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谷中相逢
“呼...”
从第一条因果线中抽出意识后，慧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他呆愣地站在那尊三面佛像前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再次陷入了迷茫。
‘我记得我是追着王的脚步进入死亡谷的吧？
我记得一年前师兄变身忿怒金刚消灭了鬼母，我还按照神女的嘱咐铸成了度厄舍利宝幢将他的舍利子供奉其中...
...难道这些都是幻觉吗？’
‘...不！不会的...一定不是幻觉！’
他猛的摇了摇头，将这种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片刻后，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那张庄严肃穆的、代表着现在的脸时，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一道灵光闪过，无数幅原本还模模糊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在白色的迷雾中，慧衍寻着那道缥缈虚无的声音而去，终于走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广场上。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广场上空荡荡的，除了12尊神秘的巨大神像外，好像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
‘咦？难道刚才的佛偈是这个男子所作吗？实乃大智慧啊，或许他就是能为我解惑之人吧...’
慧衍心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那个男子走去。
直到走至男子的跟前，慧衍才看清了他的长相——剑眉星目、五官深邃且棱角分明。
这人身材高大、肩宽腿长，穿着一套慧衍看不懂的黑色紧身长袖长裤。他的手边还放着一柄黑漆漆的、上面有长管的疑似武器的东西。虽然慧衍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很危险。
从面相上看，慧衍知道这人应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毕竟他身上有着和玉幽戎一样的高冷、霸道的王者气息。但这满身的功德金光却又和一身煞气的玉幽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带着诸多的疑问，慧衍对着他双手合十鞠了一礼。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
然而，男子对慧衍的招呼根本不为所动。他靠在那尊人首蛇神的神像底座上，眼神涣散，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
看到男子这副模样，慧衍也没有再上前打扰。他稍微思索了一番，随即便在男人的对面盘膝坐下，闭上眼，开始念起经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过了一会儿，想是慧衍的念经声“打动”了男子，他终于转过头，朝着慧衍的方向看去。
“慧衍...大师？”
“咦？施主您竟然认得贫僧？”
男子的反应倒是出乎了慧衍的意料。就在他准备询问这人是如何认识自己的时候，却一下子被男子胸前的一处凸起吸引住了目光——这人的脖子上似乎戴着一块玉佩？
鬼使神差的，慧衍对男子说，
“这位施主，可否让贫僧看一眼您的玉佩？”
“？？？”
此话一出，不止男子愣住了，慧衍自己也愣住了...
“咳咳咳...阿弥陀佛，是贫僧唐突了...”
他刚准备起身向男子道歉，却没想到那人只是愣了片刻后，就小心翼翼地把玉佩从紧身衣中取了出来，递到了他的跟前。
看到这个玉佩的一刹那，慧衍愣住了，这时候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说出那句失礼的话来了。因为他确实见过这块黑白的阴阳鱼双鱼玉佩。
一年前，在和鬼母的那场战斗中，这块玉佩正巧挂在那个和神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腰上。
“这块玉佩是神女的？”
听到“神女”二字，之前还失魂落魄的、眼神涣散的男子总算有了一丝反应。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让这个高冷英俊的男人多了一丝破碎美。
见此，慧衍抬起头看了看那尊人首蛇身的神像，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他突然注意到，这男子的身后竟然也盘旋着一尊人首蛇身的虚影。
‘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人就是我所寻找的契机吗？’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施主您大可放心，汝之所求，定能得偿所愿。”
“什么？”
听了他的话，男子“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刚打算问慧衍这话是什么意思，结果他的瞳孔突然变成了一黑一白。
下一秒，两人同时眼前一黑，待慧衍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耳边已经响起了那首很多大夏和北漠人都耳熟能详的诗，
“晨钟惊梵宇，暮鼓噪幡旗。
白马驮经卷，万里不停蹄。
觉路超千界，慈航渡民黎。
辩经求证悟，明心偈菩提。
都说这轮回寺是传承千年的九州第一佛刹，古人诚不欺我。小师傅，多谢您带路，否则我定要迷失在这大漠里了。”
“？？？”
慧衍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他一定在哪里听过。他回过头一看，巧了，身边站着的这个灰袍人不正是之前他在沙漠中救起的蠡栾吗？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施主心诚佛至，即便没有遇到贫僧，也必定能够化险为夷。既然施主已经平安到达轮回寺了，那贫僧就先行告退。”
还不等蠡栾回应，慧衍立刻微笑着对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轮回寺，朝着离梦山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即便被人当成疯子，我也要阻止那个悲剧的发生。’
当慧衍走出轮回寺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再次浮现出一尊三面佛的法相。
只不过这一次，正中那个代表着过去的痛苦佛面已经变成了欢喜的未来佛面。
...
时间回到现在，东部军区的晋阴要塞中，熟悉的震动感再次传来。
“什么情况？兽潮又要来了吗？”
“我去，兽潮不是刚来过吗？”
“全员警戒，准备抵抗兽潮！！！”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晋阴要塞中的守卫兵力相较之前增加了许多。然而，就在一众将士们严阵以待、将所有的武器都瞄准了那扇“门”和即将从门中涌出的兽潮时，
那个被玉幽戎一刀劈裂了的旋涡再次转动了起来，然后，转着转着就消失了...
...
当顾林琛收到“门”消失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赶去浮尘客栈的路上。
一个小时前，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没由来的心悸。那一瞬，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他没有去拍卖会，没有在那条小巷中遇到黑猫少女，也没有去过浮尘客栈...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莫名的恐惧立刻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直接扔下了手中的文件，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公司，任凭懵逼的李牧在他身后“无助”的呼唤...
半小时后，顾林琛走进了浮尘客栈的院子。
少女穿着浅青色的袄裙，站在一片绣球花的花海中。她的一头秀发用一根青色的发带高高的扎起，腰上戴着一块黑白的阴阳鱼双鱼玉佩。
听到了顾林琛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陌舒安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哟，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