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故人与感悟

  修炼至今，林哲羽受过不少人恩惠。
  来到中原后，加入了无极宗，受到了杨老、黄柏中等人的帮助。
  林哲羽有空时，看望过他们几次，给了他们不少的修炼资源。
  反倒是梁松、韩墨他们，因为是在南蛮，那里现在属于九幽教的势力范围。
  林哲羽担心贸然过去会惹出事端，因此离开后就没有回去过了。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巅峰，不谦虚地说，化神之下难逢敌手。
  回到南蛮，即便是遇到危险，林哲羽也有了自保的把握。
  ……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江云州地处大魏南部，气候温暖，比其他州暖和些。
  即便是快要入冬，路上的行人还有很多穿着短袖短裤。
  松宜城中，百味街上。
  这里汇聚了天南地北的各种美食，号称世间百种滋味都能尝到。
  这里，依旧是松宜城最为繁华的街区。
  松宜城的沦陷，被九幽教接管后，百味街与之前也没有多少变化。
  城内的繁华依旧，普通人也没有受到九幽教的欺压。
  九幽教作为神魔教派，需要收集凡人的信仰之力，普通人是他们的教派根基。
  他们也不可能做出欺压凡人的事情来。
  甚至，还巴不得营造更好的生活环境，让凡人繁衍出更多的人口。
  为教派提供更多的信仰之力。
  林哲羽迈步在百味街上，看着繁华依旧的百味街，心中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仔细品味着心中的感觉。
  即便是不修武道意志，林哲羽也能够感知到，自己的精神灵魂正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这种故地重游的经历，让他的心灵发生着奇异的蜕变。
  这种异变，是林哲羽所没有想到的，纯粹是意外之喜。
  “好！”
  “精彩！”
  熟悉的喝彩声传来。
  感知弥漫开来，是不远处的茶楼中，说书先生正讲到了高潮之处。
  那处说书的茶楼，距离林哲羽曾经待过的碧丹茶楼不远。
  而原本的碧丹茶楼则早已经不在，如今那个位置是一间酒楼。
  酒楼中的管事，是个富态的中年男子。
  不过不是吴英河。
  吴英河是林哲羽在松宜城时，说书的那件茶楼的管事。
  此人心性善良，对林哲羽很好。
  当初离开松宜城时，林哲羽邀请过吴英河，不过吴英河拒绝了。
  既然没有看到吴英河，林哲羽也没有特意去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既然没有遇到，那便是吴英河的缘法了。
  林哲羽继续向前走着。
  路过茶楼时，笑了笑，走进茶楼。
  他上了二楼，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酒，悠哉悠哉地听着说书人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九幽教的神将，内容是九幽教神将，斩妖除魔，镇守一方的小故事。
  林哲羽听着，感觉颇为有趣。
  “人生，还真是奇妙。”
  林哲羽轻声呢喃了句。
  他在茶楼中坐了一下午，傍晚时来到了陈培军老爷子曾经的住处。
  林哲羽弱小时，从陈培军老爷子那得到了一本毒典，对方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师傅。
  吱吖——
  林哲羽推门而入，庭院里扬起阵阵灰尘。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庭院里长满了杂草，屋子也已经破败。
  林哲羽向附近的居民打听了下，神色有些恍惚。
  “死了么……”
  林哲羽轻声呢喃。
  ……
  沙沙沙~~~
  微风吹拂而过。
  林哲羽站在一座小坟包前，有些失神。
  没想到一别十几年，当初那个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还能逛花楼的硬朗老头，如今已经化为了一抔黄土。
  哗啦啦……
  林哲羽喝了口灵酒，然后将剩下的倒在了这座没有墓碑的小坟包上。
  丝丝缕缕道韵在林哲羽心间流转。
  曾经在古战场感悟过的轮回之意，在林哲羽心神中荡漾。
  不过，林哲羽却没有注意到心中流转的道韵。或者说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却不想去理会。
  林哲羽在坟包前伫立了一天一夜。
  晨曦的金色光辉洒落在他那俊朗的面庞上。
  “老爷子，我走了。”
  林哲羽轻声说道，与陈培军的坟包做着最后的告别。
  虽然他知道这没用，陈培军连一丢丢的残魂都没有留下。
  但林哲羽还是郑重地向陈培军做着告别。
  这位老爷子，也算得上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长辈了，林哲羽重回松宜城，主要是为了见陈培军一面。
  只是没想到没能见到。
  林哲羽转身离开，融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他沿着当初走过的路，朝着八方城而去，想要看看还能不能看到曾经的风景。
  八方城中。
  韩府。
  十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韩墨的两个儿子也已经成长了起来。
  林哲羽离开时，将毒典传授给了韩墨的其中一个儿子韩天民。
  十几年过去，韩天民没有成为一代毒师，反而靠着毒典成了八方城有名的医师。
  如今，韩府也算是八方城中颇为有名的家族了。
  “臭小子，给我过来站好！”
  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传来，紧接着一阵啪啪啪的鞭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
  挥鞭之人十分用力，鞭子抽在空气上，发出嗤的破空声。
  但挨鞭之人也十分硬气，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与呻吟。
