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姐妹

  瑟诺望向女孩的方向,自己的手被她拉住了。
  “你……?”
  “别误会,你一心寻死我管不着,但我还有事问你。”
  希尔指着暴动的圣物问道,“你对它了解多少。”
  “…”,瑟诺愣了一下,她没想过最后关头抓紧自己的会是敌人,哪怕目的并不出于友好。
  “圣物能制造压制领域,也拥有放大灵魂攻击的力量,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女人摇头苦笑,用这两份能力对付寻常人简直轻轻松松,可终日打雁总会被啄瞎眼睛,这不…碰上怪胎了。
  “还想知道什么就读取我的记忆吧,这样更快不是吗。”
  希尔挑挑眉,她从没遇上过主动要求读取记忆的人,看来这家伙彻底放弃抵抗了。
  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域界门的光幕已经开始缩小,回去估计是来不及了。
  但紧迫感并没有减少,圣物爆发出的虚无空洞隐约有扩散趋势,这可不妙。
  希尔分出一节精神触须,径直深入瑟诺的灵魂中,一切未知都将会在此刻揭晓。
  ………………
  几十年前,曾有一对年轻貌美富家姐妹,她们家庭美满,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姐姐擅长歌唱,妹妹是天生的舞蹈家,生活本该一帆风顺,可好景不长。
  有人盯上了她们家族的财产,瑟诺外出时被人绑架,不谙世事的妹妹独自前去搭救,她想成为拯救姐姐的英雄。
  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结果不出所料。
  姐妹两人双双被擒,这下赎金翻倍,那些绑匪别提有多高兴,第一次遇见主动找上他们的人,干完这票后半辈都不必为钱财发愁。
  艾丝尼尔王国,某处偏僻的村庄谷仓。
  劫匪们正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不少人已经开始幻想拿到赎金后该怎么挥霍。
  “哈哈,我已经看到大把钞票在向我挥手了。”
  他们唾沫横飞,言语中尽是些粗言秽语。
  靠在柴火垛旁的男人正向同伴描述自己幻想中的生活,他看起来比起其他人要年轻不少。
  “干完这一票,我就找个好去处过日子。”
  “得了吧,这年头哪里还有安生的地,那些贵族老爷四处打仗。”
  同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好好过日子?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了,谁不想好好生活。
  这群人来自附近的村子,他们原本是普通的农户。
  某天一队骑士忽然闯入村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挨家挨户搜查,说是他们村子混入了逃犯。
  一番闹剧下来,逃犯没找出来,倒是把大家伙搅得不安宁。
  骑士们虽然态度算不上好,但也没做多余的事,他们排查完之后便匆匆离去。
  隔天,听从王城里回来的同乡聊起,城里有贵族造反,准备试图复辟古制度,听说带头的是叫什么“潘塞”家族。
  可笑,几个家族怎么可能抗衡强大的联合王国,计划败落之后被城里的骑士撵得四处逃窜。
  农户们懂得并不多,甚至不知道潘塞家族是谁,他们只想安稳地过好每一天。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叛军居然真的躲在周围,他们藏在农田中避开追兵。
  可惜,这伙人低估了王国如今的力量,所谓的复辟只是个笑话。
  得到没能带回叛军的消息,王国议会出动了法师,贵族的私军怎么可能与官方相比,结局显而易见,他们的失败早在预料之内。
  就算这样,这伙叛军也不准备投降,他们选择了负隅顽抗,该说不愧是敢造反的人,至少有毅力。
  两方人马展开大战,农户们不关心谁会胜利,他们只看重田地里的收成。
  可惜,今年的土地里是注定不会有东西长出来,光是战斗的余波就把地面给犁了好几番。
  “该死,那些纽斯特诺帝国的战斗疯子,他们的支援呢!”
  男人愤怒地捶击桌子,文件和纸笔滚落一地,他便是这次的主谋者之一。
  光凭几个贵族世家或许并没有挑战王国的力量,但若是加上一份来自外来势力的协助呢,贪欲通常会冲昏人的头脑。
  结果帝国并没有派出许诺中的帮助,他们只想试探王国的实力,并对其加以削弱。
  等料理完南边的松散小国家,完成帝国边境肃清计划,他们才会考虑继续拓展版图。
  这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被人当成棋子还不自知,直到最后关头才幡然醒悟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真不知道帝国许诺了什么东西,才让他们冒着风险心甘情愿地踏入陷阱。
  最终,造反势力被消灭一空,主要人员尽数捉拿,有的会立即处死,更多的人将会享受长达两百年的牢狱生活。
  大多数人都活不到那个时候,除了少数的长生种族。
  王国的麻烦是被解决了,可农户们的艰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当他们从庇护所,也就是自家的地窖里爬出来时,看到满目疮痍的田地陷入了茫然。
  这里,还是他们熟知的家吗?
  希尔记得这段历史,爱妲空闲时曾与她聊起过,安可在不久前放弃了管理国家,大权彻底交还到凡人手中。
  这时的王国恰巧遇上动乱,社会处于不安定的转型期,而笼罩整片国土的广域法阵因罕见的天灾,多处陷入停摆状态。
  并且南方的帝国势力也隐约有试探的意思,自从几百年前魔族消失后,他们就开始了大肆扩张。
  王国承诺会给予农户们帮助,但是很可惜,他们的优先级并不高,被排在诸多事项之后。
  农户们自然等不下去,在承诺的补贴发放前,难道就不吃饭了吗?
