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窦叔
从天元宝殿回到静室的路上,乔松的心情都是跌宕起伏的。
谁能想到,茅山最核心的秘传居然是神打?
他能够理解茅山最核心的秘传不是符箓,毕竟相比上清派,正一派更注重符箓,但正一派祖庭天师府的核心秘传却是五雷正法,远比符箓的地位高得多。
同为三山符箓的灵宝派祖庭合皂山,则更擅长科仪斋醮,奉行通过行善度人修行,符箓对他们而言与丹药一样都是救人的手段而已。
至于茅山……
“莫要小看了神打术!”
“那些游方野道,与山精野鬼交易,附体上身,假冒神明,更有甚者直接以肉体凡胎装神弄鬼,骗取钱财,这才坏了神打术的名声。”
“真正的神打术,下能请师门前辈助力,上能请祖师神力上身,在其他门派或许是个时灵时不灵的搏命手段,但在我茅山,神打术的威力绝不在五雷正法之下!”
“毕竟——我茅山自古以来,最重要的传统便是护短!”
洞元子说出上面这段话时,脸上的自豪乔松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忘记。
这样的传统……怎么说呢,还真是让人感到满满的安心呢。
乔松本来刚听到之洞元子这么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那为什么当初郑子布不用神打术?
看梁子友老道、掌门还有师祖的反应就知道,当初茅山也是不愿意放弃郑子布的,不过碍于大义不能直接出手援护,只要他使用神打,茅山必然会回应。
甚至如果他愿意回到茅山,那茅山也能保下他。
一本通天箓而已,真正有仙人传承的门派哪家会觊觎八奇技?就让郑子布带进棺材里好了,问就是没见过,哪个有胆子敢闯进元符万宁宫搜人?
但回想起刚才翻阅那三本册子看到的东西,乔松大概就能猜到一些了。
可能是觉得没有脸用吧,毕竟神打要请的是师门的长辈,而郑子布当时……
三本册子上的内容,是当时茅山对郑子布调查时查到的东西,一本是只关于郑子布的,另外两本则是当时天下各门派的动静。
册子上写的非常克制,看似写了很多,但真正指向核心的是一句也没有。
不过结合乔松之前看《一人之下》得到的一些信息,乔松还是能推测出当年三十六贼是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从关于郑子布的那本册子里来看,所有当时去调查的茅山弟子都在试图找出郑子布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是被牵连的证据,然而郑子布最终还是被逐出茅山,惨死山外。
足以见得这件事有多严重和恶劣。
这件事也许是单纯的因为他们与全性掌门无根生结义了,也许是更隐秘的原因,具体是什么乔松不清楚。
但……这件事是什么,以及郑子布当年是不是死有余辜,对乔松而言重要吗?
郑子布被逐出茅山,惨死山外,这才是老道士的遗憾,乔松的任务就只是把当年害死郑子布的人送下去见老道士而已,又不是查清当年的真相。
当然,联系册子当中提到郑子布全家都被牵连而死,最后要完成任务,不排除还得把凶手全家算上的可能。
不过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老道士应该没那么大气性。
回到静室,乔松摇摇头将脑子里想的事情甩开,开始今日的修行。
按理说回到现代社会,乔松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享受一下现代的娱乐生活,但身在茅山,一个八岁的孩子也没什么手机电脑,除了修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稍稍怀念了下曾经的网瘾少年生活,乔松却也没怎么抱怨,毕竟修行的日子他也习惯了。
还别说,每一个大周天都能切实感到自身在变强的修炼,带来的成就感比虚拟数据的增加更让人上瘾。
……
“窦叔,这儿!”
禄口机场,一个身穿藏青色连帽衫和卡其色六分裤,背着双肩包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一边笑着挥手,一边小跑着朝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跑去。
“哎呦呵——”
一米八几、一身腱子肉的少年人带着背包的重量一下抱上来,窦乐好不容易梳齐的地中海都乱了,险些一屁股坐地上去。
然而窦乐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好啊好啊……总算是回来了。”
“窦叔您发话,我哪儿敢不回来啊,就算退学也得回来!”
松开窦乐,乔松拍了拍胸脯。
然而提起学业窦乐立马就沉下脸了:
“你还有脸说?高考742分报道教学院?念在你平时要上课,这两年我都没找你算账呢!”
“你说说你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说你笨吧,你还能考个高考状元,说你聪明——你看看你干的事!”
“窦叔,窦叔,您消消气……”
乔松一边走一边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安抚着。
他父母都是庄稼人,身体不太好,在他十二岁那年就相继离世了,家里就剩了个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奶奶,茅山弟子大多在山中清修,少有入世,这些年乔松学业等方面的事情,着实受了窦乐这位华东大区的负责人不少照顾。
“您别看我这成绩虽然好,但却是死读书啊,也就死记硬背的功夫强点,现在的大学啊都讲究开拓创新,我这一入学——不就露馅了吗!”
乔松试图和窦乐摆“事实”、讲“道理”,
“再说了,我哪怕去什么清北了,毕业之后不还是得回茅山嘛……”
窦乐听了前面的话,哼了一声。
高考状元,还是苏省的高考状元,只会死读书,乔松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不过乔松后面说的话倒也是事实,看这些年茅山对待乔松的态度,完全是把他当成未来的掌门人来培养,以乔松的性格,无论他现在读什么,最后都得回茅山“继承家产”。
“行了,别贫嘴了,你们家掌门都同意了,这学也上了两年了,还能怎么滴……这两年怎么样?学校里教的比起你茅山教的如何?都一样吗?”
“您这话说的……那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哦?哪边是天?”
“唉,这要细说可就得罪人了……”
“没事,都是自家人,我不和别人说。”
……
两人扯家常扯了一路,直到上了车,才终于聊起在外面不方便说的事。
“窦叔,这么急着找我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在后座坐好,乔松解下包放到旁边,
“是不是我这两年没在,全性的妖人又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