  林哲羽看着那个和韩墨几分相似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还好，韩墨师兄没事。
  真好！
  林哲羽心中颇为欣喜。
  他的身形微动，悄然进入了院子里。
  林哲羽走到庭院里的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取出灵酒，品着灵酒，看着韩墨教训孙子。
  良久。
  韩墨才微微喘息着停了下来，冷着脸道：“给我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哼，我没错！”
  少年冷哼一声，咬牙硬邦邦地说道。
  这番模样，让林哲羽看得颇为有趣。
  “师兄，喝一杯么，上等的好酒。”
  林哲羽微笑着对转过身来的韩墨说道。
  十几年未见，韩墨的变化并不是很大，脸上皱纹多了少许，白头发长出了一些。
  “嗯？！”
  韩墨眼眸猛地一凝，身上陡然爆发出尸山血海般的恐怖威势。
  竟然有人能够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进入韩家庭院！
  “师兄不认得我了么？”
  林哲羽看着反应过度的韩墨，露出了抹淡淡的微笑。
  “林哲羽？”
  “林师弟？”
  韩墨狐疑地看着林哲羽，眼神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他这副异状，也引起了一旁少年的注意，猛地从地上跃起，抄起一把血色长刀，气势汹汹地挡在了韩墨身前。
  “不错的少年，他是天民的儿子，还是天舒的孩子？”林哲羽打量了下少年，笑着问道。
  “爷爷？”
  魁梧的少年疑惑地看向韩墨。
  “叫叔公！”
  韩墨瞪了少年一眼道。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笑容气质，他已经相信，眼前的少年便是林哲羽了。
  “叔……叔公？！！”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怎么也无法叫出口。
  “真的是你？”
  韩墨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林哲羽，“十几年过去了，你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师弟，跟师兄透露下，你的实力达到了何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韩墨问道。
  一旁的少年见韩墨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便悄悄站在一旁，关注着那位神秘的男子。
  “就不打击你了。”
  林哲羽笑了笑：“看你在八方城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唉，一言难尽，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韩墨摆了摆手，脸上满是唏嘘。
  他的身材依旧魁梧，不过林哲羽却一眼便看出了，韩墨体内有着很严重的旧伤，伤及了武道根本。
  不过这对林哲羽来说，只是小事。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不是么？”
  林哲羽笑了笑道。
  见到活着的韩墨，让他十分开心。
  回到松宜城，发现陈培军老爷子去世了后，林哲羽真怕八方城的那些曾经熟悉的古人，都已经不在了。
  “哈哈，是极是极。”
  “师弟，你在八方城多待几天，我好好地设宴款待下你。”
  “对了，徐家他们现在也发展得不错，你的那些朋友也都过得很好，徐勤艺、贾彦勇他们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你要去见见他们么？”
  韩墨开心的说道。
  “不了，我很快就离开了。”
  林哲羽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对了师兄，你知道师傅的去向么？”
  “我也不知道师傅去了哪里。”
  “八方城被九幽教占领后，城池内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生活在城池里，便需要信仰九幽魔神，每天对魔神进行祈祷。”
  “师傅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于是便离开了这里。”
  “不过前两年他差人送来了一封信，信里说他一切安好，不用挂念他。”
  韩墨有些无奈地说道。
  对于城池中的变化，他倒没有什么，不就是更换下信仰，每天多出了祈祷的任务么。
  “信还在么？”
  林哲羽问道。
  “嗯，你稍等片刻，我拿过来给你看看。”韩墨笑着说道，说完便急冲冲朝里屋走了过去。
  林哲羽笑了笑，看向那魁梧的少年。
  “小家伙，你是天民还是天舒的孩子？”林哲羽笑着问道。
  “我父亲韩天舒。”
  “你真是我爷爷的师弟，我的叔公？”少年瞪大了眼睛，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
  林哲羽笑着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
  这种看着感觉颇为奇妙，没想到当年还只是个小家伙的韩天舒，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晚辈韩思宇见过叔公！”
  “叔公您跟我爷爷一辈，但看起来却比我爹还年轻，肯定是个很厉害的武者吧？”
  “您能收我为徒么？”
  少年很有眼见力，立刻跪服下来，恭敬地问道。
  “我不收徒，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很厉害的师傅，但你要离开这里，离开你的家人，前往中原。”
  “你可愿意？”
  林哲羽微笑着看向少年。
