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幻境
第二天查完房，程瑾就去了特殊的重症监护室，森海仍然昏迷不醒，是今天临晨转院过来的。
这个病房很特殊，在重症监护室最里侧开辟的独立单间，监控设备齐全，专门用于特殊病人，而且病人从监护室正门进入，完全不会有引起家属怀疑。
病房已经被军方接管，秦致等候在里面，两名战士换了无菌服，守候在门内两侧。
“程医生，病人心跳血压还算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手臂恶化的速度奇快，刚才已经取了血，送去了血液科、化验科和课题研究组！”
说话的是重症医学孙利群主任，每当这间特殊医疗室启用，他都会亲自跟随，一般都是身份特殊的犯人，或者需要被保护的证人，需要做保密处理。
“好的，孙主任，还请尽快安排截肢手术，我也会尽量稳住他的情况，减缓毒素侵袭心脏的时间！”
孙利群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再次看了一眼监护仪上的身体指标，带着助手出了门。
程瑾简单的给森海搭了个脉，好奇的给此人摸了骨，“还真是有八九十岁的骨龄！”
“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难不成也像钟老一样？”
钟老是接受了世外高人师父的传承，那些人应该是真正的修仙者，过了元婴期的大能基本上就能寿与天齐了，即便钟老资质不佳，也早就过了长命百岁。
“应该是，我们交过手，他的武功路数很奇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此人招招很辣，还能借风引力，要不是有小藤蔓在，可能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就是他了。
“暗地里藏着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危险人物，偷着摸着到处使坏，要不是机缘巧合，他还真是能把世界搞得乌烟瘴气！”
程瑾脱掉了被污染的手套，又换上了一副新的，从口袋里掏出录音设备。
本来她想把审讯视频交给上级部门，秦致坚决不同意。
秦致知道小丫头的审讯手段不一般，如果被有心部门深挖，小丫头没了清净是小，就怕连自由都没了，对谁都不好。
程瑾有自保手段，可是被心爱的人保护着，她乐得其所。
取出银针，扎在森海的几处大穴上，轻轻的捻动。
小藤蔓的毒之所以厉害，因为不光侵蚀了血液和肉体，还有很强的迷幻作用。
表面上看，对方一直昏迷不醒，实际上是一直处在自己的幻境中，百般挣扎走不出来。
这种幻境往往就是中毒者本身最缺失的、最想要得到的，或者最害怕最想要忘记的一幕。
此时的森海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重新回到十岁最黑暗的那一天的起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来不及多想，他只想让那一天的父亲不要死。
刚才又一次失败，父亲依然被他那个仿似古人的、满头银发的师父手起刀落，父亲的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恐惧，而他就站在不远的树下，和当年一样，对眼前的一切除了痛恨什么也做不了。
而那人的眼神只是淡淡的瞟向他，腰背挺拔，看着他们视如蝼蚁，不屑和冷漠吞噬了少年森海。
他对那人充满了恨意，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人的眉眼，可后来他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人，一辈子报仇无门，成了他此生的憾事。
幻境里的少年森海不会武功，没有能力，只能求着爸爸在回家的路上陪他上山打野兔，故意延长时间，很晚到家，可是一点也没有改变父亲被杀的结局。
他懊恼至极，想着可能是时间太短，要错过被杀当天才行。
心随所动，居然又重新开始，他没有多想，又央求父亲带着他去县城玩了两天，忐忐忑忑过了两天，也重温了来自父亲的爱，他就更加想改变，把父亲留下来。
可没想到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回到村里，还是手起刀落，还是躲不过被杀的命运。
少年森海趴在地上哭的伤心。
回过神了，他又试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死亡循环。
终于，他想通了，带着父亲走，离开那个村子隐姓埋名，就应该能改变父亲的命运。
又一次，他收拾好行囊，终于说动了父亲，他知道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对待他和母亲疼爱有加，父亲的大手落在少年森海的头顶，“小海，爸爸不知道你为什么执着于离开这里，不过我和你母亲本就是孤儿，也没什么朋友，你愿意去哪里？爸爸都跟着！”
森海重重的点头，他有些感伤，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一家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圆满的结局。
“父亲，儿子已经长大了，以后会赚多多的钱，孝敬您，只要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就好！”
他郑重的向父亲做保证，他要拿今生所有的福分换取父亲的生存之路，哪怕是在梦里，哪怕不真实。
只是他忘了，作恶多端的人，哪有被上天眷顾的福分？
突然一束刺眼的白光射进来，眼见着，站在眼前的父亲、脸上还挂着笑容，看着他的父亲变得虚幻，越来越看不清楚。
“父亲！你要去哪儿？”
“父亲！”
森海几乎声嘶力竭的叫出声来，眼角居然挂上了泪痕。
“醒了！”
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森海完全分不清哪跟哪，梦里唯一的女性就是母亲，可这声音有点像，又似乎不是，年代太久远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母亲？”
森海的眼睛半眯着，脑海中那个女人会给他做衣裳，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还会给他唱摇篮曲，虽然他听不懂，可母亲说那是她家乡的语言，让他从小铭记自己的家在海那一边的小岛上。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程瑾神色变得温柔。
“母亲！真的是你！孩儿想你！”真情流露，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母亲的家乡话打着招呼。
果真如此！这一句日文，秦致也听得明明白白。
森海睁大眼睛的那一瞬，程瑾精神力直直看到了他的瞳孔里，男人一怔，眼神开始发直。
程瑾顺着森海的话继续问，“你父亲去哪了？”
森海眼神呆滞，可表情瞬间变得动容，说话的语气，悲伤中带着恨意，“被人杀了！”
“你父亲很有能耐，被谁杀了？”
“被教给他能耐的师父杀了！”
“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有异心，图谋不轨，危害百姓！”
程瑾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致，原来那么早以前，就有人看穿了这一家人。
“你怎么不报仇？”
“那人不见了，从地球上消失了，我找不到！”
这一下子让程瑾想起钟老提过的一件事，他师父临走前亲自手刃了比他资质更优秀的大弟子，只因那人心术不正。
这么巧，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坏心眼是带遗传的。
这也就能解释通此人的神通是从何而来？估计是他父亲当年教授他的，只不过，是老的死的太早，没有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