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伟大而失败
混血种的世界是复杂的。
强大的混血种，未必会像昂热这样功成名就，他们也有可能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过着平凡的生活。
再一次碰撞后，昂热借着折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后退，眼神凝重地看着面前这个普通的男人。
如果李希夷给他的感觉是宛如宇宙星河一般捉摸不透，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座沉稳的山岳，哪怕他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突破这个男人的阻挡。
“你这样的男人，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昂热说道:“我从未听说过你的事迹……”
男人苦涩一笑:“几十年没有战斗了，实力下滑得厉害，见笑了……”
答非所问，却又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折刀。
如果他没有修炼那神奇的吐纳法，说不定还真的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但世间之事，没有如果。
他逐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调动了全身的力量……
……
“犬山君，干得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这么强大的混血种！”
蛇岐八家的会议室中，一个苍老的男人看着沉默的犬山贺，毫不吝啬地发出了赞扬。
这个苍老男人的名字，叫做橘政宗，也是蛇岐八家目前的大家长。
理论上来说，他在蛇岐八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面对大家长的称赞，犬山贺却是沉默地看着显示屏中正在交手的两人。
他与其他人不同，他虽然是个岛国人，但他是一个正直得像是一块不会弯曲的钢铁。
他渴望着与昂热的再次战斗，并且做好了向昂热复仇的准备。
但绝对不是用卑鄙的手段，威胁自己的好友去消耗昂热的体力。
可为了犬山家，他无法违抗大家长的命令。
总是皱着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
随着橘政宗的赞赏，周围蛇岐八家的人都纷纷赞美起来，说犬山贺不愧是犬山家最后一个男子汉。
在周围的谄媚声中，犬山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些赞美对于他来说，仿佛就是一个个打在他脸上的巴掌。
“……”他沉默地起身，然后准备离开。
橘政宗眼睛微微一眯:“犬山君，你这是要去哪儿？”
犬山贺脚步一顿:“抱歉，大家长，我想去一下厕所，失礼了……”
“呵呵……”橘政宗露出和蔼的笑容:“犬山君可是大家的大功臣，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犬山贺沉默地离去。
……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由特殊合金制造的大门也被打开。
犬山贺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目光涣散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刘山，你辜负了自己的父亲。”他如此说道。
目光涣散的年轻人看到犬山贺，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爬到犬山贺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犬山叔，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救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不想死……”
犬山贺看着刘山手臂上的针孔，又看了看房间中丢了一地的各种针管和纸屑，如同石头一般冷硬的脸庞上，终于是出现了一抹悲哀。
“我们都是棋子，但我们不能丢失掉属于自己最根本的人性。”
“你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出卖了你的父亲？”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你的父亲现在像是个小混混一样，提着刀在大街上跟别人战斗？”
“刘山，你真是个混蛋……”
刘山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磕起了头:“犬山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我不想死啊！”
“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的！”
说着，他的身体忽然不正常地抽搐起来，原本正常了一些的目光又开始涣散。
“求求你了，给我……来……来一……”
眼泪和鼻涕，同时流在犬山贺名贵的裤子上，可他没有任何嫌弃。
只是用哀伤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男人。
刘山终于忍耐不住，恶毒地咒骂起来，哪怕他此时已经没有了正常人应有的理智。
他甚至试图用牙齿撕咬犬山贺，但被后者轻松制服了。
“你父亲已经没有了妻子，不能再没有儿子了……”
犬山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掌成刀，将刘山打晕过去，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不过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忽然佝偻了下来。
……
“嘭！”
昂热一刀将之前那个男人劈飞出去，在对方胸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坚韧到了如此地步。
哪怕他同时使用了吐纳法加上爆血，也也没法彻底击垮这个男人。
在被彻底碾压的情况下，眼前这个男人宛如一团打不坏的泥，哪怕一直被打倒，却总是能够靠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意志站起来。
这也与昂热手下留情有关。
他突然不想杀死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了。
但……
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蛇岐八家的混血种围起来了。
他们两厮杀的两人围在中间，就像是观看斗兽的观众一般。
昂热试图偷袭杀开一条血路，但这些人鸡贼得很，他们互相配合，一人负责肉身抵挡昂热，周围的人对着前方的空气猛砍。
昂热突围的话，势必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甚至有可能被这些无名之辈当场砍死。
如果昂热还能使用言灵，那么这些人自然是挡不住他，但……
他看了看那个宛如茅坑里面的石头的男人，对方又拄着那把柴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真是了不起的意志，你一定有一个辉煌的过去。”昂热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
天知道在之前那种激烈的战斗中，他是如何把雪茄藏起来的。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男人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昂热吐出一口烟，看着周围的岛国混血种们:“依我对岛国人的了解，哪怕你杀了我，出色完成他们给你的任务，他们也不会放了你的儿子。”
“不如我们俩联合起来，杀出重围，只要你还活着，我想蛇岐八家的人应该不敢动你的儿子。”
“毕竟这些底层混血种不怕死，高层的应该还是怕的……”
“按照你的实力，我想蛇岐八家的高层应该没有人能够抵挡你的刺杀。”
男人苦笑了一声:“晚了，我的身体里面被植入了电子炸弹……”
昂热一愣，旋即感慨地看着这个男人。
“你是个伟大的父亲，但同样也是个失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