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应对
却说当下木槿便将那郑姑娘领了回去。
那郑姑娘仗着有姑祖母(确切地说是堂姑祖母,因为她的祖父跟郑太后并不是亲兄妹,只是堂兄妹嘛)做靠山,在路上的时候,就没大没小的跟木槿看似撒娇但其实套话地道:“太子妃姐姐,你准备安排我做什么啊?我能做太子良娣吗?”
太子妾地位最高的就是太子良娣,在本朝是正二品,而皇帝登基后,一般会晋太子良娣四妃以上的位置,所以这姑娘野心倒不小,一来就问这么好的位子。
木槿也懒得说“别叫我姐姐,我娘只生了我一个”等话,只淡淡地道:“你别问我,一切听太子的意思。”
从进宫前,木槿就跟赵垚商量好了对策,一旦碰到不好解决的事情时,就先互相踢皮球,好拖延下时间,好比赵垚要有什么麻烦,只要能推到木槿身上的,就推到木槿身上;木槿要有什么事不好处理时,只要能推到赵垚身上就推到赵垚身上,先拖下时间,等夫妻俩碰面了,商量好办法后再说。
这会儿木槿执行的便是这个对策。
不过木槿觉得,就算推到了赵垚身上,等回去跟赵垚商量后,估计这女人也会留下来,因为长者赐不敢辞,赵垚也是不敢将人退货的,顶多就是以后不搭理对方。
不过说实在的,皇宫美人太多了,诱惑太多了,赵垚所谓的真心喜欢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她不会因此就惶恐不安,生怕有一天赵垚会变心,反正在她想来,在赵垚没变心前,她就安心享受这自在日子就是了,不用东想西想徒增烦恼;等赵垚真的变心了,她就关上自己的宫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其实也没什么。
木槿的猜测果然没错,等回去,碰到了赵垚,赵垚看她领回来个美人,不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脸色就有些难看,将那郑姑娘打发下去了,说是自己要跟太子妃商量事情,就问道:“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木槿便将郑太后的所作所为说了下。
赵垚听了,对郑太后的险恶用心了如指掌,当下不由冷哼了声,道:“哼,我就说她不可能不找事的,看,这不就来了?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儿送,难道我是垃圾站吗?送就送吧,还送自己家的人,傻子都知道她是什么居心,看来还巴望着那女人能得宠,到时我若即位了,她娘家还能永保富贵呢。”
心中暗道,这个郑太后,他还没找她的麻烦,她就又一次找他的麻烦了,还真是个讨人厌的老太婆,这死老太太最好祈祷他没当上皇帝,要不然他要真当上皇帝了,看他怎么收拾她,人不惹他,他不惹人,人若惹他,那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还巴望着永保富贵呢,野心倒不小!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长者赐不好辞,只怕你不太好处理。”木槿问道。
赵垚听了木槿的询问,不由充满恶意地道:“她既然喜欢送,那咱们收下就是了,反正我不碰她,将那女人熬得花期都过了,却是独守空房,看谁恶心得过谁!”
