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捷足先登

  ……
  “赵公子，前面不远处便是藏书阁了。”
  “藏书阁分为内阁和外阁，内阁中的功法，不能外传，只能带你到外阁中挑选。”
  李梦琪指了指前方的阁楼，介绍道。
  “嗯，在下理解。”
  “能获得一门真功，在下便知足了，若是要我自己找，要费不少功夫。”
  林哲羽笑了笑说道。
  他原本打算躲在武陵城中，靠着乾元功·改这门功法，慢慢将实力提升到气血极限。
  等突破练髓境后，再前往武安城，加入牛魔宗，或者挑选其他合适的宗门。
  没想到世事无常，碰巧遇到了李梦琪，有了现在这一番际遇。
  “赵公子客气了。”
  “以赵公子的武道天赋，想要加入其他宗门，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李梦琪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两人来到藏书阁。
  藏书阁外，一名普普通通的老者坐在阴凉处，品着茶，优哉游哉地看着书籍。
  显然，他便是了。
  林哲羽好奇地瞄了眼老者看的书籍，恰巧看到了书页中的部分内容，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老头看的书籍上，竟然有插画。
  虽然没有着色，但却描绘得极为细腻逼真。
  顿时，这名老者的高手形象，瞬间在他心目中崩塌了。
  “见过王老。”
  “我想带赵公子，在外阁挑选一门真功，望王老准许。”
  李梦琪向老者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梦琪啊，好久没见到你过来了，平日里有空也不来看望下我老人家。”
  王老合上书籍，笑眯着眼说道。
  这个老者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没有丝毫气息散出，像极了保养有方，不会武功的普通老头。
  若他不是坐在藏书阁外的阴凉处，优哉游哉地喝茶看书，林哲羽碰上了，绝对会将他当成普通人。
  “梦琪来过好几次了，只是恰巧王老都不在。”李梦琪说道。
  负责几名上了年纪的老者轮流看守，王老只是其中一员。
  李梦琪之前过来，王老都恰巧不在。
  “那还真不巧。”
  “一段时间没见，小丫头实力长进不错，以后继续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晋升到化劲。”王老笑呵呵的说道。
  “是，王老。”
  李梦琪应道。
  看得出来，她对王老极为尊敬。
  “见过前辈，在下赵昊。”
  见王老望过来，林哲羽上前一步，施了个礼道。
  他没有过多介绍，只是报出了自己的马甲名。
  “这小家伙就是你招揽到的武者么？”
  “我帮你瞧瞧看。”
  王老嘿嘿笑着，看向林哲羽，眯起眼上下打量。
  他的眼神很是锐利，被对方盯着，林哲羽感觉十分不舒服，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这老者，到底是什么实力？”
  “他能看透我龟息大法的伪装么？”
  林哲羽心中有些紧张。
  他全力运转着龟息大法，隐藏身上的气血气息。
  到目前为止，练髓境巅峰，甚至已经凝聚出了一丝真劲的武者，都没办法看透他圆满龟息大法的伪装。
  而眼前的老者，虽然看不透，但给林哲羽的感觉，却深不可测。
  他猜测，王老应该是化劲层次的高手。
  至于宗师，有一丝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
  李家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将一名宗师，派来。
  因此，林哲羽感觉老者应该是化劲层次的高手。
  “咦？！”
  “气血质变了七次，不错的武道天赋，不比梦琪丫头差。”
  “小子，你的样貌做了伪装吧，可否恢复原来的样貌给老夫看看？”
  王老眼睛十分锐利，身上虽然没有丝毫气息、气势散出，但却给林哲羽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林哲羽心中一禀，果然被看出来了。
  王老不仅仅看破他气血质变了七次，还看出他的样貌是伪装的。
  不过王老似乎没有看出他的武道境界。
  练髓境和气血境的差距，在于体内充沛的生机、强大的体魄，这些特点，林哲羽都具备。
  虽然王老眼光毒辣，但也没办法仅凭观看，就分辨出他是不是练髓境武者。
  “抱歉。”
  林哲羽沉默了会，摇摇头道。
  若是暴露原本的样貌，以李家的势力，很有可能顺藤摸瓜，摸出他原本的身份。
  到时发现林哲羽真实年龄，习武年限，那就麻烦了。
