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赵垚的调查

  周老夫人想着,这周嬷嬷是怎么办事的,找了那么多人,竟然没得手,不过那个临江郡王,也真是太讨厌了,要不是他将木槿护的紧,也不至于这样。
  木槿暂时并不知道这事是周老夫人安排的,所以这会儿看着周老夫人的样子,虽熟悉她的为人,知道她绝不会真的担心自己,这些都是做戏,不过既然她做戏,她自然也得陪着做,要不然别人岂不是要说她过分了,毕竟祖母那样担心你,你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这不是要落人口实,说你不好么?木槿自然不想让人这样说自己,所以便也红着眼睛道:“谢谢祖母关心。”
  当下周老夫人以今天大家都受了惊吓,早点回去睡觉,便让众人退下了,主要是她自己也气的够呛,没心情应付众人,于是众人便散去了。
  张嬷嬷会怀疑不是木槿一出事赵垚就赶了过来救了她,只要脑子不蠢的人都能想得到,所以周老夫人、周大夫人、周韬自然想到了,只是临江王爷一口咬定他前后脚救了木槿,他们又不在现场,总不好造谣,于是只能赵垚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
  他们会这样识相,有些人就不一定了,比如周爱茹和周六娘。
  周爱茹没自己想到这一点,还是白姨娘提醒的才想到了的。
  “要是临江王爷撒了谎,只怕你三姐被匪徒轻薄过了都说不一定。”白姨娘带着恶意地道。
  其实这次的事,让她想到了十几年前那桩事,手段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这次看来是谁单独行动的,毕竟没人找她帮忙。
  不知道是谁单独行动的,她猜不是周韬,就是周老夫人,周大夫人也有一定可能,木槿收回嫁妆,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人恨她去死,也很正常。
  周爱茹一听她娘这样说,眼前不由一亮,暗道就算她不在现场,没看到这一幕,所以不能放出这样的流言,毁了木槿的亲事,但完全可以将当时知道的情况说出去,然后再强调一下临江王爷是很久之后才送她们回去的,让人们自己脑补去啊,毕竟他们都能猜到木槿可能出事了,别人自然也能猜到,到时大家都觉得木槿名节受损了,哪天传到了宫里,也许皇帝就觉得这桩亲事不合适,会收回赐婚呢?就算金口玉言不收回,觉得木槿污了皇室清誉,让她被病死也不错啊。
  当下周爱茹便将这个想法跟白姨娘说了,征询白姨娘的意见——由于她娘遇事总是不慌不忙的,所以周爱茹就养成了有什么事都征询母亲的习惯。
  白姨娘点点头,道:“这个可以有,但要记住一点,所说的话,一定要都是真的,不能信口开河,要知道人家可是有大背景的,你要信口开河,人家告你诽谤,那就要不好了。”
  周爱茹点点头,道:“娘,你放心,这我当然知道。”
  得了白姨娘赞同的周爱茹于是在接下来有朋友过来询问她上元夜惊魂之事时,便将当天的事故意当作故事一样说了,当然没忘说的时候强调临江王爷将她们送回来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真不知道三姐那么长时间,是怎么度过的之类有引导倾向的话。
  周爱茹也不担心别人会怀疑她们的清白是不是也不在了,因为她们当时回去的时候,可是头发丝都不乱的,这些大家都看到了,可不像木槿那衣衫不整的样子——打斗,跑路,自然导致衣衫不整了,哪怕后来稍有整理,但也能看出来跟本来不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的人,果然不少人都脑补了,只是事关临江郡王,大家不敢随便说出来罢了,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木槿失了名节的流言,还是悄悄传了开来。
  而另一边,周六娘也想到了木槿应该不是当时就被赵垚救了的,也想过了木槿是不是失了名节,只是临江王爷喜欢她或其他原因,所以帮她掩饰。
