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大梦一场

  潞苒起身行礼:“臣女见过崇宁公主,公主万安。”
  “顺淑县主快些起身,劳你照顾玥儿了”,谢凝也跟着二人进了房中,亲自扶起潞苒,她坐在床榻前,满眼心疼的看着面色惨白的白珺玥。
  潞苒福身打圆场:“公主折煞臣女了。”
  “快起来吧,本宫知晓你与玥儿手足情深”,谢凝笑着宽慰,她端过白珺珩手里盛药的瓷碗,拿瓷勺把药搅凉之后,小心翼翼的喂给白珺玥。
  一碗药很快见底,谢凝将药碗放回托盘中,又细细同潞苒、白珺珩二人交代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她与程竹水之间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谢凝坐在马车上对着竺苓吩咐道:“玥儿一年内连遇两场祸事,虽是人为,但也在天意,回府后,你知会谢嬷嬷一声,让她去护国寺捐五万两香火钱,给玥儿积些福气。”
  “是”,竺苓应下,她又忐忑的劝道:“公主,驸马行事如此放荡不堪,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禁脔云雨不说,还将夙凰郡主推入池中,您这次千万不能再一味容忍了。”
  谢凝努力抬眼,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呢喃道:“这些年的情与爱、恨与痴终究是大梦一场,错的人是我,错在不该不听爹娘与阿兄的劝阻,错在不该不信沁儿与念棠的嘱咐。”
  “竺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这些年是本宫错的离谱,错的荒唐,从一开始的芙蓉园相遇,从下嫁给程竹水全都是错的!”。
  一行清泪淌下,谢凝神色迷茫地问:“竺苓,你说本宫还能回头吗?”。
  竺苓心疼的安慰:“公主,您一定能的,您可是皇太后亲封的公主殿下,您是忠国公爷与平安侯府四姑娘的女儿,不论是大爷、二爷,还是平安侯府徐家,他们都会站在您这边的,况且,圣上与娘娘自驸马纳妾开始便一直劝您休弃驸马。”
  竺苓跪在马车是边擦眼泪边恳求:“公主,竺苓求您了,驸马他骄奢淫欲、不思敬仪,当年是他苦苦哀求,才得以入赘公主府,可这些年驸马是如何忘恩负义、是如何折辱打骂公主、是如何在公主眼皮底下,用公主的嫁妆纳进一门又一门的妾室,这些婢子都看在眼里,婢子从小便服侍公主,公主您可是天之贵女啊,当您待字闺中时名满京城,上门提亲之人数不胜数……”
  徐禄徽策马而至,逼停了崇宁公主的马车,他急呼道:“三娘!”。
  “驭”,谢家的车夫急忙勒马停车。
  平安侯徐禄徽踏车而上,他坐在一侧插手行礼,“三娘,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便别过脸去小心叠起了谢凝的衣袖。
  “表兄……”,谢凝吃痛惊呼出声,衣袖上面是青一块紫一块斑驳不堪的累累伤痕,有些已经红肿,有的更甚破皮流血。
  徐禄徽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案桌上,他先是怒骂道:“程竹水这个贱人,竟敢如此折辱公主!他可有将忠国公府放在眼里,可有将本侯放在眼里!”。
  随后又怒其不争的看着谢凝,“公主您是千金之躯,娇养长大,未出阁前可是被谢家徐家捧在掌心里疼的娘子,您何曾受过如此委屈?”。
  徐禄徽看着捂嘴抽泣的妹妹,不由得痛彻心扉,他跪地道:“公主殿下,臣是您的表兄,你我二人血浓于水,是臣有罪,没有保护好公主,辜负了四姑母的嘱托,公主莫哭,今日臣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谢凝哭着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徐禄徽,抽噎道:“表兄,此事不怪你,凝儿也从未怪过表兄,是我……是我太过软弱,不敢告诉爹娘、舅舅与表兄,是我放心不下景昀,这才容忍程竹水多年。”
  “不哭,凝儿不哭,有表兄在呢”,徐禄徽掏出一方鸦青色绣茉莉花的帕子来,小心的给谢凝擦眼泪。
  皇太后娘娘自尽的消息传到漠北的那晚,谢凝也是哭的停不下来,那晚,徐禄徽也是拿出这方帕子来给谢凝擦眼泪的。
  在徐禄徽心中谢凝是全北启最漂亮最娇贵的娘子,在盛京时被谢家护在身后,进宫时有圣上、皇后娘娘、秦王与崇懿公主相伴。
  后来到了漠北,阿爹跟他说谢凝是他表妹,从那刻开始徐禄徽就在心中发誓以后他会替阿爹、替姑母来保护妹妹,从那刻开始徐禄徽心中便被谢凝填满,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马车到了程府门前稳稳停下,徐禄徽率先下车,随后伸出手臂小心的将谢凝扶下马车。
  “凝儿……”,秦王胡长风快步上前,将谢凝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一番,确认她人没有什么大碍后,才开口道:“凝儿,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要奏明圣上,你必须休掉程竹水,这世间好儿郎千千万,程竹水这等贱人配不上你的深情!”。
  “师兄放心,我意已决,这次绝无心软的可能”,谢凝态度坚决,白珺玥便是她的底线,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白珺玥的安危。
  三人一同进门,便听见正厅里程刘氏的谩骂声:“谢凝,你身为我程家媳妇,竟敢当众责打夫君,你还不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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