么都不能挪动半分。
祁烟语气平淡:“我喝。”
说完她直接将酒瓶打开,包厢内只剩吞咽酒水的声音,大概三十秒,她将一瓶高度数洋酒解决,面无表情的擦着嘴角,拿起下一瓶。
对面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盯着祁烟的动作,何裕也愣在当场。
他原本以为,以祁烟那自命不凡的清高劲,根本不可能会喝,完全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在他们愣神这会儿,祁烟已经解决五瓶酒,那样子比喝水还轻松。
何裕莫名有些心疼这些酒。
等她拿起第十一瓶时,顾青反应过来,刚想上去夺酒瓶,包厢门被推开。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夹杂着冰锥,寒的刺人。
沈饶阴沉着脸看向包厢内的众人,在看到正准备灌酒的祁烟时,瞳孔一缩,大步上前夺过酒瓶。
她瞥了眼没再拿,神情无波无澜的拿起纸巾擦拭唇角。
“十瓶,十万,何少记得打到我账户上,账户号码可以去问任经理,我就不打扰了。”
十瓶酒下肚,她甚至连脸都没红。
说完她看都不看众人,转身向门外走去,何裕刚想说什么,酒瓶突然碎裂在脚边。
沈饶低着头抬手,推车上的酒全摔到地上,碎片和酒液混杂在一起,吓的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祁烟是第二天来上班,知道后续的。
当时她从包厢出来,以喝多了头晕,请了假直接回去,任经理看何裕点了那么多酒,也没为难她。
昨晚在她走后,沈饶把包厢能砸的都砸了,据说那群人被吓的个个面如菜色,有几个甚至要被扶着才能出来。
后续沈家那边赔了不少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祁烟左耳朵听,右耳朵又冒了出去,根本没放在心上,该干什么干什么。
从休息室出来拐弯,就碰见急匆匆的任经理,他拉住要走的祁烟。
“你跟我说,你跟沈家那位是什么关系?”
她把弄着衣服上的亮片,头也不抬。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任经理明显不信。
“没关系,他为了你跟何少闹僵?还把包厢给砸了?今天还让人给我带话,不让你去作陪,你跟我说这是没关系?”
祁烟表情有些僵硬,但瞬间恢复无辜。
“真的没关系,我跟他不熟。”
任经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瞧出问不出什么,才摆摆手。
“你不想说算了,今天你先回去。”
“我……”
“你放心钱照样发,沈家那边给我塞了不少,缺不了你的。”
祁烟被任经理推回休息室,她对着自己的储物柜,暗自磨了磨牙,才换下衣服。
……
心理诊所。
沈饶从里面出来时,顾青就等在门外,他大步往外走。
顾青跟诊疗室里自家大哥对了个眼神,便快步追上。
皮鞋磨蹭地板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沈饶沉着脸,一派生人勿近的冷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祁烟在那?”
顾青追上就开问。
昨天太混乱他没来的及问,今天去找沈饶还找不到,好不容易跟自家大哥通气,才在这里蹲到。
沈饶没回答他,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早知道祁烟在那。
“你想怎么办?现在祁烟跑到那种地方工作……”
“我会看着办。”
沈饶目视前方,步子不停。
“何裕昨天也被你吓坏了,他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帮你出口气。”
顾青看不清他的表情,斟酌着给何裕找补了句。
毕竟昨天闹得大家都难做。
“我需要别人帮我出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受气了?”
不知道哪句话扎到沈饶哪里,他停下脚步,黑沉的眸子似是会随时卷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