  不过她不像周爱茹那样准备在外面说这事,毕竟她了解临江王爷的性格,现在木槿是临江王爷的未婚妻,周爱茹在外面这样说,就算木槿名誉受损了,但临江王爷可是她的未婚夫,被人说自己的未婚妻失了名节之类,那岂不是会让临江王爷觉得受到了侮辱,进而不高兴?所以她才不会像周爱茹那样傻到在外面说这事,甚至觉得赵垚那样帮木槿掩饰,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面子受损,既然有这种认知,她自然就不会傻到跟赵垚作对,在外面戳破这事,让王爷不高兴。
  虽然为了跟王爷保持一致的态度,不会在外面戳破,但她觉得,王爷虽然为了维护面子没在外面说木槿失了名节,但心里只怕对木槿还是不满的,毕竟一个男人再喜欢一个女人,怎么受的了心爱的人被人污了名节呢?而要真是这样,这会儿自然就是自己上前安慰临江王爷、获得他的好感的好时候了。
  只是她是闺中千金,没有周大夫人等人的允许,去不了临江王府,所以只能盼着赵垚来清安伯爵府,到时她找个机会,安慰安慰他,说不定,赵垚就会被她感动,然后看中她了。
  周六娘盼赵垚来,倒没盼几天,因为不过几天,赵垚便过来见木槿了。
  周六娘觉得临江王爷今天来,说不定是来训斥木槿的,虽然为了面子,不能将木槿怎么着,免得引起外人怀疑,但心中不舒服,骂两声她那个抢了她男人、令她恶心的三姐,却也是有可能的。
  赵垚今天来,自然不是像周六娘脑补的那样,是来骂木槿的,而是为了上次凶手的事,这会儿过来,就是跟木槿谈调查到的情况。
  虽然木槿当时并不知道匪徒行凶的事是周老夫人安排的,但这会儿赵垚一来,她却是知道了。
  “当日六人,被你杀了两人,打晕一人,还有三个只受了点轻伤,这四人,我交给亲兵统领审问后,他们供出自己是受你们府上一个管花草的汪嬷嬷指使的,当初找他们的人,也是汪嬷嬷一个在街面上混不成器的儿子。”
  原来汪嬷嬷虽然已做了一旦查到自己就自杀的准备,但如果能不死自然最好,所以当时找人时,那也是做了伪装的,只是她伪装做的再好,也没想过匪徒们想搞清楚指使自己的人是谁,所以跟踪了她,而因为汪嬷嬷没有反跟踪的本领,于是便被这些人发现是汪嬷嬷指使的他们。
  匪徒们之所以跟踪汪嬷嬷,主要是怕买凶的人看事情完成了,以为自己是伪装的,不怕他们找到,就能赖掉尾款,本来只要汪嬷嬷愿意付尾款,他们不会将这个发现说出去的;当然他们这样做,其实也存着如果对方是个大肥羊,有的是钱,他们也不介意利用一番,以后敲诈勒索的想法,不过就汪嬷嬷那穷的叮当响的情况,他们自然就没这想法了——虽然他们知道汪嬷嬷肯定是被人指使的,背后之人应该是个大肥羊,但他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想宰也宰不了啊,毕竟他们总不能威胁汪嬷嬷,那人指使汪嬷嬷办这事,不就是为了隐藏身份么,他们威胁汪嬷嬷有什么用,幕后之人肯定不会因此跳出来让他们宰的。
  本来为了做“生意”的口碑,他们的确不会将指使他们的人是谁说出去的,但现在被前刑部捕头现亲兵统领韩杨用上了刑部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段,没受过反刑讯训练的他们,哪里扛得住专业人士的手段,当下纷纷吐实,经过分别审问,互相比对,证明这些人的口供是真的,的确是汪嬷嬷指使的。
  赵垚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是清安伯爵府的人就会停止往下查,所以还是接着查了下去。
  当下赵垚派人悄悄带走了汪嬷嬷,结果人还没带到王府,半路上,对方就趁他们不防备,咬舌自杀了——不怪带的人没防备,实在是一般人都觉得一个人不会这么不惜命的,哪知道竟碰上了个死士(虽然后来经调查发现不是什么真死士,而是对方本就身患绝症,不拿命当回事了),倒也是让他们没办法了。
  虽然在汪嬷嬷身上是没办法了,但不代表真的毫无办法了。
  当下赵垚便派韩杨,趁晚上,偷偷带人去汪家搜查并询问其他人员可有什么线索。
