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沈腰潘鬓
她目瞪口呆的盯着唐菲:“你,你竟然敢,你竟然真的敢,你!”一时震惊之下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唐菲却是并不慌张,只眼神冷冷的看着唐芸。
唐芸在唐菲这样的眼神注视之下,一时也有些慌乱不堪,复又突然想到什么,冲着唐菲吼道:
“你这个贱人不是真的以为只凭分位便可以定高低尊卑的吧!皇上宠爱谁谁就是尊,否则微分再高也只是卑贱之躯!就像你,就永远只是一个卑贱之躯罢了,你的分位也只高出我一级,就想指使于我,简直是做梦!”
唐菲却是并不言语,只是抬起手,轻蔑的看着唐芸。
唐芸见着唐菲又抬起了手,便是惊慌的后退一大步,色厉内荏道:“唐菲,你这是私自对嫔妃动刑!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禀告了贵妃娘娘,想来娘娘定不会轻饶于你,让你也尝尝‘暴室’的滋味!”
这暴室本是大云国的宫中的织作染坊,只是后来一些有病的宫女,嫔妃便被幽禁于此,这里也渐渐变成了专门惩罚犯了错误的宫女,妃嫔的地方。
宫中常有犯了错的宫女,进了此处,或是再也出不来,即使出来,也是不成人形。
所以宫中众人均对这个地方恐惧非常,每逢提起,都是小心翼翼。
此时听闻唐芸竟是以贵妃娘娘为威胁,又说要送唐菲去暴室,青梅已经是一派忧心害怕的表情了。
不禁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可能确实做得过于过分,若是这唐芸真的向贵妃娘娘谗言,自家主子怕是要吃亏。
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贵妃娘娘若是这真的怪罪下来,自己便是将一切罪责都担下,绝对不能让她们将主子真的送去暴室那样的地方。
唐菲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微笑着慢慢逼近唐芸。
唐芸不自觉的被唐菲的气势所迫,竟觉得自己的这个姐姐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竟隐隐有些让人惧怕的感觉。
唐菲缓步向前,唐芸竟是被逼的不自觉的倒退。
待到身后触到船板,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被唐菲的气势逼迫,退后这么远。
不觉有些恼羞成怒:“唐菲,你即便占了我的入宫名额,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着,便要闪过唐菲,进殿去找卫贵妃。
唐菲却是伸手一挡,唐菲本身就比唐芸高上不少,如此一来,便把唐芸整个人罩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唐芸惊怒不定,瞪着唐菲的脸,却是像看着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
唐菲却是微微一笑,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扶上唐芸方才被打的脸庞。
本是一个温柔的动作,唐芸却觉得自己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唐菲却是靠近唐芸的耳边,轻轻道:“妹妹确定要这样做么?”
唐芸只觉得唐菲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轻拂过耳边,不觉得痒,反倒是像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唐菲却是微笑着,继续道:“妹妹也并非没有把柄掌握在我的手里呢。想来陛下如今如此宠爱妹妹,却发现妹妹竟然不是官乐坊的嫣娘,而是侯府的二小姐。这样欺瞒于自己,想来陛下可是不会很是开心。”
唐芸心中惊惧,强装镇定道:“姐姐未免太过自信,陛下又如何会相信你的话!想来陛下对我其情谊深重,可是却还没有临幸过姐姐呢!”
唐菲却是轻笑,“别人尚且不知,我与妹妹却是同住侯府十几年,又怎么会不知妹妹身上肩膀处正有一块莲花形的胎记呢。记得当时父亲还称赞你‘生来异象,必有不凡’呢。”
唐芸这下倒是在唐菲的话下,彻底溃不成军,只大口大口不住的喘着粗气。
唐菲却仍是继续道:“想来陛下对妹妹甚是宠爱,情谊深重,妹妹可万万不要让陛下失望才好。”
顿了顿,复又说道:“想必一会若是有人问起你脸上的伤痕,妹妹已是想好该如何回答了。”
说完,便是放开唐芸,转过身去,继续去欣赏这太液池上风光霁月的景色来。
唐芸站立不稳,只是踉踉跄跄的向殿中而去。
青梅却是不放心:“小主,她会不会……”
唐菲却是笃定的一笑;“放心吧,她肯定不敢去找贵妃告状了。要知道唐芸她现在没有了身份,又坏了身子,失去了一切。她能依靠、能拥有的也只有陛下的宠爱了。陛下的宠爱现在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人生所有的希望一般。她又怎么会冒着失去这一切的风险,只是为了让我受些苦楚呢。”
青梅听闻,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其实唐菲刚才对唐芸的一番对话,便是已经运用了心理学的不少方法。
先是从气势上压制住,待其心神不定了,又在耳边轻声暗示,这才将唐芸一举击溃。
想来唐芸本是想来羞辱一下唐菲,却没成想反倒被唐菲修理了一番。
唐菲心无旁骛,便又吹着秋风,欣赏起远处岸边的风景。
却不知楼船身后下方正有一叶小舟,两个男子正立在舟头,却是将这唐菲与唐芸的一番交锋全都看在了眼里。
小舟紧贴着楼船,正处于船下的阴影处,所以唐菲竟是一直没有发现。
为首的男子沈腰潘鬓,如琼树玉立,水月观音,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泼墨流水云纹淡蓝色周莎袍,神情慵倦闲适。
正是那大云国的君主,文治帝,段仲康。
身后一个男子却是一身黑色暗纹的贴身劲装,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虬虬,皮肤被晒得微微发黑,浓眉剑母,高鼻阔嘴,却是那领兵出征刚刚班师回朝的常胜将军,卫无疾。
两人在乘着一艘小船,在船头迎风而立。
段仲康却是向着身后的卫无疾笑道:“看吧,无疾,我说你妹妹举办游湖宴,请你一起来,你却不来,若是不来,岂不是要错过这样一出好戏!”
复又抚掌笑道:“这忠义侯府家的两个姐妹着实有趣,真是妙哉,妙哉。”
听他所言,分明早就知晓了俪宝林的真实身份,却是不曾表露,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怒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