  “李家的藏书阁，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阁下藏头露尾的，可没办法进藏书阁。”
  王老澹澹说道。
  林哲羽看向李梦琪，他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出。
  他敢肯定，李梦琪和李孟熙两姐弟，肯定猜测出他伪装了样貌身份。
  会带他过来藏书阁，就说明应该是没问题的。
  除非李梦琪姐弟，打算借此机会，挖出林哲羽的真实背景。
  “王老，您就别开玩笑了。”
  “这位赵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招揽的武者，这部真功是我答应他的报酬。”
  李梦琪目露无奈解释道。
  “我这不是想帮你把把关么？”
  “你这丫头太单纯了，外面的人心思叵测，一个不小心，你就被人骗了。”
  王老澹澹说道。
  各大世家、宗门，对功法、武道资源的把控极严。
  民间武者，虽然没有断了武道之路，但那些天才武者，若是不加入某个势力，最终也只能泯然众人。
  气血五变后的修炼功法、真意图等真功，普通人几乎不可能买到。
  因此，看到一名气血质变了七次的天才武者，到李家求取真功。
  王老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感觉此人有问题。
  “王老，赵公子救我只是偶然。”
  “他的身份我们查过了，没有问题的。”李梦琪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王老闻言，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进去吧。”
  “小子，我不管你是何身份，接触梦琪这丫头的目的是什么，若是让我发现你心怀歹意，哼哼！”
  王老看向林哲羽，冷笑着说道。
  “前辈放心，在下对梦琪小姐没有丝毫恶意。”
  “这次到李府暂住，主要是因为惹到了唐家，被他们悬赏到了催魂楼，所以不得不到李府避祸。”
  “半年后，等催魂楼悬赏时效过去，在下便会自行离开。”林哲羽抱了抱拳说道
  “嗯，进去吧。”
  “刚刚是老朽无礼了，还请赵小友别放心里去。”王老笑了笑说道。
  “前辈言重了，您的做法在下能够理解。”林哲羽说道。
  “赵公子请跟我来。”
  得到王老的准许后，李梦琪轻声说道。
  林哲羽跟在李梦琪后面，推开门，入了藏书阁。
  王老好奇地打量着林哲羽的背影，脸上露出有趣的神色。
  “身上有着修炼多门功法的痕迹，有腿功、拳法、似乎还有刀法，真是够驳杂的。”
  “不仅仅如此，阉割版的龟息功也修炼到了圆满层次。”
  “会修炼阉割版的龟息功，应该不是出身某个大势力。”
  “说不定是没落的世家子弟，拥有气血境层次的修炼功法，要不然天赋再高，也几乎不可能突破到气血七变。”
  “不过他们族内应该没有什么强大的武者了，要不然他的长辈绝不会让他练这么多门武功浪费时间。”
  “真是有意思的小家伙。”
  “观其体内生机充沛，皮肤细嫩，气息强盛，年龄应该不大。”
  “一名没有背景的武者，在这个年龄，修炼了这么多门功法，还能将气血质变七次。”
  “这家伙的天赋，有些吓人啊。”
  “若是他的心性也不错的话，梦琪这丫头，这次还真有可能挖到宝了。”
  王老笑着摇了摇头。
  他刚刚便是观察出了更多细节后，这才会让林哲羽进去。
  在刚刚接触的短短时间内，他竟然看破了林哲羽的诸多隐秘。
  若是林哲羽在场，估计会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进去后，王老继续拿起书籍，悠哉悠哉地翻阅起来，不时发出渍渍声，看得津津有味。
  ……
  ……
  藏书阁很大，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
  书架上分门别类，有拳法类、腿功类、掌法类、刀法等等。
  还有一些游记、各种各样的典籍等等，收藏极其丰富。
  进入里面，有个别李家弟子在挑选功法。
  李梦琪远远向对方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林哲羽朝刀法类的书架走去。
  “梦琪小姐，能否问下王老是何等实力？”
  “在下自认为将敛息法门修炼到了极其高深的层次，但却被王老一眼看破了。”
  林哲羽忍不住问道。
  若是不能重新想办法解决被看破实力的问题，那他待在李府的这段时间内，就不好用源力提升了。
  只能够慢慢积蓄源力，等离开李府后，再做打算。
  “王老的实力很强，具体什么层次，我也不清楚。”
  “赵公子不必气馁，您的敛息法门，即便是四伯都没能看破。”
  “至于王老，他老人家修炼有《龟息真功》。”
  “王老在《龟息真功》上的造诣极其高深，感知能力远超普通武者。”
