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恼羞成怒
上课铃再次在校园里响彻。
秦漠进门的刹那就意识到教室里的变化。
原本空出的几张空桌子上多出来一堆课本，周围的人好似并不觉得突然出现的几人突兀。
教室内的公布栏没有课表安排，秦漠并不知道这节课是由谁上。
前方的人偶同学已经盯着桌子三分钟了。
是在发呆吗？
秦漠眸中透着少许的疑惑。
经过入校以来一系列发生的事情的考验，包括秦漠在内半路进来的新生都放聪明了。
教室里面安安静静，属于学习的氛围格外浓重。
至少现在，秦漠做不到轻轻扫一眼就分辨出谁是人偶同学的同伴。
肯定也有人意识到本身属于这所学校的如人偶同学的存在可以提前透出点“课题”，让他们避开一定的危险。
做出选择跟秦漠一样融入。
例如秦漠之前迅速替换课本和伪装自己的神情，合理融入集体降低存在感。
教室后方的摄像头还在悄无声息运转。
秦漠之前以为摄像头相当于师德楣的第二双眼睛，而后余光捕捉到师德楣的小动作才打消了自己的那个猜测。
发呆的人偶同学终于开始行动。
秦漠眼睛一亮，也从课桌里掏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刷起来。
人偶同学倾斜的余光定格在秦漠额间拂动的发丝上，不动声色舒出一口气。
吓死了。
他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原来是在模仿自己的行为举止。
人偶同学眸光闪烁。
这个人类挺聪明的，要是当初那个人类有他的几分聪明说不定真能带着那些东西离开。
人偶同学自嘲一笑。
对方要是真如他所愿，等待他归宿就只有消失一种结果。
他真的想自己消失吗？
人偶同学暗沉的眸光扭曲。
手中的笔戳穿单薄的纸页。
他也有感情认知，凭什么就该他消失而不是弱小的人类消失。
秦漠耳尖微动听见刺啦一声，碎裂的声响。
将自以为隐蔽的眸光投向人偶同学的桌面。
这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四周弥漫着自己力量的人偶同学。
手指一抬白透的指尖抚过破损的纸片，指腹下的文字连同小片纸面微微扭曲。
力量的波动像是平静水面荡起的涟漪，一层覆着一层。
一团肉眼难以捕捉的黑线，正以疾驰的速度修补。
人偶同学淡定的移开手指，露出手下完好无损的数学练习册。
秦漠迷惑不解收回无功而返的眸光。
蒙混过关。
这局是我胜了！
人偶同学控制不住挑起嘴角，眸中的光亮像是清晨闪耀在阳光下的白露。
大概人偶同学这样特别的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分钟还是窃喜和洋洋得意，下一刻就为自己的幼稚感到懊恼。
人偶同学笔尖狠狠地戳在干净整洁的纸页上，留下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像极了他此刻纠结成团的心情。
他居然被之前篡改的记忆影响了！
该死！
狡猾卑鄙的人类。
恼羞成怒的主人瞬间将附身人偶同学的意识抽离，匆匆离开。
仿佛后面跟着比他还恐怖的存在。
人偶同学眼中的光瞬息消失，好似被抽走的不止是意识还有人偶同学原本的灵魂。
好久做过小学的题......短时间思维没转化过来。
还有些小麻烦。
秦漠微不可查地活动颈部，摇晃的眸光不经意略过人偶同学。
奇怪！
秦漠缓慢的眨动眼睛再次看去。
纠结的眸光稍纵即逝。
真的没有了。
那种抬头就心生亲近，眼前一亮的感觉没有了。
秦漠一个字一个字研读练习册上的题干文字，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有个想法，或许这种感觉就不是人偶同学带来的。
如果是附身，那是永昼吗？
秦漠眸中此起彼伏的光平复下来，只剩下危险。
是他的话，在自己的地盘来去自如也很正常。
可这不是永昼的地盘吗？为什么还要特意变成其他人。
镯子空间的小月亮要是得知秦漠现在的想法，肯定会想这个她最有发言权。
戴着前辈头衔的小月亮狠狠吸上一口糖果感叹，当初她也跟这小子一样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一度认为自己坏掉了。
活这么久她就没见过哪个影见到人类的第一反应不是戏耍杀了对方，反倒是产生了好奇。
后来她跟秦漠缔结契约，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亲和力极高。
天生能感知到对方的无害，感情纯粹的生物都喜欢这类人。
秦漠能让影下意识降低警惕心生亲近，可不得吓死个影。
她也是花了好久才接受这个现实。
小月亮宁肯承认自己是被武力要挟，也绝对不会承认她是被秦漠的糖衣炮弹腐蚀的。
秦漠杀怪掉落的祷告书，则又将这一层隐藏属性悄然推上另一个制高点。
尽管他本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亲和力带来的助力有多大，这股力量也在无声流动。
下课铃声像是雷声轰隆在耳边炸开。
秦漠才从满当当的题海中拔出头来。
这节课就这么安然的度过了？
秦漠余光移至窗外远去的阳光，眸光迷蒙。
手下的练习册笔墨还没有干彻，秦漠等待片刻才慢腾腾合上书。
小月亮说过想要保全自己，那就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要触发领域规则。
或者将领域主人杀了。
秦漠将手中的笔放回文具袋。
领域主人是不可能去杀的，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找出永昼领域的边缘。
小月亮残缺的领域是一栋庞大的教学楼，永昼这个成熟的领域还不知道范畴有多广。
还是在不提触之即死领域规则的情况下。
秦漠默然。
最后认定这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赶在第四节上课铃的末尾，师德楣露了个面要求秦漠在内的学生好好学习又神色匆匆离开。
走廊里不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皮鞋和高跟鞋的敲击声糅杂在一起分外刺耳。
秦漠留心到师德楣扫射的视线格外犀利，好似含着浓郁的火气。
出事了......
这事还跟师德楣有关系。
秦漠脑中闪过一个人名。
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