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桑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老村长和支书这回是真的要激动的落泪了。
真要实现了,就心中无遗憾啦!
这几年,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他老哥俩守着村干部头衔不退位,是摊子太烂没人接,这下好了,以后担子就可以更好的交到年轻干部手里了。
话说的周到妥帖、思路清晰、有理有据,事儿办的手段老到、直击人心。
此前,还把程瑾当做有钱人家的小姐,经过这一事,张怀海已经不敢随意揣测了,这明明是一个成熟稳重、历练多年的商场谈判高手。
如果先前只是感激,那么现在张怀海对程瑾更多的是敬佩。
回城的路又经过一番折腾,程瑾受不了了,直接带着张怀海去了附近的车行。
这个年代可以选择的车型太少了,雪铁龙、捷达、桑塔纳是现在最有名的三大品牌。
别看这几款车在后世都很便宜,但现在,可以称得上是贵族车辆,一台桑塔纳要18万,看看价格,程瑾突然觉得自己的腰包好扁。
老桑是久经考验的车款,在华国车辆的历史舞台上,一直活跃了30多年,直到2018年才改版。
也没有什么可挑的,程瑾让张怀海试驾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车辆对男人的诱惑永远是无法抵挡的。
张怀海在部队开过大卡车,开过越野车,还碰过炮弹车,就是没有开过这么细致的私家车。坐上去有点小心翼翼的,打火、发动车辆,这动静比部队的车辆小太多了,在停车场跑了两圈,满脸的兴奋劲儿。
程瑾无所谓,后世什么样的好车都见过了,看着老桑的内饰,她并没有什么感觉,能代步就行。
正当打算交钱办手续的时候,一男一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怀海走到程瑾身前,稍稍打量了眼前的两人,“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销售员赶过来看到是这兄妹俩,也很无奈。
那个女孩率先开口道:“叔叔,您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你们是打算买桑塔纳吗?能买我们手中的这辆吗?”
眼前开口的小姑娘只是个半大孩子,张怀海放轻了语气,“你们也是卖车的?”
小女孩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说:“我们就卖我们自己的这一辆。”
后面的男生补充道:“我们的是黑色桑塔纳,是新车,还没有提走,我们可以稍微便宜一点卖给你们。”
销售员只是显得无奈,并没有阻止这兄妹俩,还帮着解释道:“这兄妹俩的爸爸去年年底就在我这儿订了一辆黑色桑塔纳,交了五万的定金,可后来他爸爸款子没收回来,一直没能提车,再往后,他爸爸重伤,车就更提不了了,定金按规矩只能退回一半,这样他们损失有点大,所以想找个人买下他们手中这辆车。家里出了变故,谁都不容易?你要是不介意这辆车被转手,可以优先考虑他们的。”
兄妹俩非常感激的看了看销售员,然后对程瑾说:“我们说的是真话,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没有醒来,这五万块钱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能帮帮我们吗?”
看到这兄妹俩,张怀海就想起当年父亲病危时,自己和弟弟有多么的无助,他看向程瑾。
程瑾看懂了他的表情,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对张怀海说:“张大哥,你跟着兄妹俩去交钱!”
自家姑娘就是心善,张怀海的心里一阵轻松。
兄妹俩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除了感激就是感激,父亲的治疗总算能继续了。
交完钱,张怀海去办手续,程瑾和兄妹俩详细问了他们的情况。
这兄妹俩的爸爸叫李松,是个小包工头,去年跟着京市这边的一个房地产商接活,本来家里条件还算可以,哥哥李亚航也很争气,今年考入京市政法大学,妹妹李亚玲正好初三毕业,暑假一起来京市看爸爸。
本来李松的活是要干到今年年底才完工,可活只干了一半,去年年底,开发商突然说李松这边干的质量有问题,就单方面提前终止了合约,把这边的包工队伍从工地撵了出来。
干了快一年了,工人一分钱工资都没拿到,都是李松一直在往里贴,李松气不过就去找了好几回,对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来硬的。
为了对跟着干的工人们有个交代,李松把老家的房子和店铺都卖了。
这一回李松又去要帐,对方居然下了狠手,导致头部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医院说这两天再不醒,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李亚航神情落寞,“对方只拿了两次钱就不管了,家里已经没钱了,连医药费都交不起,这辆车是爸爸很早以前就定下的,想着等我考上大学,带着全家出游,现在只要爸爸能活过来就行!”
手续办的很顺利,张怀海开着车,带着三人一起来了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程瑾拿着银行卡直接给李松的住院号上存了五万块钱。
兄妹二人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脸上稍微露出了点轻松的笑容。
既然来了,程瑾也没打算急着走,决定上去看看李松的情况。
由于欠费,昨天晚上李松已经被请出IcU了。
普通病房里,李松带着心电监护仪,面部肿胀,眼泡突出,嘴唇干裂渗血,头上裹着绷带,引流管儿往外渗着带血丝的粘稠液体,心率49,血压72\/46,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人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李松的妻子,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已经晕过去好几回了,满脸疲倦,精神恍恍惚惚,看到闺女儿子回来,抱着儿子又想落泪了。
“妈,住院费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是这两位好心人帮了我们。”
李亚航的妈妈看看程瑾二人,眼中晴着泪,立马作揖弯腰。
这几天,他们经历的白眼太多了,现在,只要有人能给他们一点温暖,女人就感动到无以复加。
李松的妻子没有多少文化,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劳动妇女,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的天,现在天要塌了,她已经脆弱到经不起一点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