  “在王老面前，实力比他弱的，无论什么隐匿气息的法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李梦琪解释道。
  她对王老一眼看破林哲羽实力，并没有感到意外。
  “《龟息真功》？”
  林哲羽闻言，心中有些错愕，他好奇地继续问道：“不知这门《龟息真功》和《龟息大法》有何关系？”
  听到《龟息真功》，林哲羽立即将其与龟息大法联系在了一起。
  若《龟息真功》是《龟息大法》的完整版，那么王老能够看破他的实力虚实，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
  他亲身体验过《龟息大法》的神奇与强大，完整版的《龟息真功》肯定更加强大。
  “《龟息大法》是《龟息真功》的阉割版。”
  “《龟息真功》是一门极其古老的养生类真功，延年益寿的效果很好。”
  “这门功法流传极广，有点实力的世家和宗门，大多都有《龟息真功》。”
  “《龟息真功》修炼难度很高，需要有很强的身体、精气神掌控能力才行。”
  “因为修炼难度高、对战斗力没有什么帮助，大部分武者，都是在年龄老迈后，才会学习这门真功，用来延年益寿。”
  李梦琪耐心地解释道。
  她听李孟熙说过，赵昊对很多高层次的武道知识都不了解。
  一番接触下来，李梦琪感觉赵昊这个表现不像是装的，是真的不了解。
  “原来如此。”
  林哲羽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当初梁师傅因为受限于实力、眼界，只学到了阉割版的龟息大法。
  就连那本《七煞鬼典》，说不定也是阉割版的。
  林哲羽有空时，拿出来研究过，发现不仅仅是灵魂秘法缺少观想图。
  里面还有很多地方，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深究时，却又感觉极其古怪。
  “这样一来，还真不好在李府中，用源力直接提升了。”
  “即便是出了李府，突破后也要想办法尽快搞到龟息真功。”
  “要不然很容易直接被被看出气血质变了九次，一名气血长龙境的天才武者，走在普通武者间，还是极其明显的。”
  林哲羽暗自思忖道。
  他心中有些犹豫，是否直接让李梦琪将刀法类的真功，换成龟息真功算了。
  当初会选择刀法类真功，主要是为了参悟风之真意，让轻功身法更进一筹。
  但即便是领悟了风之真意，也需要等到蜕变出真劲后，对轻功身法才会有明显的提升。
  在这之前，作用不大。
  林哲羽现在还只是气血境，他还打算突破到气血长龙境界后，继续看能不能在气血境走得更远。
  在这之后，才是突破到练髓境，距离蜕变出真劲，进入化劲层次，还很远。
  以后有的是机会学习，没必要急在一时。
  “不过突然改功法，会不会有些明显了？”林哲羽小声滴咕。
  他刚被看破实力，就放弃原来打算学习的功法，去学龟息真功，搞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此外，他选择刀法类真功，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真功中，气血五变后的修炼功法。
  《龟息真功》这种特殊性的功法，林哲羽感觉，里面可能没有凝练气血的法门。
  因此，他有些犹豫不决。
  筹措间，两人来到了刀法类功法的书架。
  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籍，但真功层次的，只有最顶上的三本。
  “这三本刀法类真功，有两本是主修风之真意，另外一本，修的狂战真意。”
  “除了刀法，还有一本剑法，也是主修风之真意。”
  “你可以了解一下，然后看看要选择哪门真功。”
  李梦琪介绍道。
  她伸手从书架上取下真功秘籍，当看清上面的名字时，忍不住轻咦一声。
  “咦，怎么变成这门功法了。”
  “那两门刀法哪去了？”
  李梦琪有些诧异地看着手上拿着的功法，这两门都是缺少了真意图的残缺功法。
  “怎么了？”
  林哲羽见李梦琪神色不对，好奇地问道。
  “两门主修风之真意的刀法被取走了，应该是其他人拿走修炼了。”
  李梦琪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抱歉，这两门功法缺少了真意图，只剩下残本了。”
  “还有一本主修风之真意的剑法，请问赵公子要前往看看么？”
  李梦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真功功法中，真意图至关重要，没了真意图的功法，都算作残本。
  而真意图的制作，难度极高。
  需要精通这门功法的化劲高手，耗费精神，用真意刻画出一副特殊的真意图。
  然后将真意感悟融入其中。
  整个过程，极其耗费精力、心神。
  这种真意图是一次性的，只能由一名武者感悟。