  一开始的确没线索,但架不住韩杨展示了几手让人吓破胆的酷刑,当下就有汪家一个年轻小媳妇吓的吐了实情,说是初三那天晚上,有人神神秘秘来找她婆婆,她好奇是谁,就趁着婆婆和那人没注意,在旁边柴房里躲着偷看。
  虽然夜色看不太清,但她听清了,听她婆婆唤那人周嬷嬷。
  她说要说有什么异常,就是这一点,其他时候都是正常的,她不知道这个,可对他们有什么帮助。
  韩杨自然没说这个线索有没有用,只吩咐汪家人不要将他们来过的消息透露出去,免得凶手知道他们知道线索,透露了出去,搞不好会杀人灭口的。
  汪家人虽然能力不行,但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说这种废话。
  查到了这个线索,虽然证据是没有——毕竟那年轻小媳妇只是看到周嬷嬷来找汪嬷嬷,又没听到她们有什么计划,这样就不能一口咬定这事是周嬷嬷安排的——但最起码,赵垚算是知道这次是谁朝木槿下的手了。
  “府里姓周的嬷嬷虽然有几个,但是能出得起这么多钱请人且背后之人跟你有过节的,也只有周老夫人手下的周嬷嬷了,毕竟你跟周老夫人有夺财之恨,她会找人杀你,然后再将你的私房要回去,是很正常的,所以那天的事,应该是周老夫人指使的,还真是挺会安排的,要不是那个汪婆子的小儿媳发现了,我还真难查到凶手。”赵垚一边拿了颗花生米往嘴里丢一边道。
  ——汪嬷嬷可能是怎么都没想到,她都自杀了,别人还能查到周老夫人头上吧?
  木槿听了赵垚的分析,不由摇头道:“果然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没想到老太太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竟然买凶杀人。”
  偏偏表面上还对她一副关心的样子,这样的表里不一,让木槿不由打了个寒颤,想着周老夫人这样会演戏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暂时没找到她指使的证据,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盯上了她,我就不相信,她以后会一直没动静,等抓到了她的证据,看我怎么要她好看!”赵垚眼神阴狠地道。
  敢对他老婆动手,胆子还真肥。
  木槿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将来周老夫人好不了了,不过她并未劝赵垚放周老夫人一马,她向来不是那种别人想要她的命,她还会放过对方的傻子,所以当下便道:“注意保护自己,别没找到她的把柄,倒叫她发现了你盯梢她,到时找你的麻烦就惨了。”
  赵垚拍胸脯道:“放心,我挑的手下都很不错,绝对不会被周老夫人发现的。”
  毕竟周老夫人再阴损,她也就是个后院的寻常老妇人,由于男女大防,她没法亲历亲为地挑些厉害人手,人手方面,根本不是他这种可以光明正大挑有能力亲兵的人能比的,想跟他斗,还是有点困难的。
  两人正谈着,就听门上传来丫环的禀报声,道:“六姑娘说要来看小姐。”
  木槿皱眉,道:“有说是什么事吗?要是没事,就说我这边有事,替我回了。”
  平常从来不来见她,一见她,不是问赵垚的事,就是在赵垚在的时候来,这样一个对自己未来丈夫如此觊觎的女人,她会愿意她进来才怪了。
  那丫环道:“没说什么事,就是说想见小姐,那奴婢就回了她?”
  木槿点点头。
  一边的赵垚皱眉道:“这个周六娘就像个恶心的虫子,真烦人。”
  每次他跟木槿聊的好好的,她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飞了过来,别人烦她,她还像不知道似的,明明上次他骂过她一顿后,这女人收敛了,没在他每次来的时候继续过来打扰他了,这回是怎么回事,又来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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