“就怕她会借着长辈的名义,强迫你圆房。”木槿道。
她觉得就郑太后这种人,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赵垚冷笑道:“她要真敢下这样的命令,就别怪到时落个为老不尊的名声,人家大家族里,长辈只会关心晚辈小两口有没有圆房,还从没听说关心晚辈有没有跟个妾室圆房的,只听说过祝福小两口和和美美的,还从没听说过怂恿晚辈找妾室的,这不是为老不尊是什么?”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木槿点头道,想着郑太后只怕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但是之后肯定能靠这种舆论,将郑太后的想法打消掉,只要郑太后不能逼赵垚跟郑姑娘圆房,那之后就是郑姑娘的悲剧来了。
“既然收下了,那咱们给那姑娘个什么位份较好?”木槿问道。
对于这种事,她不好主动提议,所以还是听赵垚的安排吧。
赵垚摇头,道:“给什么位份啊,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不说我没有纳妾的意思,就是纳妾,我也不想要郑家的女人呐。”
“我是想着就算咱们不给,郑太后身为后宫的主人,拥有加封后宫妃嫔的权力,她可能会自行晋那姑娘的位份的。”木槿道。
这便是她刚才提议的原因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的,主动提这个事。
赵垚道:“她想给就给,反正咱们不给。”
既然赵垚这样说,木槿自然不会做替郑姑娘争取位份的傻事,于是当下这事就这样定了,木槿吩咐人将郑姑娘丢到了东宫某个偏殿就再没理她了,反正对方身边有下人照顾,饮食宫里也有,不用她操什么心。
那郑姑娘看木槿将她扔在了个偏殿就不管不问了,没发现是太子夫妻俩共同做的决定,只以为是木槿这个正室夫人想整她,所以便想着先试试看能不能勾引到太子,要能勾引到太子,就向太子投诉太子妃的慢待;要是勾引不到太子,没办法收拾木槿的话,再去找姑祖母帮忙。
——郑姑娘觉得自己不好一有事就找姑祖母帮忙,免得姑祖母嫌她没用,到时别将她打发回家了,所以才这样想的。
要知道,她叔祖父家靠着太后是发达起来了,但她祖父,跟太后又不是亲兄妹,所以太后虽然也提携了下自己家,但到底不是亲兄弟,所以自己家可不像叔祖父家那样发起来了,成了国公,顶多是靠着太后的赏赐,成了个富家翁,要说权势,那跟叔祖父家是没法比的,顶多在地方上,由于可以炫耀自己家有个做太后的堂姑祖母,人人羡慕外,好处也没落到多少,所以这次堂姑祖母突然派人来老家挑姑娘,说是朝廷立了太子,如今太子后宫空虚,需要姑娘侍候,大家就不由兴奋了起来,大人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让家族振兴的好机会,而姑娘们也都做着美梦,盼望着自己有一天像堂姑祖母那样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于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最后还是自己选上了。
看自己选上了,她的母亲和父亲可是高兴得不得了,生怕自己行差踏错,惹堂姑祖母不快,所以来之前吩咐了又吩咐,让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一定要自己解决,不能什么都靠堂姑祖母,免得让堂姑祖母觉得自己没用,到时将自己赶出宫了那就不好了,所以这会儿木槿虽没管郑姑娘了,但郑姑娘也没第一时间向郑太后告状,相反准备勾引赵垚。
不说郑姑娘在那儿琢磨着怎么勾引赵垚,却说郑太后这边,已是将承恩公夫人和郑秀秀召进了宫里,跟她们说了自己已让巧巧那丫头去了赵垚那儿。
承恩公夫人听了不由高兴地道:“希望巧巧能得宠,如娘娘说的,到时太子就算即位了,也不会再为失宠的太子妃,为当年的事打击报复我们了。”
其实当初郑太后挑人时,她并不想挑隔壁房的姑娘,毕竟人家要发达了,照拂的也只会是隔壁房,又不可能照拂自己家,这一点,从郑太后发达了,对隔壁房照应有限就能看出来了,所以她当时是想从自己大女儿二女儿家挑姑娘的。
虽然郑秀秀跟赵垚差不多年纪,但那是因为郑秀秀是她的老来女,她的大女儿二女儿可是早就结婚生子了,眼下膝下也有几个姑娘,也都是出挑的。