  不少人选择了离开,去寻求远房亲戚的救助。
  但并非所有人都有亲戚,那些孑然一身的农户最终聚了起来,他们选择了另一条活路。
  既然是贵族们造成的现状,那就从贵族身上讨回来好了,他们开始进行绑架勒索之类的活动。
  希尔此刻正站在一间农舍前,周边的行人看不见她,这里是属于独瑟诺的过去,一段记忆影像。
  意识中的时间的流速与外界不同,她还能在这待上很久。
  快速略过前置剧情后,希尔见到了事件的主角,那对姐妹。
  她们被绑匪们绑在一起,远没有先前战斗中自信的模样,这时两人还只是普通的人类女孩。
  敲定的赎金翻了三倍,这令姐妹俩的父亲格外气愤,这段时间贵族的日子也不好过。
  迟迟没等来想要的东西,绑匪们变得暴躁起来,姐妹两人决定自救。
  她们趁着月黑风高,试图利用角落里的油灯烧断绳子,但却意外打翻了它,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等到劫匪们反应过来,火焰几乎点燃了大半个谷仓,他们是逃了出去,但被绑住的姐妹可没有那么幸运。
  “姐姐,我们快走!”
  “瑟娜,小心身后!快……”
  两人的声音随着轰然倒塌的柱子消失,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
  希尔不知道被活活烧死是什么感觉,但那肯定不会好受。
  “…生命还真是脆弱。”
  女孩略微感慨一下,人有时就是这样,说没就没。
  视线一转,眼前的场地已经变了模样,认真辨认一番后,希尔发觉这里是熟悉的域界维度——死诞。
  逝去的灵魂在现世短暂停留后,都会自行进入此地,姐妹俩也不例外,她们已经死了。
  两人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被各种原住民吓得惊声尖叫,毕竟这里的家伙长相确实不太友好。
  等到两人适应过来,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在这段时间内,她们偶然获得了传说中的圣物。
  这点燃了两人内心的渴望,她们明明只是无辜的花季少女,为什么要承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两人决定利用圣物的力量重返现世,这一点很麻烦,并非逃回亚拉特就算活了过来。
  她们需要褪去死灵的身份,重新变成生魂,这样才能摆脱死火灵卫的追捕,那群家伙是死悼神系的战斗人员,负责清理擅自出逃的灵魂。
  冥神是位严苛且固执的神明,决不允许有人违背自己订立的规则,因为祂觉得死者苏生是一种罪孽。
  圣物能够达成生死转化效果,但它需要很多生魂的献祭才能启动。
  姐妹两人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她们无法与命运抗争,只能将命运带来的痛苦施加给其他人。
  一个又一个迷失的灵魂被权杖吸收,希尔总算明白以前误入死诞世界的人去了哪,他们确实没能离开,都变成了供养圣物的燃料。
  时间流逝,圣物即将被填满,那时便能洗去死灵之身,完成长久以来的夙愿。
  姐妹俩与当初的自己已经判若两人,妹妹一心想活下去,姐姐抱有同样的想法,但她始终心怀愧疚。
  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妹妹应该还活着才对。
  然后,她们遇上了最后一位迷失的灵魂,结果栽了跟头。
  希尔看完了瑟诺的记忆,前因后果已经彻底明了,可惜没找到圣物相关的信息。
  意识回归,圣物产生的拉拽感再度袭来,外界才过去了一秒不到。
  看向手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小团微弱的灵火。
  当死灵彻底失去执念后,便会变成灵火形态,这预示着他们将要离开死诞,迎来转生。
  “怎么样,有办法了吗?”,杰克注意到女孩恢复了正常,连忙询问。
  “快了。”
  希尔思索着,要不想办法把那圣物彻底击碎算了,一了百了。
  这时,一段古怪的音乐突然响起,虽说很不合时宜,但节拍确实带感,充满了喜剧特色。
  “我就说有人使用了混乱的力量,小可爱~你可真让我一顿好找,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
  一团扭曲的混乱物质突然现身,希尔眨眨眼却发现对方已经变成了人形。
  “因瑟斯?”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因瑟斯在女孩头顶撒下一大把亮片,接着拿出礼花筒引爆。
  直到这时,古怪的音乐声才逐渐停止。
  “怎么样,我为自己设计的出场音乐,我准备以后现身时都播放这首曲子。”
  “……”
  希尔扯下光环上缠住的彩带,一时间有些无语,能让自己无话可说的家伙,目前只有这位。
  ‘如果真有音乐之神,多半会和我一样无语。’
  “音乐之神?当然有啊,就是我啊。或者说,在下就是艺术之神本神。”
  因瑟斯变出一枚领结为自己戴上,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不必惊讶,尽情赞美我吧”。
  ‘…你在读我的心?’,希尔扶额,这时她才发觉圣物造成的吸力消失了,时间貌似停滞了。
  “读心?我可不会那个。”
  因瑟斯很是不要脸的摊摊手,祂不会还有个厚脸皮之神的职位吧?
  “……所以,你到底来干嘛?”
  “emm…来看你的乐子?哈哈~开个玩笑。”
  因瑟斯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还按住希尔的嘴角,试图让女孩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欢快一些。
  “当然是来帮你解决麻烦,看来你还不太明白混乱之力会带来什么。”
  因瑟斯伸伸手,暴动的圣物瞬间恢复正常。
  “只要你有想象力,它能做到一切,如果你什么都没想,混乱之力会造成随机效果,很有趣吧。”
  “我能用它把自己送回亚拉特?”
  “大概不行,你太弱了。”
  因瑟斯直言不讳,希尔对此毫不意外,以祂的身份这样说确没毛病。
  “但是我可以,如何?需要我伸出援助之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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