  不管武者有没有感悟成功，使用后，里面蕴含的真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
  “还有其他蕴含风之真意的功法么？”林哲羽问道。
  他不喜欢剑。
  林哲羽喜欢刀法的刚勐，喜欢拳法的霸道。
  和他领悟的蛮牛拳拳势一般，林哲羽更喜欢这种直来直往，刚勐霸道的功法。
  “没有了。”
  李梦琪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歉意。
  她昨晚才过来确认过，功法还在藏书阁，今天一大早便带着赵昊过来了。
  但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实在是太巧了。
  她原本想着，既然林哲羽亲自来李府了，便带他到藏书阁看看，挑选一门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没想到会出现这等尴尬的事。
  “若赵公子愿意等的话，在下这就让人去帮您寻一门刀法类真功。”
  李梦琪说道。
  “没有的话，剑法也行吧。”
  林哲羽笑着说道。
  主修风之真意的剑法真功，配合出神入化的轻功身法，使起来飘逸出尘，倒也马马虎虎。
  “好，那……”
  “不用去了，那门功法也被我取走了。”
  李梦琪话说一半，略带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林哲羽抬头望去，那是一名身穿鹅黄色劲装的女子，头上长发盘起，脸蛋椭圆，妆容精致。
  女子的个头和林哲羽差不多，骨架偏大，带着一种中性的美感。
  她略带笑意地看着李梦琪，右手上拿着一本功法秘籍。
  “是你！”
  “李淑芹，你想做什么？”
  李梦琪眉头皱起，神色不善地看向女子，两人间似乎有着旧怨。
  林哲羽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不出声，也不插手。
  这种历史悠久的世家阀门就是麻烦，里面各种派系、支脉主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看着就令人烦厌。
  “不做什么，就是贡献点多得没处花，换点功法玩玩罢了。”
  李淑芹耸耸肩，嘲讽地笑着说道。
  看着李梦琪那精致冰冷的脸蛋上，浮现出愠怒的神色，她就感觉十分痛快。
  “你！”
  李梦琪拳头握起，瞪着对方，心中涌起一阵挫败与无力感。
  “哈哈，求我啊，求我的话，我高兴了就赏你一本功法。”李淑芹哈哈笑道。
  她转过头看向林哲羽，笑着说道：“赵公子，若是您愿意加入我麾下的话，我可以给您寻一本更好的真功！”
  “即便是主修霸道真意的真功，我都可以将其取来，如何？”
  李淑芹微笑着对林哲羽说道。
  从话语中可以看出，她对林哲羽极为了解。
  估计她专门派人盯着李梦琪的动向，对李梦琪的行踪，接触到的人都极其了解。
  “抱歉，不感兴趣。”
  林哲羽微笑着拒绝。
  “呵呵，不识抬举。”李淑芹冷笑几声，不屑地说道。
  说完，她便拿着那本剑法，哈哈笑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一趟过来，似乎是专门过来恶心一下李梦琪的。
  “李梦琪姐弟，似乎在李家混得并不怎样啊？”林哲羽轻声低喃。
  从进入李家开始，他就发现李梦琪姐弟的待遇，看起来不怎么像是世家子弟。
  不，准确的说，是不怎么像李家这等大家族，主脉出身的世家弟子。
  “让赵公子见笑了。”
  “实在抱歉，答应赵公子的真功不能兑现，您多等些时日，我安排人购买一本新的真功回来。”
  李梦琪抱歉地说道，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
  “没事，一本功法罢了，没了再找便是。”
  “对了，不知藏书阁中可有现成的《龟息真功》功法？”林哲羽不着痕迹地说道。
  “赵公子要修炼《龟息真功》？”
  李梦琪有些诧异地问道。
  龟息真功修炼难度高、对战斗力没有什么帮助，很少武者在实力腾跃期，会选择修炼这门功法。
  “常年在四处游走，对伪装、隐匿气息比较感兴趣，若是没有蕴含风之真意的真功，龟息真功也可以的。”
  林哲羽笑着说道。
  “《龟息真功》有倒是有，王老闲暇时，都会制作些真意图存放着。”
  “不过《龟息真功》流传极广，想要购买很容易，价格不高，价值比那三本功法差很多。”
  “若公子要选《龟息真功》的话，在下可以让公子在藏书阁中，再挑选一门真功残本。“
  李梦琪沉吟了下说道。
  真功残本便是没了真意图的真功，只要补充了真意图，就算是一门完整的真功了。
  “那赵某便却之不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