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你是怪物
“看天色感觉会下雨啊。”
“咱们这不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吗?”
靠坐在板条箱上的雇工们正闲聊着,他们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只是觉得干坐着不说点什么挺没意思。
“啥时候天能上掉金币就好了”,其中一位雇工双手抱在脑后直直躺下,嘴里说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掉个老婆也行。”
“怎么滴,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就你小子那样,还天上掉,咋不从地里钻出来呢。”
众人调侃起来,大家顿时哄笑作一团,每个人都有过天马行空的想法,可能实现的终究是少数。
“要是真钻出人来怎么说?”
“真钻出来?老子就把那边的井盖吃下去。”
雇工们哈哈大笑,学会苦中作乐也是生活的一环,不然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轰!”
牢牢焊死在地面井盖突然被崩飞,一只拳头默默缩回下水道,接着便看到三个小姑娘鱼贯而出。
“你们好,请问这是哪?”
“呃,瓦…瓦维区的第三施工场地。”
伊萝丝朝路人挥挥手,虽说对方还有些愣神,但依旧给出了答复。
“呼~这次总算没走错。”
龙娘松了口气,总算离开又脏又臭的下水道了,下面的气味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走吧。”
希尔用魔力拎回崩飞的井盖,在物归原状后便拉着艾尔莎转身离去。
“诶,等等我”,伊萝丝赶紧跟上前去,她可没记住回家的路,要是再走丢就得错过晚饭了。
在一行人离开后,雇工们纷纷将视线转向刚才口嗨的那一位。
“这井盖你打算怎么吃?”
“去去去~开个玩笑啊,我天生牙口不好,吃不下硬菜。”
………………
瓦维,实验室。
“呜呼~终于到家啦。”
伊萝丝率先推开房门,冲进实验室内,看得出她很是开心,但老实说这间实验室并不适合称之为“家”。
它并不温馨,只有冷冰冰的器材和实验记录,下层甚至存放着各种令常人胆颤的实验体。
但对龙娘而言,这是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世界的地方,更是本体所在之处,这样已经够好了,足够成为她心目中的家。
伊萝丝扑向某个角落,那里是由大量毛绒玩偶堆成的堡垒,是她求着本体弄出来的。
也许在灌输战斗思维时,她继承了希尔早已遗忘的童心,毕竟哪个孩子不希望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呢?
“小心点,别毛毛躁躁的,等会又撞到头。”
希尔提醒了一句后收回目光,伊萝丝的举动固然幼稚,但却让她想起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她也曾用沙发靠垫搭建过小房子,只要躲在里面便会感到心安,就像总有人相信被子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惜,最后还是被大人拆掉了,还让自己把弄乱的东西放回原处。
大人有时就是这样,与他们分享快乐让快乐减半,而述说烦恼却能令烦恼翻倍。
看了一眼正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艾尔莎,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这是在担心自己责怪她吧。
“艾黎,你在哪?”
“谁啊?希尔,你们回来啦。”
小猫从书堆中探出脑袋,她正抱着新买来的食谱看得津津有味,因为相信希尔出马能解决一切麻烦,所以她这次待在实验室看家。
“嗯,帮我看着点伊萝丝,别让她又把东西打碎了,我和艾尔莎有些事情要聊。”
“好吧”,艾黎合上食谱,还没飞出半米远,远处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原来是伊萝丝被玩偶绊倒,撞在了柜子上,一个倒栽葱龙角刚好嵌进木板里。
“喂,谁来搭把手把我拔出来,救救!”
艾黎连忙飞过去,生怕龙娘动作太大造成更多破坏,她可不想再修一次房子了。
“我们走吧。”
牵上艾尔莎的小手,希尔打算找个安静的空间,好让她们俩能单独相处。
‘说起来,这孩子的手还挺暖和。’
艾尔莎的体温一直偏高于正常人,倒是自己时常手脚冰凉,像个没有活力的老人家。
“嗒哒。”
房门轻轻关上,这里是负责储存文件的资料室,除了关押实验品的地方,所布置的防护魔法等级远超其他区域。
艾尔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都快把脚指头挨个数了十来遍,依旧没等来半个字。
有时候,无声的等待才是最大的煎熬。
小家伙悄悄咪咪地抬起头,却发现母亲的眼光压根没在自己身上,她的目光悠远,似乎仍沉浸在某段回忆中。
“妈妈?”
女孩的轻声呼唤让希尔回过神来,两人视线重叠,片刻后,艾尔莎率先败下阵来,将目光缓缓挪开。
“你…还在生气吗?”
“擅自和陌生人离开,你猜我有没有生气?我并不想把你拴在身边,限制你的行动,可至少你得告诉我一声。”
“而且,要是你被坏人骗走了怎么办?万一以后我们永远无法再见面。”
希尔的情绪起伏不定,责问的话语也是接连发出。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艾尔莎自己来说,她的存在都相当危险,离开管控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我只是…只是……”
小家伙嗫嚅着,声音小到四只耳朵都无法捕捉,或许得来上一位读口型大师才能理解。
“只是什么?”
“…我遇见一伙人类,他们都叫我怪物”,小家伙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视线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呜呜~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虽然看起来一样,但我总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
“……?”
希尔愣住,她一直以为艾尔莎完美继承了A022的一切,知道自己是实验的后续衍生物。
难道说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数据?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没有任何人能比自己更加清楚艾尔莎的由来,她的诞生、她的成长,一切的故事都在自己的注视之中完成。
“……”
为什么?艾尔莎当然是在害怕,她既渴求着结果,却又害怕答案不如自己所愿。
或者说,她担心错误的答案由希尔亲口说出。
“唉…我明白了,跟我来吧。”
希尔直接将小家伙抱起,对方的体型让她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过了多久?这孩子居然有自己一半高了。
实验室底层,两侧的灯光随着主来者的步伐快速亮起。
一个个狰狞的实验标本,或是扭曲的诡异血肉逐渐露出真面目。
“它们是我曾经的实验产物,大多都是失败品,最成功的迄今为止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我……是它们中的一员?”
“是的,A系列产物,序列编号A022,结合了猩红与死悼的力量,对常人而言……你的确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