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的老伯

  秦漠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漆色的门内倏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老大！花尺！你们在哪里？”。
  小楼？
  秦漠回过身。
  许小楼从身后的木门里走出就看见秦漠站在院子静静地看着他，两眼顿时发光，朝着秦漠小步走去。
  “老大，你们去哪里了！”。
  “你明明先进来，怎么在我后面”。
  许小楼撇着嘴一脸懵：
  “花尺那家伙呢？”。
  许小楼一看见秦漠首先来了个三连问，打断秦漠吐到嘴边的话。
  看着十分激动不断向他走来的许小楼，秦漠眼中一沉。不动声色向后撤了一步，准备随时撤离。
  不对！
  眼前的人不是小楼，小楼不耐烦地抱怨从来都是花痴花痴。
  什么时候许小楼有那个慢悠悠问话的性子，着急的时候一蹦三连跳都是他的基本操作。
  秦漠余光一滞眸光凝重，刚还敞开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看着“许小楼”嘴上勾着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秦漠面不改色道：
  “花尺啊，我刚发了个发呆没有注意到他去哪儿了”。
  “你有看见吗？”。
  “许小楼”顿住脚应道，嘴角勾起的笑落下来面色冷淡：
  “我也没看见”。
  “秦老大，我们一起去找找吧”。话语间都是引诱着秦漠跟他进那道漆红木门。
  秦漠没动脚。
  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道路。
  一是直接戳穿面前人的伪装然后逃跑；二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先安抚为主然后伺机逃跑。
  秦漠刚做出选择。
  站在不远处的“许小楼”蓦地自曝身份，青年的身体却传出老年人的声音：
  “哟~，这是被发现了？小家伙眼神不错啊”。
  “老伯我还有事没交代呢，怎么就要走了”。
  接着便是一阵咧嘴直笑，伸手一挥。
  秦漠在“许小楼”眼神一变的时候就利落地转身一个跳起右腿蹬在墙上借力，爬上了围墙。
  刚准备翻身出去，指尖却摸到了一道无形的墙。
  秦漠气定神闲坐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老人，嘴角抽动扯动嘴皮顺着他的话理直气壮道：
  “老伯，有事你直说”。
  “马上到饭点了该吃饭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的乖乖崽样。
  眨眼间院中站着的人不再是许小楼的模样，而是一个白发身穿着红衣佝偻着身体右手拿着扫帚的老人。
  老人笑眯眯，眼睛微眯成一条线意味深长道：
  “小家伙，我要是你就乖乖下来”。
  “外面的东西可不是跟老伯一样善良，它们啊......就喜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秦漠闻言余光向右微转瞳孔震动，麻溜地从墙上跳下。
  院外早已变了一副景象。
  院子里阳光明媚春风和煦，院墙外则是黑云压城，像是黑色的浪潮不断拍向一道无形的墙发起冲击。
  这才注意到身后的院门一直在微微的颤动，好像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秦漠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笑着道：
  “老伯这门结不结实啊，院子外的东西好像挺凶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一看就不是好人。
  老伯看了眼颤动不止的木门，冷哼一声轻蔑道：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没关系啊。
  秦漠轻飘飘眼神闪过，眼一眨瞬间领悟。
  都没你凶，我懂。
  秦漠又挂着自己的招牌笑容，攀近乎道：
  “老伯怎么称呼啊”。
  老伯闻言一笑，一双眯眯眼一笑完全消失在脸上。浑浊的目光在秦漠身上转了一圈，又笑道：
  “叫老伯就好了”。
  “小家伙，进来吧”。
  老伯慢悠悠杵着扫帚，瘦小的身材像是可以被风吹走，走的每一步却都很稳。
  秦漠回头看了一眼密不透风的黑雾，快步跟上。
  不知道小楼和花尺，怎么样了？
  “吃吧”。
  老伯把一盘不知道什么白色糕点连同一杯茶水推到秦漠面前。
  “刚不是说到饭点了该吃饭了，先拿点心垫垫，老伯我这可没有起火做饭的习惯”。
  “吃吧，吃完了带你见你的小伙伴”。
  说完慈爱地看着秦漠。
  鸿门宴！断头饭......
  秦漠一听，嘴角的笑差点没挂住。
  瞄了一眼，满脸写着你现在不吃马上就送你上路的老伯。
  秦漠死盯着眼前一人份的餐，心哽道：
  “那个......我妈从小就教我尊老爱幼，长辈先用餐小辈才能动筷。老伯你吃”。
  将面前的点心和茶迅速推到老伯面前。
  对上老伯探询的视线，秦漠乖巧一笑。
  看着老伯将缓慢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又拿起茶轻抿一口。
  秦漠坐在原地不动。
  老伯：“怎么？不合胃口”。
  眼瞅着气氛越发冰凉还带着一丝杀气，秦漠伸手快速拿起一块糕点囫囵塞到嘴里草草嚼两下就着老伯新拿出的一杯茶水一口咽了下去。
  味道居然还不错......
  秦漠放下杯子。
  老伯惊讶地眼睛微微张大，紧靠在一起的眼皮隐约可以看见一颗黑色的眼珠滚动惊讶道：
  “怎么饿啊！”。
  说是惊讶话末提高的音量却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单纯地加大说话的声音。
  接着老伯手一转，又是一盘点心出现在空荡的桌子上。
  眼看着他吃完食物，心情就越好的老伯。
  到最后秦漠硬是塞了两盘干涩的点心和一壶微苦的茶水到肚子了，老伯才作罢起身。
  秦漠跟在心情略好的老伯身后一同走进了漆红大门内，打量着他身周的一切。
  小门内泥塑雕像依旧穿着那身耀眼的红衣，随着越来越接近仿佛褪去了伪装的变色龙。
  可以看见红衣上游走的黑色线丝纹路，细密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渔网。
  泥塑雕像更像是被其紧紧束缚。
  目光像是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粘连，拉扯不出。
  秦漠一动不动盯着泥塑雕像胸口处交叉的黑色线丝，有一瞬间好似看见了由黑丝交织而成自己的名字末端打了个结。
  蓦地身前静静站着的老伯大笑着回头，笑声尖利。
  触地的扫帚尖也因大力弯成了一道弧线，口中还不停重复念叨着：
  “是你，是你......是......你”。
  紧靠在一起的眼皮被一对漆黑的眼珠子挤开，露出暗黑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珠在全白的眼眶中滚动。
  秦漠猛地回过神来脚步不动声色向后撤，插在口袋的手默默将口袋里小月亮给他的圆球紧握。
  机会只有三次。
  他还不知道小月亮给他的东西，有多大的威力，但给他争取逃跑的一线机会应该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