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天道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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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来到蜀山，目的很明确，自然不是为了来和剑圣论道。
所以，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就只有动手了。
酒剑仙在一旁倒是看着有些着急：“师兄，何必动手呢？既然那女娲血玉本就是女娲娘娘所留，现在女娲后人又找上门来，为什么不还给人家？反正放在我们蜀山也没什么用。要不是你们说起，我都不知道我们蜀山还有这种东西。与其留在蜀山当摆设，还不如还给人家，也好拿去救助百姓。”
剑圣并没有答应，而是看向了周毅：“阁下若是能够胜过我，蜀山愿意将女娲血玉归还。”
“那便打上一场。”
言罢，两人同时化作剑光，朝着蜀山之外飞去。
赵灵儿见状，也连忙紧随其后，飞了出去。
酒剑仙也是毫不犹豫的跟着飞出，只是飞在半空，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赵灵儿：这位公主年纪轻轻，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这般境界，真不愧是女娲后人。
蜀山之南，三百里之外，一处湍急的河流之上。
周毅和剑圣相对而立，各自站在那水面之上。
湍急的河流流经两人脚下之时，都变得平静无波，似乎化作了坚实的地面，将两人稳稳地托起。
达到两人这般境界，再动手时已经不需要打的风起云涌，惊天动地，电闪雷鸣。
也不需什么废话，两人各自抬手一招，便是一团水汽自动凝聚成型，化作飞鸟游鱼，鸟鸣鱼跃，真实自然，活泼灵动，似乎和真正的游鱼飞鸟一模一样，根本不像是法力凝所能凝聚出来的。
飞鸟凌空，游鱼击水，看似寻常，却又暗藏着一道道剑气，一缕缕剑意。
偏偏两人的攻击，又总能恰到好处的击溃对方的攻击，却不伤及其他。
就连两人脚下的那一片水面，也一直都是平静无波。
逸散出去的一道道剑气，击打在水中的鱼儿身上，却只是将鱼儿翻了个身，丝毫不伤及鱼儿本身。
惊慌失措的鱼儿连忙逃窜。
这几招只是开始，却是两人对道的领悟的较量，是对天地自然的理解。
几招过后，两人以水汽幻化出来游鱼飞鸟各种散去。
当两人再次抬手之时，两人周围的景象陡然一变，周围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此刻的两人仍旧立在水面之上，一动不动，但两人的精神意识，已经进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那是一片由两人的精神意志各自演化出来的幻境。
剑圣的背后是天地自然，有万物生长，草长莺飞，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而周毅的背后，则是一片浩瀚的宇宙星空，一株通天彻地的青莲。
道法自然，但剑圣的道，终究只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并没有跳出这片天地之外。
而周毅的道，从他修炼开始，就注定不会局限于一方天地，而在广阔的诸天万界。
剑圣一指点出，有山川道悬，有河海翻涌，如天灾降世。
周毅同样一指点出，却有星辰破灭，有流星如雨。
当两人这看似毁天灭地的一击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似乎整片空间都在湮灭。
但随着周毅再次一指点出，那湮灭的一切却又开始恢复，似乎时光在倒退，不断的倒退。
从山川河流，万物生长，倒退到远古蛮荒，倒退到混沌初开，倒退到那天地间只剩一株青莲。
随后，有巨人开天辟地，有神人分居三界，有人族在大地之上，开荒，挣扎求生。
有人钻木取火，有人建造房屋，有人狩猎猛兽，有人种植粮食。
人族的发展，是血泪史，是奋斗史，是相互扶持，敢于战天斗地的不屈精神，是相亲相爱无畏无惧的大爱无私。
这一刻的剑圣，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那传说中的神话故事，却感受那种种人族身上宝贵的精神，情感，大爱。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那是天道。
尊严平等，爱恨别离，七情六欲，战天斗地，这些都是人道。
生而为人，却要追求虚无缥缈的天道，灭人道，入天道，是入了道，可那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这一刻，已经不需要周毅出手，剑圣的道心已经有些不稳了。
当一切恢复平静，周围还是原来的山川河流，还是原来的花鸟虫鱼。
周毅脚下的河面依旧是平静无波，剑圣的双脚却已经踏入河水之中。
再看剑圣的面容，相比之前至少苍老了十岁。
“原来，我错了嘛？”
“你或许并没有错，每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只是你所谓的入道，却始终在道之下，终身也不可能见识到道的全貌。真正的道，应该在道之上。就像你们蜀山的御剑之术，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只是在用剑，而非御剑。你以为自己入了道，实际上你只是成了那道的傀儡罢了。”
有些东西不需要言语去表达，需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悟，用自己的道去验证。
这一刻，剑圣忽然想起幼年时的种种，想起下山游历和林青儿相知相恋的过程，想起自己的旁观，让那个女子为南诏国牺牲。
可当他看向水中自己的面容，想起自己二十年来入道的感悟，一时间又是精神有些错乱。
良久之后，剑圣飞身来到岸边，朝着周毅躬身一礼：“多谢指点，女娲血玉稍后奉上。”
当周毅和赵灵儿带着女娲血玉离开蜀山之时，剑圣在蜀山之上下令，蜀山弟子凡上山满三年，皆要下山游历，济世救人。
其实，早在蜀山派经历梁武帝之劫后，便以入世济人，斩妖除魔为己任，只修功德，不求升仙。
只是蜀山派经历百年前的那两场大劫，精英弟子损伤殆尽，元气大伤。
如今经过百年修整，也才勉强恢复元气。
但为了恢复元气而避世，却是有违蜀山派的初衷。
或许是和周毅一战，让剑圣大受触动，这才提前让蜀山众弟子入世修行。
如此一来，虽然可能会损失一些弟子，但也可以让弟子们经历过历练，经过筛选，真正成为可用之才。
离开蜀山之后，周毅直接带着赵灵儿回了南疆。
得到了女娲血玉之后，赵灵儿一身灵力异常活跃，隐隐又有突破的迹象，也是时候来一次闭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