  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他的心情颇为奇妙。
  体悟着心中的奇妙的感受，林哲羽心神中升起了丝丝缕缕感悟。
  若是再过几年，等他对轮回之意的感悟更深后，再走这么一遭的话，林哲羽的收获将会更大。
  甚至因此而勘破轮回之谜也说不定。
  不过没有如果。
  林哲羽若是为了参悟所谓的轮回之谜，而特意等到感悟更深时，再走这么一趟，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比起参悟轮回之谜，林哲羽更希望的是，能够见到曾经的故人。
  而且。
  若是他真这么做了，刻意为之，说明林哲羽对这些曾经的故人已经没了多少情感。
  那时，心中也不会产生那些奇妙的情绪了。
  “啊？”
  “要离开父母家人么？”
  少年闻言，眼神中闪过了犹豫之色。
  虽然父亲和爷爷都对他很严厉，但少年知道，父亲与爷爷对他很好。
  他不舍得离开这里，不舍得离开家人。
  “哈哈！”
  林哲羽哈哈笑了笑。
  他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个小巧的酒杯，往酒杯中倒了杯灵酒。
  “既然不舍就算了。”
  “来，尝尝我从中原带来的美酒。”
  林哲羽笑着示意道。
  这灵酒是他特意准备的，是由多种强大的灵药酿制而成，喝了后能够起到洗筋伐髓，脱胎换骨的强大功效。
  “谢过叔公。”
  少年闻言神色一喜，拱了拱手道了声谢，然后迫不及待地上前举起酒杯。
  嗅着酒杯中那醉人的芬芳，少年不禁吞咽了口唾沫。
  他早就闻到这美酒的香味了，只是家教森严，没有叔公的邀请少年也不敢上前讨要。
  举起酒杯，少年迫不及待地一口闷。
  浓郁地酒香在口腔中炸开，少年瞪大了眼睛，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好酒。
  他浑身的毛孔尽皆舒张开来，香醇的酒香在心间荡漾。
  嘭——
  来不及细细品味，少年便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呼呼的呼噜声响。
  “呃，思宇他……”
  韩墨从屋里走出，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韩思宇，额头不禁出现了好几道黑线。
  “没事，让他睡会吧，无大碍的。”林哲羽笑了笑道。
  “嗯。”
  韩墨点点头，走到石桌旁坐下。
  他没有理会地上的韩思宇，这么壮硕的小伙子，在地上躺一会儿不碍事。
  “这些是师傅十几年来，差人送来的信件，几乎都有提到你，你也都看看吧。”
  韩墨笑着将五封信件递了过来。
  嗅着林哲羽酒杯中的美酒，散发出的诱人香气，韩墨不禁吞咽了口唾沫。
  他拿起林哲羽刚刚倒给韩思宇喝的那壶酒，就要给自己也来一杯。
  “师兄且慢，这酒你晚点喝。”
  林哲羽出声道。
  韩墨这一杯下去，就会如韩思宇一般睡倒在地上了，他还想和韩墨叙叙旧呢。
  “呃……”
  “放心，师兄的酒量虽然不及当年，但小小一杯还是撑得住的。”
  韩墨笑着摆了摆手，脸上满是自信。
  “不急于一时，这里还有一整壶，到时都留给您。”林哲羽笑着说道。
  他取出了好几门功法秘籍、装着丹药的玉瓶递了过去。
  “这些是给师兄的，丹药的名字和用法上面都有记载，如何安排师兄自己做主即可。”
  “好了我得走了，师兄，我们后会有期！”
  林哲羽起身，不待韩墨出声，身形便融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与他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刚刚韩墨取出的那几封梁松寄来的信件。
  韩墨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哲羽消失不见的方向，心中满是震撼。
  他知道林哲羽的实力，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但没想到，竟然能够在他眼前直接消失。
  这已经不是武者的手段了，这是仙人的手段！
  韩墨张了张嘴，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功法秘籍，看向了那几瓶丹药的介绍，眼睛猛地一亮，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韩墨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人看到后，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密集与丹药收了起来。
  ……
  八方城中。
  林哲羽快速穿梭在城池中，朝着城池外赶去。
  他没有施展遁法，没有使用瞬移，而是仅仅动用了肉身的力量赶路。
  在城池中施展出修士的能力，只会加快他被发现的速度。
  “好厉害的监测阵法！”
  林哲羽眉头微皱，看向闪烁着光芒的青色琉璃手镯。
  八方城作为南蛮大型城池之一，城池中对外来修士的监测，完全不是松宜城那种小城能够比拟的。
  林哲羽已经足够小心了，但还是差点被城池内的监测之力扫描到。
  还好青色琉璃手镯及时预警了。
  这也是为何，他如此急迫地离开的缘故。
  要不然，林哲羽本打算与韩墨叙叙旧，同时顺道去看一眼贾彦勇、徐勤艺等人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尽快离开了。
  要不然，在八方城呆的时间越久，被城池中的阵法禁制监测到的可能性越大。
  这里可是九幽教的主场，若是真打起来，九幽教的化神大能，随时能够降临。
  林哲羽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但却没有自大到能够与化神大能匹敌的程度。
  不过知晓韩墨他们活得很好，便已经足够了。
  “结果还不错，梁松师傅的信件已经拿到手。”
  “根据信件上残留的气息，就可以寻到师傅他老人家了。”林哲羽笑着说道。
  梁松作为将自己带入武道的引路人，林哲羽对其十分尊敬与感激。
  ……