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黄道吉日

  第一百九十五章黄道吉日
  “皎皎!”
  辛宸渊感觉到不对,就立马起身,入目而视,四周全都是喜庆的红色,此时他正站立在一处古香古色的院落中,而院落上方挂满了红绸,红绸纵横交错,遮住了四四方方的天,风拂过红灯笼伴着烛火摇曳,虽是黑夜里,但烛火照的小院还算明亮。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红妆,一尺一恨,匆匆裁。裁去良人,奈何不归,故作颜开。响板红檀,说的轻快,着实难猜……”
  诡异的歌声伴着唢呐声从不远处传来,在红绸后面,可以清晰的看见有身着红嫁衣的娘子在起舞,更加诡异的是她在盖着红盖头起舞。
  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浮鲲剑出鞘,辛宸渊拨开层层红绸,一步步的踏在红毯子上向前走,走到火盆处停下来,此时他与跳舞的新妇仅隔着最后一层红绸。
  “郎君,吃不吃荷花酥呀?”,新妇停了舞姿,翩然转身用吴音软语询问,大红色的盖头下看不到她的脸,但那双手如葱白一样好看,白嫩嫩的腕子上带着一对白玉镯子。
  白珺玥会说江南话,她嗓音软软糯糯的,吴音软语惹人沉醉,辛宸渊最喜欢听她弹唱《秦淮景》。
  新妇见他不搭话,低声笑了笑,继续跳起了舞,她跳的是《如意娘》,边跳边吟:“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你找死!”,辛宸渊一脚踢翻了火盆,火焰舔上红绸,瞬间燃成灰烬,热浪扑向起舞的新妇,转瞬便将她烧的灰飞烟灭,他嗤笑道:“雕虫小技。”
  辛宸渊是何等的聪明,他明白自己恐怕是误入幻境了,刚刚那个新妇一直在东施效颦模仿他家皎皎,可皎皎曾因跳《如意娘》而一舞动京城,皎皎的舞姿绝对不会如此笨拙难看。
  “四哥……”
  “噗——”
  辛宸渊丝毫没防备的生生受下一掌,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珺璟,连连后退又支撑不住的跪在地上,好在还有浮鲲剑的支撑。
  “靠!为什么在幻境里还会感到疼啊?”,辛宸渊意识渐渐涣散,太疼了,他胸口疼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终于支撑不下去,昏死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
  辛宸渊是被窒息感弄醒的,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被关在黑漆漆的牢房中,身上捆着九根铁链,而白珺璟正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慢慢收紧,空气进入的越来越少。
  死亡瞬间而至,生死关头辛宸渊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殊死一搏,一脚踹开了白珺璟,自己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缓了会儿,他才感受到肩胛处传来的刺痛,血顺着淌下来,铁链勾住了琵琶骨,是生不如死的疼。
  “辛宸渊,你杀了我妹妹,你不得好死!”,白珺璟的攻势再次袭来。
  辛宸渊闻言晃了神,他被绑的死死的也根本挣扎不开,只能被迫承受,他眼睁睁的看着白珺璟亲手将带着勾子的锁链扎进自己的腹部,勾子勾住了肋骨,血打湿了他的手,内力也挣不开九条铁链,他只能拼命攥住腹中的铁链,以此来缓解疼痛。
  他看准时机,趁白珺璟不备时一脚踹在他脚踝处,白珺璟一时不察,径直跪倒在辛宸渊面前,辛宸渊趁机扼住了白珺璟的脖子,可他却出乎意料的放手了。
  “四哥,你疯了吗?放手啊!我没有,我没有害死皎皎,皎皎她不会死的……”
  踏错一步万劫不复,脖子上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回归,死亡的感觉降临,出于求生的本能,辛宸渊用力扳白珺璟掐住他脖子的手,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的意识逐渐涣散。
  “咳咳咳……真好啊,我还没死呢”,地牢中,辛宸渊再次醒来,全身上下剧烈疼痛感袭来,喉咙像刀割过般的疼,连吞咽唾沫都像凌迟受刑一样,冷汗阵阵顺着脊背往下流,他摸上自己的脉搏,高热风寒,他因为伤口感染发烧了。
  辛宸渊是绝望的,他开始动摇,这一切真的是假的吗?如果是幻境,那为什么情节这么逼真,为什么他会受伤、会疼,可如果不是幻境,皎皎怎么会死,四哥怎么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神智不清的呢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是假的,那个新妇绝对不是皎皎,还有……四哥、四哥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都很怕死,我死了怕再也见不到皎皎,怕皎皎会难过掉眼泪,怕皎皎会伤心。”
  “还放心不下怀瑾,他脾气不好,又凶,我要是死了,怕没人能护着他了。”
  “还有……还有期期,他年纪小,身子又弱,我死了谁替他寻药啊,我怕没人给他送补品了……”
  “顾国公不仁不义,我死了就再也没人能护着凉辞了,他不能出事,他一定不能出事。煜祁虽然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害怕,我得保护他,陪着他,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辛宸渊在心中将兄弟们的名字念了千千万万遍,疼的厉害的时候,他就在脑海里回忆往日彼此的笑颜,他就是靠着这股劲儿,硬生生扛了过去。
  前世他成为了孤家寡人,午夜梦回时,常常夜不能寐,每日都生不如死,他就是靠着执念,靠着回忆以往的欢声笑语才活下去的。
  他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一遍一遍的写名字:白珺玥(连皎皎)、肖幼恩(肖子期)、安煜祁(安隐眠)、陈泽熙(陈怀瑾)、顾凉辞(顾凉辞)、白珺珩(白羡君)、白珺璟(白羡茗)、程知韫(程知韫)、江穆寒(江映初)……
  意识渐渐回笼,血都干在衣衫上了,好像疼的差点了,辛宸渊努力摇了摇头,尽力保持清醒,开始分析当下的处境,他想了很多很多,他不只是被困在幻境中了,很可能是被自己的心魔所操控。
  若是想找到出口,就要破除自己的心魔,可他已经杀了扮做皎皎的新妇,并没有陷入其中,那最后一步是什么呢?定是与四哥有关。
  说曹操曹操到,白珺璟再次来到地牢中,依旧阴恻恻的,辛宸渊心下了然,他反倒气定神闲起来,他在等,等一个破除心魔的契机出现。
  白珺璟端了一杯酒过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毒酒,他半蹲下身子,主动将酒送到辛宸渊唇边,辛宸渊释然一笑,用全都是血的手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传来,他醒了,心魔破了,身上的伤痕也尽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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