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重症患者

  唐菲不知道皇上昨夜是不是一夜没睡,也不知道皇上在这样寂静沉寂的深夜中,都想了些什么。
  只是不管睡或没睡,累或不累,既然天亮了,那么新一天的工作也就接踵而来。
  既是年初,政务琐事反而比之平日里还要更繁杂些。
  皇上能再这样的时候,忙中偷闲,挤出时间陪唐菲玩了把‘凤楼晓日’的浪漫,自然就要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去填补这浪费的光阴。
  过了除夕,便是大年初一。
  大云国有这么一个规矩,大年初一这一天,文武百官和各地的高级官员必须都来盛京城给皇上拜年。
  又称大朝会。
  大朝会之后,这些官员才可以回家去和妻子孩子们团员,一起享受新年的休沐。
  不过这么大的国家,也不可能所有的官员一起放假,那不就乱套了么。
  所以这休假也是有讲究的,就像是北京限行的车号,讲究单双号。
  今个儿单号你上班,明个儿双号我上班,这样人人都有了假期,又不会耽误朝廷上的大事。
  不过这些,都是对于官员而言的。
  作为皇上,可是没有一天的休假的。
  更因为从初一到中元节这几日,上班的官员少了一半,皇上反而格外劳累一些。
  因为马上就是大朝会了,所以皇上连亲自送唐菲回百花阁的时间都没有,匆匆抱了唐菲一下,便着急的去准备大朝会的服饰等事宜了。
  不过特意留下了小叶公公,派了软轿来送唐菲。
  唐菲刚刚睡醒,身体还没有伸展开,加之她本来就有早晨做运动的习惯,所以便谢绝了小叶公公的软轿,想一个人在这大年初一的清晨,慢慢踱步回百花阁去。
  这小叶公公哪里敢放心啊,这可是唐婕妤,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这要是跌了一跤,或是被冷风吹出个好歹来,咱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都要不要活了!
  但是他又拗不过唐菲,更不敢明着和唐菲唱反调。
  最后也只得苦着脸,给唐菲找了一个热热的手炉,又私下找了十几个小太监,不干别的,就把从乾清宫到百花阁这条路来来回回的排查个几遍。
  哪里有没扫干净的积雪,哪里有浮冰,哪里有活动了的石板,全都清理干净。
  看得唐菲是一头的冷汗。
  这皇上本来就是细心,宠爱人的方式也是面面俱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下面的人更是有样学样,自己一个举动就整出这样大的排场来,弄得自己反而觉得像是自己任性、难为下人了一样。
  唐菲觉着自己好像成了一个重症监护症的患者,没得被了冷风吹了一下,就会一命呜呼;被好好的地面上走上几步,就得摔个嘴啃泥。
  不过一番折腾之后,唐菲总算也可以独自在这冬日的宫中漫步一下了。
  人总是偶尔也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的嘛,也想单独一个人散散步,吹吹风,沉淀一下心情。
  若是有音乐,那就更好了,走在被白雪装点的好似童话王国的宫殿之间,唐菲格外怀念起前世的手机,3,随身听,果然散步和音乐最配了。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唐菲便发觉了不同,猛地回身一瞅,果然小叶公公正一脸谄笑的看着自己。
  身子藏在一个盘龙柱后半截,还保持着想要向前走的姿势,显然是没料到唐菲会突然回头。
  唐菲无奈:“别跟着我了,宫中到处都有守卫、宫人,我也不会去偏僻的地方乱走的,不会出事的,小叶公公还是回去吧。”
  小叶公公谄媚的笑了笑,苦着脸退了回去。
  这下唐菲算是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一路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哼着歌儿,向前漫步而行。
  大雪并未消融,除了被宫人清扫出来的弯弯曲曲的小路,到处都是一片片白茫茫的颜色。
  屋顶上,房檐上,都已经看不到原本金碧辉煌的精巧雕花,只有一片纯白。
  云国行宫宫殿,宫墙的主体是红色。
  不得不说,艳丽的红和皑皑的白,真的是绝配。
  不知是红衬托了白,或是白衬托了红,红白交映,只让一切显得那样的干净,又那么的美丽。
  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一片片有如扬沙般的雪片儿。
  这些雪本沉积在屋顶、墙头,待来了风的时候,便被风卷起,随风飘落。
  而屋顶,墙头也因为风向的不同,而展现出不一样的图案,好像是大自然用风,在画出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唐菲一路慢慢而行,许是因为时辰尚早,大部分宫嫔都还没有起床,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俱是一些需要早起劳作的底层宫女、太监。
  见了唐菲一个人,都是一副惊讶慌张的样子,匆忙下跪行礼。
  唐菲不愿为难这些本就生活不易的苦命人,便是冬日,这样的贱籍宫人也大多身着单薄。
  所以每每有人下跪唐菲便加快脚步,也让他们少受一点儿皮肉之苦。
  出了乾清宫,人便开始少了,而唐菲也终于可以更轻松的欣赏一下冬日的御花园。
  这样的独处,自进了宫后,似乎便很是难得,特别是在自己得了皇上的宠爱之后。
  无论是桂圆、樱桃,还是皇上,都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恨不得自己的身边时刻都有人照料。
  虽然生活舒适了,却也越来越颓废、奢靡。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世过惯了苦日子的唐菲,即使在这样的坏境中,也不想自己真的变成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米虫。
  不管怎么说,有点危机意识,总是没错的吧。
  出了乾清宫不远,唐菲便见着前面白雪掩映的树影下,正站着一个人影儿。
  那人影也裹着一个斗篷,却仍旧是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
  唐菲有点疑惑,又有点害怕,壮着胆子上前几步。
  定睛一瞧,这不是瑞王段致远嘛?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辰,太阳才刚刚升起,冬日本来人都不爱起床,这么早的时辰,段致远怎么会跑到乾清宫门前?
  因为段致远的短视,所以唐菲虽说看到了他,他却没有看到唐菲。
  按说,自己实在不该再和他再有什么交集,唐菲站在远处儿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该转身就走,还是上前打个招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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