结果她一说就被郑太后否决了,说什么她的外孙女就算发达了,得了好处的也是她女儿的夫家,郑家能得多少好处,所以宁愿从隔壁房挑人,也不愿意挑她的外孙女,所以当时她还是有点小意见的。
不过,既然郑太后不愿意,她又左右不了郑太后的意见,那就只能接受了,好在看在郑巧巧能帮她们家免去灾祸的份上,听说人成功塞到了赵垚身边,她还是稍微高兴了点。
不光承恩公夫人对郑巧巧有点小意见,便是郑秀秀也不满意,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人,凭什么让这个跟自己不知道隔了多少层的便宜侄女得到了,只是一想到太子将来即位,可能会对自己不友好,为了消除灾祸,她才勉强压住心中那丝不高兴,眼睁睁看着郑巧巧塞到了赵垚身边。
不过就算这样,她这会儿听了郑太后的话,也没像她娘那样兴奋,一想到她现在被休了回来,还没嫁到好人家,而她这个便宜侄女呢,她以前身为国公千金,向来不放在眼里的,现在好了,人家成了太子身边的人,这要是得宠了,将来就是宠妃,要反过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所以虽然为了免去灾祸不得不接受了姑妈的安排,但心底还是非常不舒服的,所以这会儿只闷头坐在那儿,并未接话。
郑太后看郑秀秀闷着头不说话,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但不舒服又能怎样呢?其实换了她,她也愿意让自己家的姑娘进宫,而不是选隔壁房,便宜了隔壁房啊,但谁叫郑秀秀自己傻,得罪太子妃了,连带的惹的太子不高兴,让她想把她推销给太子都不行啊,要不然,就算差着辈分,她也能将她塞给赵垚啊,反正民间发生这种差着辈分的事时,可以拿女子嫁人,出嫁从夫,可以跟着丈夫称呼就行了,差辈分并不是多不好解决的事。
所以这会儿郑太后看郑秀秀不高兴,便没去安慰她,只跟承恩公夫人道:“哀家也希望如此。”她也怕赵垚以后打击报复啊。“既然哀家已经行动了,你们最近一段时间就老实些,不要折腾什么幺蛾子,免得又出了什么意外。”
郑太后要是知道世上有猪队友这个词的话,肯定不会吝于戴在郑秀秀和承恩公夫人头上的,郑太后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为了防止赵垚以后打击报复而辛苦谋划,都是这两个蠢货害的,要不是当日这两个蠢货想让自己撑腰找周木槿的麻烦,她现在也不会这样难做人。
承恩公夫人听了郑太后指责的话,不由有些尴尬,同时也有些不服,是,当初的事,是她在女儿的怂恿下来找郑太后帮忙的,所以她的确有错,但郑太后就没错了吗?她身为太后,天下女子的表率,不是应该指出她们那样做不对,然后不给她们撑腰吗?只要她当时没跟着一起乱来,将来太子又怎么会找她的麻烦,所以明明她也有错,凭什么只怪她们?
不过她当然不敢这样说,所以当下只能规规矩矩地道:“知道了娘娘。”
不过就算承恩公夫人和郑秀秀没搞什么花样,给郑巧巧增加阻力,但郑巧巧的行动还是不顺利。
郑巧巧观察了几天,就发现太子的确挺喜欢太子妃的,每天在外面忙的再久,都会回太子妃宫殿过夜。
既然如此,郑巧巧便算准了路线,这天在太子回来的时候,拦到了他的辇前——宫中很大的,太子总不可能走回来,所以每次来回都是坐辇的——娇滴滴地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以为这样就能跟太子搭上线了,但她实在是太天真了,当下内侍因知道她的来历,不敢怠慢她,倒是将她拦在辇前的事跟侍卫、太监、宫女层层包围着的太子说了,但不大会儿内侍就过来为难地传话,道:“太子殿下不想见姑娘,姑娘还是让开吧。”
郑巧巧自然不可能就这么退缩的,她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侄孙女,别人不敢对她怎么样,不让众人走,还想拦着闹腾,结果却听辇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道:“车子怎么还不走?宫里的内侍都是这样不用心干活的吗?”
此话一出,周围侍候的太监们一听慌了,怕太子不高兴找他们的麻烦,虽然太子是新来的,暂时没什么权势,但他们却不敢慢待他,要知道人家要是运气好,真从太子成了皇帝,到时人家可就有权势了啊,到时要翻旧账那就可怕了,所以自是赶紧将郑巧巧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